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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凤族罪人 ...

  •   凤栖宫如今不过是个死殿,当年被烧毁的宫殿虽已重新修葺,却不再住人,而是改成了一座灵冢。空旷的正殿里祭了许多尊灵牌,诡异而又凄凉。九天是没有资格进殿的,他每每跪在殿外,看到那些灵牌,就好像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可怕得令人心悸!最初定规矩的时候,他才不过六岁,已经除籍为奴整整一年,然而所有的天奴规矩和责罚加起来,都不如这幢圣殿带给他的恐惧。他哭过,求绕过,毫无尊严的在地上爬过,可毫无用处,最终的结果,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是凤族的罪人!
      涅槃的凤族被封在凤栖宫的大殿上,让红莲业火生生烧死了两次!由生到死再生,最后灰飞烟灭,凤族的亡灵就在他跪着的这片土地里不得安息。而这一切因他而起,所承之罪该他来受,他没有资格反抗,甚至没有资格选择死亡,在平息了所有亡灵的怒火前,他这个罪人,必须年复一年,永生永世在这里偿还,借由那些亡者的遗孤,一点点洗去他的罪孽!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打算来了。”融涯轻佻眉峰,从殿外廊柱里走出。月色覆照在他身上,清幽淡雅,实不配那夹杂着怨恨的双眼。
      “九天不敢。”
      融涯走上前去,当胸踹了他一脚,九天微抖了抖,还是跪得纹丝不动。第二脚眼看就要再踹上来,却被一旁的人拦了下来,融炙摇了摇头,叫了声“哥。”
      离得近了,九天闻到融涯身上的一身酒味,也看到了他手边提着的一个小坛酒,不由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略略垂眸,继续无声跪着。融涯不胜酒力,却总是在这天喝得酩酊大醉。
      那边融炙还在劝说:“他犯了错自然有规矩,你何必借酒伤身。”
      “规矩?规矩能换回母妃和妹妹的命吗?!”融涯吼了句,转头看到弟弟瞬间褪色的脸,咬咬牙,回身砸了酒壶,“行刑!”
      人也不知道到从哪转出来的,灌药的灌药,执棍的执棍。九天顺从地脱掉衣物,将手平伸,一人小心地提着一根小臂粗细的短棍端放到了他手上。那是怎样的一根棍子?棍子通体黝黑,密布了大大小小的尖刺,尖刺旁又再生倒刺,棍子有一定的重量,放于手上,不会立刻刺穿皮肤,却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陷在肉里,如果稍一用力或是想要握拳忍痛,便会被无数带着倒刺的针穿透手掌。
      九天的手掌不知道被它们扎穿过多少回,两只手险些就此废掉。为了避免多余的伤,他便强迫自己克制握拳忍痛的冲动,几年后,无论受到多重的责罚,他的手都只是微微颤抖,不再以此借力,荆棘短棍的伤害才终于小了些。
      □□的背上满是绞锁鞭的痕迹,行刑的人却丝毫没有顾忌,一棍棍砸了上去。
      “铭扬......逸风......迟天书......”
      每一记棍子砸下,九天便会念一个名字,这些名字他早就烂熟于心,一共一百七十四人,与殿中的灵牌正好对应。这是慰灵棍,一百七十四棍,一百七十四条人命,以此来告诉那些亡灵,他今日来赎罪了。例刑前的这一通棍子,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仪式,也不是那些繁琐的咒语铭文,不过是借此折磨九天,告藉亡灵的手段。虽然如此,九天却念得诚心,每一个字甚至每一张脸都清晰地映在他脑海。那里面有照顾过他的奶娘,有给他偷糕点的侍女,有教他习武的师傅,有给他讲书的先生,还有......他的母亲。他们只听到了他这么多年一遍遍念出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他心中默念的那一声声抱歉。
      在念到“融景姝,融玉”的时候,融涯的手紧紧攒着柱壁,几乎要把它们捏碎。融炙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哥哥,却被突然转头的融涯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我们?!”融涯血红着双眼质问,却并不是要质问自己的弟弟,这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是心烦意乱,又喝了酒,无处发泄。
      融炙一脸茫然,看着推开他踉跄着跑出去的融涯担心地追了上去,身后一人急急喊道:“殿下,这刑......”
      “你们继续!”融炙匆匆交代了句,转眼便没了身影。
      融氏两兄弟是当年的遗孤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人,自然而然成为了每年的监刑,融涯便要年年踏入这再也不愿进的殿,监他这不想监的刑,拒绝,便是对那些亡灵不敬,弃这些同样失亲失友的人于不顾!
      没有人明白融涯的感受,他们只当他恨极痛极,故而年年失态,无法自持。唯一能懂他的,恐怕只有跪在地上的九天。他们的父亲是战场兄弟,他们的母亲是至交好友,如果那天融景姝没有抱着女儿来凤栖宫,如果没有发生当年的惨案,他们或许有机会成为朋友。
      融涯监刑,几乎每年都是开刑便离开,最长的一次,也不过是等到杖刑结束,所以他不知道,他走以后,那些人是如何对待九天,更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九天是如何熬过去的!
      即便背后的重击一下高过一下,九天依旧跪得端正笔直。他与那四头凶兽战了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事实上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无事,身体早已疲惫至极,之所以还坚持着,不过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满地打滚、痛哭求饶换不来任何怜惜,何必再让人看了笑话呢?
      侧腰的一处抓伤深入肺腑,还来不及治疗,赤伯行刑的时候有意避开,却并不代表这些人会有所怜惜。棍子像是长了眼睛,一下下打在伤处,口中上涌的鲜血越来越多,终于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成股流下。九天还在念着那些名字,即便眼前昏黑一片,头脑也不甚清醒了,他依旧一个字都没有念错。行刑前他被灌了药,此刻昏昏沉沉的,但就是没有办法真的昏过去。手上似乎被荆棘棍刺穿了,本应很痛的,可他身上痛的地方实在太多,倒是分辨不大出来了。
      失血让他格外畏寒,不久就开始哆嗦,被温偌赏了一耳光,外加一枚金针刺在了当胸。温偌便是刚刚开口叫住融炙的人,每年融氏兄弟走后便是由他来主导刑责,相比融涯来说倒是更像个监刑。温偌的父亲曾是凤族皇室的医官,也在当年的惨案中一命呜呼,他便继承家业,入宫为了官。九天与他并不陌生,温偌小小年纪医术不俗,每次在宫中受了不得不治的伤后,都是温偌出手替他诊治。这对九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甚至让他一段时间都对于医者有着极大的偏见。
      “呃”九天浅哼一声,从浑浑噩噩的思绪里清醒,铺天盖地的痛席卷而来,险些再次失神,忍了疼,他勉强勾了勾嘴角道:“谢大人。”
      温偌其人并不如其名般温顺,反而透露着一股子阴险,他凑近九天,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笑着道:“你又落到我手上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眸子双开两篇文,今天码着字码着字,竟然发现把一个配角的人名打成另一篇里的了,咳咳,大家走好片场,别乱跑啊233333
    梁锐:我就是走错片场那个(PS:某人非要把锅甩给我)
    楚晨:叛徒!
    韩澈:【讳莫如深一笑】原来你比较喜欢古风
    梁锐:【冷汗】老大我错了!我又不是自己想要跑错的!
    九天:咱俩换啊,你过来当主角,我不介意
    梁锐:我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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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所有考生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大家多多留言给我动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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