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101、厮杀

　　鸾修果然是抓了人，芃羽和伯牙被反剪着手压在队伍最前头，头脸和身上都是未等干涸又流出来的血，很是狼狈，但是一双眼睛却睁得雪亮，毫不示弱。
　　鸾修命人除了他们嘴里的堵布，捏着伯牙的脸道：“昨天不是还骂得挺欢，怎么现在不出声了？”
　　回应他的是两股灼灼的视线，自从被带到林边，他们便一声都没有出过。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鸾修也不在意，挥手让属下给他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那边已经有人示意，开始对二人拳打脚踢。
　　带着剑鞘的重剑一下下砸在胸腹，二人死死咬着唇，连申吟都未曾出口。几日里连夜厮杀，体力早就透支，重伤在身，外加刻意折磨，很快就晕了过去。不用鸾修吩咐，便有人提着两桶水过来，直接泼到二人身上，那水里也不知掺了什么，二人闷哼一声，痛醒过来，又死死咬住唇。
　　竹林边一处山石后，九天猛地起身，离地半寸，又被邱黎狠狠压下。邱黎握着他的手苍白有力，青筋凸起，似也在忍耐着什么，颤抖地在他的手心写了个“忍”字。贸然出去，他们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白白搭上，必须想个完全的对策！
　　鸾修坐在一旁，悠闲地把玩着手里已经段成两截的千机棍。半晌，似想到什么，抬手叫停了手下，道：“你这棍子做得倒是不错，怎么做的？”
　　芃羽吐出口血，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答，趁着难得的空隙喘息了下。眼前恍惚，似忆起多年前，也有个人夸他这棍子好来着，嘴角不易察觉地牵了牵。
　　“不说？也无妨，想来这么精巧的兵器，制作的时候必定得用上双手吧。”鸾修微微一笑，轻飘飘地吩咐：“把他的手给我废了。”
　　芃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伯牙已经剧烈挣扎起来，他不顾身上的伤痛，似乎想要阻止准备靠近芃羽的人，却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紧抿着唇，看着芃羽，剧烈喘息。身处绝境，一身伤痛，被抓被刑，从未掉过泪的人，此刻眼泪不争气地从眼中冒出，混进泥土，寂静无觉。
　　芃羽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要安慰地笑一笑，却笑得有些凄凉。他紧握双拳，盯着眼前的地面，狠狠咬着下唇，等着即将到来的剧痛与绝望。
　　刀刃刺进手腕欲挑断手筋，一声大喝突然传来：“慢着！”
　　鸾修笑了，看着竹林边站着的人影，“终于肯出来了。”
　　伯牙和芃羽几乎同时嘶吼：“你来做什么！”“走啊！”许久未开口的声音沙哑难辨，但他们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希望九天赶紧离开，不要落到鸾修手里。当初三人不打不相识，从看不顺眼的敌人变成生死相交的同伴，仅仅三年时间。三年时间虽说不长，但彼此真心相待，早忘了九天也曾是天界的一员，就连九天自己，那曾经挥之不去的噩梦，似乎也已经淡了不少。
　　九天冲着芃羽眨了下眼：“你还差我个千机棍呢，这手可不能废了。”
　　芃羽被他弄得一愣，竟忘了接着喊，他什么时候答应给这人一个千机棍了？
　　九□□他们一笑，示意二人安心。他既然已经出来了，便并没有打算逃，更何况，鸾修又怎么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几乎九天出现的同时，已经有人马将他团团围住，挡住了他四周的去路。
　　九天于是不退反进，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的笑，“大殿下，许久未见，可想切磋一番？”
　　鸾修眉峰一挑，稍稍换了个坐姿，“我的目的是为了抓你，何必多此一举。”
　　见鸾修并不上当，但九天也不着急，接着道：“荣耀殿一战，九天因为身份缘故未尽全力，如今，大殿下不想再试一试？”
　　那一战一直是鸾修的心结，他虽赢了，却并不欢心，当初二人身份悬殊，九天有所保留，他又何尝尽了全力，若真打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想到此处，鸾修突然皱了皱眉，他竟然在怀疑自己打不过九天？！
　　九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碰巧说道：“还是......大殿下担心赢不了？”
　　“笑话！”说道痛处，鸾修提枪而起，“今天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其他人不必出手。”
　　话落，鸾修已逼至九天面前，九天快速举剑去挡。这剑是他路上捡的，与鸾修的神器自不能比，长枪攻势不减，位置略偏，九天闪身避开，鸾修顺势横扫，二人转瞬间拆解数招，兵器交接，火花四溅。
　　九天不占优势，却也不落下风，鸾修的功夫是在战场上打下的底子，而九天则是一次次生死关头磨砺出来的，他比鸾修多了分敏锐和决绝，总是在鸾修即将得手的紧要关头险险化解。鸾修皱起眉，不免有些急躁，眼前的人仿佛是个黏在剑上的膏药，怎么甩都甩不下去。
　　突然，九天的剑被他枪头挑开，露出了一丝破绽，鸾修想也没想，回身一□□了过去，待意识到什么，却已经晚了。长枪入肉，从肋下穿出，九天却停都未停，顺着长枪欺身而上，手握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划来。同样的招式，不禁让鸾修想到了荣耀殿上的那次切磋，只是这次不同，匕首没有划破他锁骨，而是直取咽喉。颈下一凉，鸾修双目大睁，已发不出出声，低头见九天邪邪一笑，一手按住他颈下伤口，一手带着他急急后退。鸾修瞳孔微缩，他背对着众人，碰巧挡住九天所有动作。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鸾修下意识用手去推，九天一勾嘴角，借势将身体甩了出去，落到芃羽和伯牙身前。
　　“动手！”九天大喝一声，横剑砍断二人绳索，同时远处竹林射来三箭，直接射穿了桎梏几人的侍卫头颅。
　　芃羽、伯牙反应奇快，率先攻向身旁两人，九天直接把剑扔给伯牙，手上换成匕首，芃羽则跳向一旁捡起断掉的天机棍，一切动作几乎瞬间完成。
　　就在众人准备奋起反抗杀出重围的当口，九天忽觉胸口一凉，低头，长枪穿胸而过，鸾修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掷出长枪，捂着脖颈，后退两步，直直向后倒去。众人似才反应过来，鸾修的护卫急急上前将他围在中间，有人大喝着杀了他们，场面极其混乱。
　　芃羽和伯牙赶向九天身边，一路上杀红了眼，“队长！”
　　九天死死按住胸前，一张嘴便有血从口中溢出，他顾不上擦，匕首插入一个靠近他的士兵的喉咙，大喝，“杀出去！”
　　挥动的手臂不敢稍停，耳边嗡鸣作响，视线也忽明忽暗，九天咬破舌尖，换来片刻清醒，看见不远处被围在中心的鸾修，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是涅槃，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杀鸾修一次了。层层人墙将他们围在中心，过去了众人愣神的短暂瞬间，他们便失去了逃跑的唯一机会。胸口处血流不止，他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实惨烈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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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你们，催文成功23333
话说，鸾修以天儿手下为人质，把天儿折磨个半死的戏码是谁想的，嗯？你们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呢~~~
天儿：太吓人了......
眸子：就是就是
天儿【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洞】：你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