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女神就跑》勿轻

3、第三章

　　天色将晚。

　　原本以为一层灰尘很好清洗，结果糟糕的是她穿了黑白条纹的衬衫。卿风不敢冒然打湿擦拭昂贵到半个月薪资的衬衫，只好将衬衫脱下来装进袋子里。

　　换了件衣服出来，很凑巧，遇到了总监。卿风侧身，捕捉到总监脸上一闪而逝的不满。

　　管他呢。卿风一边洗手一边想。

　　正在她放空脑袋不要多想之际，总监开了口：“小风，听说最近有粉丝送你礼物？”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不敢张扬。

　　总监似笑非笑：“刘娟搞死的电台节目，现在被你弄得有声有色。不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还死在沙滩上。”

　　这话什么意思？卿风赶紧谦逊：“总监说笑了，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这还不是多亏几位前辈的帮忙。”

　　“就她？”总监笑也没笑：“知道刘娟怎么走的吗？”

　　卿风心里咯噔一下，部门早就将刘娟私底开粉丝Party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她也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刘娟性子太活泼，电台太过沉闷的工作不适合她。”总监没笑：“但你也说得没错，总是有点可取之处。”

　　卿风一边收拾资料一边琢磨总监的话，愈发觉得职场人的心思不是她所能参透的。正要刷卡下班，编导来了电话，让她帮忙翻找封口文件合同。

　　“办公桌第二层？”她换了个姿势，问道：“最底下？我找找。”

　　“大概就在那个位置，要是找不到……”

　　“找到了，送到哪里？”

　　“希尔顿酒店。”她道。

　　希尔顿酒店不远，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才到。路上堵车的时候，她看着红灯发呆，隐约记得谁提起过希尔顿酒店，但这会是记不起来了。

　　在半路收到编导发过来的房间号，卿风绕了一大圈愣是没找着。询问客服才得知，该楼层需要乘坐专用电梯。

　　欲要关闭的电梯门被人拦下的时候她就感到大事不好，小小的缝隙里她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唇红齿白挂着墨镜，依稀能想起当面青涩的脸。

　　小粉红踩点蹲守一晚上没遇到的程澜，被她给遇到了。

　　程澜踏进电梯就摘了墨镜，小巧的下颌，流畅的侧脸弧度，眼眸像触了雪的墨，染着冰凉凉的润。她像是没看到任何人一样没看到她，倒是经纪人朝卿风笑了笑。

　　狭小封闭的电梯充满未知的相遇，卿风低头玩着手机，拘谨得像当年两个人的独处，却不见何人笑嘻嘻。

　　消遣时间的游戏玩了两局，将敌方杀的片甲不留。事后刘桢发消息过来，问她今个是吃了什么药！如此凶猛。

　　卿风歪着脑袋想了想，回复得特别凶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刘桢黑人问号脸，问道：你情绪有点不对，遇到什么事了？

　　没。卿风看着这个字，想了想，没能想通。

　　扯淡。刘桢气定神闲：程澜？

　　卿风默不作声，终究没有狐狸的奸诈，被刘桢再次识破：真……遇到程澜了？

　　我同事是程澜的小粉红，昨晚蹲守一天都没能遇到程澜，小概率事件有什么真不真？卿风又道：只是遇到那天机场的女人了。

　　刘桢惊起来：那个小偷？！

　　但凡质疑，都要先有证据，否则就是诬赖。卿风十分淡定。

　　刘桢道：没辙了，你只能认栽。

　　卿风：我也是那么想的。

　　刘桢：周三的电影节还去不去？

　　卿风：再说吧，台里事儿多。

　　刘桢：那就说明有戏！等你！

　　卿风笑了笑，没回复她便退了游戏下了线，随手翻翻手机应用——毕竟再遇故人是种煎熬。

　　从头到尾两人始终没说一句话，仿若真真实现当年的气话。那会也是气头上，谁也不肯理解谁，要真是有一点包容，也不会变成水月镜花，碎了也没影。

　　想来还是不够爱，要不然怎么舍得。卿风呆呆地想，然后一个激灵从往事中醒来，想那么多干什么，都是虚无。

　　编导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等到匆匆赶来的卿风。她细心地注意到卿风浸湿的发鬓，心里惦记她的辛苦，便开玩笑似的说工作结束后一起吃个饭吧。

　　果不其然，再次遭到对方的婉拒。

　　编导扬起手里的文件袋：“就当谢谢你。”

　　她笑起来像贫瘠的日光：“我只是顺路过来。”

　　“那就不能顺路吃个饭？”编导又问。

　　“不能。”她这会倒是说得干脆利落。

　　编导转开目光，恰好落在纸袋边沿的黑白条纹衬衫的袖子。卿风拎着袋子还未来得及遮掩，编导就笑着问道：“弄脏衣服了？”

　　“嗯。”

　　“怎么弄的？”

　　“不小心蹭到。”

　　编导斜眼：“弄得那么脏？”

　　“嗯。”

　　“衣服拿去洗衣店洗比较好。”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她语气有点坚持。

　　编导定定地看她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过得那么没脾气。”

　　卿风没吱声，沉默到最后干脆来了三个字：“不知道。”

　　编导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这丫头到底还是有脾气。她又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顺便洗洗你的衣服。”

　　待她走后，编导才想起，自己有些事没跟她交代明白。她低头翻了翻文件，想着这总算个惊喜。

　　事情办妥之后，已经是下班时间，就不需要再回公司。卿风打个电话过去，将事情交代清楚，看着时间还早，她琢磨着自己要去那里溜达。

　　只不过是不小心地瞥过去，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正走过来，她心头突突一跳，急忙往后退。

　　她本来就是在等电梯，恰好电梯门开了，赶紧钻进去。也顾不上电梯里有谁，等她站稳，抬头一看，程澜笔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程澜正在玩手机，低头的动作瞧见她纤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弧度。身边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狭小的电梯间瞬间变成辽阔的荒野，一朵云静静地飘着。

　　她的动作立马顿住，踏进电梯的一只脚进退不是。正打算悄悄地离开，程澜抬起头，触墨染雪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转身就走。

　　兜里的手机响了响，程澜没有去追。

　　初恋对于很多人来说，大抵都是一杯要过夜的茶，苦甘苦甘，最后变得酸涩不平。

　　卿风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滋味，对她而言，程澜已经变成一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