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27、输赢

　　“你......呕......”半天没有动静，鸾晖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狼藉一脸嫌弃，“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血弄得到处都是，尸体还......还......那么难看！”
　　九天无语，他这是杀人，又不是画画，难道还要讲究好看不好看？自动忽略鸾晖的话，他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倒在地上，咬唇屏息。刚刚生死之间，他习惯性忽略伤痛只求胜利，带着重伤训练，不过是天奴营里的必修课，可抽魂草这么高级的东西，却是从未用过。
　　不知是不是毒性发作又妄动真气的缘故，今日的抽魂草似乎比往常时间久了些，不过因着剧痛，他也无法准确的估算时间，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九天歇了片刻，脑中不敢停，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却不敢把时间都用在这上，他靠在一旁岩壁上，看着鸾晖突然开口道：“小殿下，你还冷不冷？”
　　“我？不冷啊”鸾晖被问得有点蒙。
　　“哦，我冷了。”九天淡淡道，然后不管鸾晖的一脸惊讶，拉着他去外面捡木柴。
　　鸾晖一边不情不愿地把捡来的木柴投进火堆中，一边郁闷道：“喂！为什么你冷的时候可以生火，我就不行？！”
　　“在这等我。”九天没理他，起身走到周围，拿着匕首划向手臂，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流一些他便换一个地方，就这么四处都走遍了，回来的时候，火烧得正旺，九天捡起一根便按在流血的伤口上。“刺啦”皮肉烧灼的声音，鸾晖惊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九天却面无表情地将还在烧着的木柴移向另一处。
　　“你干什么？！”鸾晖下意识便伸手拦住了，拦了之后才有些懊恼地皱眉，似乎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九天索性把木棍未燃着的那一面递给鸾晖，边转身边脱了衣服：“后面有几处我够着不方便，小殿下帮我烙死了吧。”
　　什么？让他看着就罢了，竟然还要让他动手？虽然他知道九天在朝凤天的待遇不比这个好到哪里去，但是鸾晖一向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即便动手也不见血的，他没有欺负九天的兴趣，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少爷脾气。但事关颜面，他不想被人瞧不起，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怕血，梗着脖子道：“凭什么要本殿下伺候你？”
　　九天没有办法，只得转身，把一会儿要交代的话提前说了，“小殿下你听我说，最多卯时，会有大批魔界的人汇集在此，到时我护不了你，所以你要在他们到这之前离开！”
　　“你要赶我走？”
　　“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你必须走！”没有管鸾晖阴沉的脸色，九天接着道：“跟着风向走，不到最后一天不要进入任何安全区，一旦进入，第一时间找地方隐匿起来，把时间拖到结束，除非是见到大殿下，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现身。”
　　鸾晖皱着眉，“我们一起走。”想想又加了句：“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离不开你，只是这毒瘴还有五天，我需要人保护！”
　　九天摇头失笑，对于鸾晖的别扭性格这两天多少有些了解，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轻松不少“不行，我身上沾了集合香的香气，走不掉，与其被动被追，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我也留下”
　　“殿下一定要让我说实话吗？”轻吐口气，九天半无奈半认真“你留下会是我的累赘。”
　　鸾晖双目圆瞪，隐隐怒气欲发未发，他性格别扭却不是不明事理，所以知道九天说的并不是假话，狠狠将手里燃烧的木棍压在了九天背后流血的伤口上，咬牙切齿道“好！本殿下就‘伺候’完你就再走！”
　　猝不及防一阵剧痛袭来，九天习惯性咬牙未吭一声，心想鸾晖果然小孩子脾气。身上、额头一层细汗，伤口流出的血被强硬止住，他终于舒了口气，同样的错误怎么能犯第二遍，这还真要感谢进来前那人的提醒，免得他因为一身血腥味坏了大事。
　　“你还真是不知道痛的！”鸾晖恶狠狠讽刺道。
　　谁能不知道痛呢？九天嘴角挂着苦笑，并不生气，反倒有几分担心，“殿下务必小心。”鸾晖虽表面狠厉，但实则也就初时不分轻重了些，后面明显小心翼翼，也收了力道。或许连鸾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九天却感觉得到。
　　“哼！”鸾晖冷哼一声，“本殿保命的手段多着呢，不用你操心！你也给我好好活着，本殿下回去朝凤天还要跟你算账呢！”
　　看着鸾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倒是真想操心，奈何自顾不暇，在这里守株待兔，其实也不过不得已为之，结果胜负参半。那个魔族人既然用了集合香，他索性将计就计，放了血，生了火，等着更多的人来。父亲交代的任务，真要让他带着鸾晖一步步完成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局面虽说顺水推舟，但也是一次险中求胜的机会。运气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运气不好大不了交代在这里。他自小受的训练、接受的任务都是生死间的博弈，如今还活着，就是他从没输过！眼中金光闪烁，他掏出怀里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夜寂静得可怕，雾气越发浓烈，接下来的几天，这里将会有一场不停歇的厮杀！
　　——————————————————————————————————
　　七处刀伤，五处剑伤，还有大大小小九枚暗器。肋骨断了两根，右腿骨折，左臂脱臼，肩膀处还有一个对穿的血洞。身上无数划伤青紫，不知该如何计算。他习惯了在打斗时记下自己受伤的情况，因为每每任务结束，回去复命，他都要一一报出来，若是检查过后有所隐瞒或是有什么不符的，都会换来更重的惩罚。现在倒是没有人会来罚他，当然也不会有人来给他治疗，只是习惯了，还有些改不掉。
　　九天靠在崖壁上，一身狼狈，却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赌赢了。三天三夜，不停的挥刀，被追杀，已经记不得杀了多少人，入眼的只有满目猩红，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杀人的那三天，只是自己变强大了，对手也变强大了，牢笼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原来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变。手掌不停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挥砍了太多次，已经超越极限。将颤抖的手举到眼前，模糊不清，九天衔着笑，他想，其实还是有些东西改变了的。
　　待视线清晰了些，九天转动头，开始四处打量，这里是悬崖底，眼前便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深潭，潭周围是些茂密的藤植和树木，树上结了些红色拇指大小的果子，九天并没见过，他伤得太重，再远的地方也去不得，索性在身旁摘了个果子放进口中，微微皱眉，这果子竟是入口极苦，紧接着，九天的双眼倏地大睁，手死死抓着身下杂草，浑身上下升起一股巨热，仿佛置身火海，冷汗瞬间便湿了衣襟，他本就虚弱，死咬着牙硬撑，热度不减反增，片刻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该让他们粗来了~咦？怎么少了个人？
眸子：天儿，嗅到玩具的味道了吗~~~
九天：我都这么大了，就不玩玩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