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26、变故

　　人真的是会变的，那样可怕的记忆，逐渐淡漠也不过才用了两年时间，命运无从选择，当杀人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的时候，除了接受，莫可奈何。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厌弃自己吗？似乎并没有。生命的平等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即便他是个罪人，也有想要完成的心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还是在天奴营里学到的，有什么可矫情的呢，他不过是单纯地想要活着罢了。
　　在三人身上都搜刮了一遍，九天折返回去，起身的时候微皱了下眉，经刚刚一番动作，肋骨上的伤似乎更重了，好在三个人的功夫都不是很高，但这样的幸运又能到几时呢？想想父亲给他的任务，九天叹口气，还是不要想了......
　　“小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谁说我要跟你一起走了？”鸾晖紧皱着眉，有点不敢看一身是血的九天，“你......残忍！”
　　这就叫残忍了？九天挑眉，果然是被宠大的孩子，“这是圣武会，小殿下如果不想杀人或者被人杀”故意将后三个字咬得重了些，九天接着道：“最好还是跟我走，等遇到大殿下他们，再做定夺。”九天心里想的是，到时候再找机会把这个小少爷送回去，现在的他还无法预料到后面生出的那些变故，所有的一切竟都因鸾晖而起，一张巨大的网似乎开始慢慢形成，而那个编网的人，叫做命运。
　　语毕，九天转身便走，他料定了鸾晖会跟上来，果然，静默了半晌，身后传来脚步声，“喂！你......”他想说“慢点”，话到嘴边，硬生生转成了，“本殿下凭什么走在你后面！”
　　九天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侧身，恭敬地把鸾晖让到前面，鸾晖看到他那抹来不及收回的笑，才不会自找没趣的问对方笑什么，冷哼一声，从九天身前走过。两个人走了许久，老是在一处地方打转，九天“乖巧”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不说。鸾晖的脸越走越黑，直到第三次路过那株熟悉的松树时，终于转身，咬牙命令似的说了两个字，“带路！”
　　“是”这一次九天很好地掩饰了笑容。原地打转虽然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但是为了省去以后的麻烦，这个亏还是得让鸾晖吃，这样至少先把行动的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了。
　　结界里的毒瘴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浓，逐渐扩散的，九天虽然看似没有什么章法，却走得很讲究，一路跟着风向，毒雾不浓不淡，恰在他们承受的范围，且巧妙地避开了人，即使没来得及避开的，也被他干脆利索地解决了。原本依着九天的性子，定是要先去毒雾中心探一探的，但现在带着个小尾巴，就不太适合冒险为之了，想到此处，九天不由叹气。
　　“你又叹什么气？本殿冷了，去生堆火去！”某小殿下自然地吩咐道，见某人还是坐在那里不动，气道：“你当本殿下的话是耳边风吗？这里不是朝凤天，所以你就可以不听本殿的话吗，别忘了，你迟早要回去的！”
　　夜深了，二人现在正藏身在一处山洞内，眼看着快要到子时了，九天实在是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奈何太吵，于是他睁开眼，懒洋洋地道：“回小殿下，如果您想被一群人发现位置，然后被暗杀或者围攻，下奴这就去找木柴生火。”这种时候要生火，疯了吗？他当这是野郊还是巡游？
　　鸾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憋出一句，“那......那你就看着他们暗杀我，围攻我？”
　　“不会。”九天重新把眼睛闭上，“不过下奴还是认为这些麻烦能免则免的好。”
　　鸾晖心里还是是认同的，可是......“可，可是我冷啊。”
　　“唉”九天叹口气，认命地起身走到鸾晖身后，手掌轻贴他后背，一股热流顺着掌心传了过去。鸾晖想要脱口而出的嫌弃堵在了喉咙，半晌后轻哼一声：“让你碰本殿下是你的福气！”
　　“是是是......”九天顺着某人的毛，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暗地里却死死咬住牙。他内伤未愈，外伤也不少，连日来连个好好休息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还得强忍着痛楚给这家伙取暖，某天翻着白眼，真是好福气！
　　实在是太舒服了，鸾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险些睡着，只听身后“噗”得一声，一回头，九天已经一口血吐在地上，身体也倒了下去，支在地上，浑身乱颤。鸾晖吓了一跳，急急问道“你怎么样？”
　　九天似没听到，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瓶子里也不知道装得什么液体，他挣扎着喝了一口，不敢喝得太多。手指在地面弯曲成奇异的形状，缓了半晌，眼前才清明了些，一旁鸾晖的聒噪终于传进耳朵，“喂！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对你之前那些无理举动既往不咎！你说句话啊，行不行啊！我......我大不了倒时候少说两条，我打人又不痛，你......你可不要吓我啊！”
　　九天觉着挺有意思，鸾晖的话虽然说得凶，却能听出几分关心。他想笑，可实在笑不出来，抽魂还在发作的档口，丝毫没有稍减的意思，但所幸也没再加深，九天安慰自己，那药或许起了些作用。临行前，他将仅有一粒的药丸磨成粉兑了一小瓶药液，以备七日不时之需，他不确定这样做有没有用，但一粒药丸，带在身上想着念着也是种折磨，他做好了这药水没有效果的准备，若是如此，就全当他倒霉好了。
　　青筋微露，汗出如浆，只有七分之一的药汁，即便奏效那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九天半伏在地，没什么心思想这样做划不划算，耳边突然传来了些零散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不久就会到他们这里。忍着剧痛，九天一把抓起鸾晖，藏到了岩缝中，自己则藏身在洞口阴影处，传音入密交代了句“别说话。”
　　“大哥，这里面有天界的血臭味，小心！”外面传来极小的说话声，显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因离洞口不远，九天又耳力极好，还是叫他听到。
　　“先别进去，莫尔桑，叫你的小家伙们进去探探。”听脚步声该是有五六个人，显然互相认识，说话的显然是个年长些的，嗓音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
　　正疑惑他们说的“小家伙”是什么，洞口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几十只闪着绿光的虫子爬了进来。九天一惊，没想到竟然是蛊虫！虽然他曾受过训练，可以屏息骗过这些东西，但是鸾晖却不能。握紧手中的匕首，他知道不能再等，一个闪身，先一步跳出了洞外，第一时间朝着之前听到的声音位置冲去。那人的反应已经不慢，拿出弯刀挡在面前，然而九天却更快，他不执著要害，而是一转匕首，刺穿了对方脚掌。一声惨叫，下一秒，匕首穿破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人刚刚回神，同伴已经倒下一人。九天估计的不错，他们一共五人，先解决的应该是最开始说话的一个，离得洞口也是最近的一个。其他四人年纪稍大，一看打扮装束就知道是魔界之人，但显然位份不高，也长得粗鄙，气势气度远不及他在结界外碰到的那人。
　　四人见冲出来的只有一个小毛孩子，顿时冷静了不少，然而失败往往就来自于轻敌，如果他们第一时间四散隐匿，对于九天来说反倒难办，但显然，四对一让他们自认胜算满满，竟主动围了上来。由于抽魂草的缘故，九天的脸色异常苍白，给人一种强弩之末的错觉，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冷静果决，那是豺狼在看到猎物时的眼神！送上门的人头，岂有不收的道理？
　　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九天没有想到，其中最难解决的竟是那个用蛊之人，那人功夫不佳，却一身稀奇玩意，九天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让他在最后打碎了一个瓷瓶，那瓶里的液体无色无毒，却有一种淡淡香气，如果九天猜的没错，那该是种集合香，意在标注位置，聚集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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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着我儿还挺有腹黑的潜质的哈哈哈哈
眸子：天儿，竟然有人想要你连药都吃不上耶，啧啧，太残忍了，还是我好吧~~
天儿：半斤八两= =
眸子：啊——我突然想起来，装水的那个瓶子好像是瓷瓶吧，容易碎的吧？
天儿：你好！
眸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