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蓬莱玉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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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髭切紧紧搂着赖光，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只是等了一阵不见赖光说话，小髭切略微失望的松开双手，对上赖光迷茫的双眼，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忽然拉住赖光的头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家主是当然记得我吧？”
赖光略有些心虚的挪开眼睛，小髭切沉默片刻脸上忽然露出甜蜜的笑容，忽然咬住赖光的脖子留下一排清晰的齿印。看着赖光身后博雅与赖信震惊的表情，小髭切挑衅的咧起嘴角，虎牙在赖光敏感的颈侧摩挲，引得黑发青年轻轻颤抖起来。
“等等，”博雅看不下去的拎起小髭切，将赖光护在身后，“所以你到底是谁？”
小髭切灵巧的翻身离开了博雅的掌控，皱眉看了眼站在博雅赖信身后的家主，冷哼一声：“我是源氏家主赖光的佩刀——薄香，来此接家主回家。”
博雅和赖信闻言对视一眼：“且不说如今源氏的家主是吾等父亲满仲，单说你是兄长的佩刀，”博雅指了指刚刚被赖光抛到地面的木刀，摇了摇头，“兄长从未学过刀术，更何提佩刀。博雅不知你是哪里生的精怪，源氏一族虽不擅长除妖捉怪，也不会任你纠缠兄长，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幼体髭切闻言目光闪了闪，忽然步法诡异的闪到赖光身后，一振黑漆太刀忽然凭空出现在手中，便向赖光斩去。赖光听到刀风袭来的声音，却诡异的没有任何恐惧紧张，反手接住脚尖挑起的木刀，顺着小髭切的攻势左挡右躲，两人瞬间交手几个回合。
见赖光刀势越来越顺，小髭切眼尾挑起，嘴角勾起恶作剧的笑容。只见刚刚一直未出鞘的太刀忽然一闪，银色的刀刃便向赖光的木刀砍来。赖光眯起眼睛，只觉得袭来的太刀速度愈来愈慢。黑发青年毫无畏惧的右手举刀迎上小髭切的刀刃，在木刃被劈开时诡异的扭转木刀角度，卡住太刀的攻势。而左手则伸向小髭切面前，轻轻的掐了下金发团子的脸颊。
看着围观的博雅和赖信一脸震惊的表情，小髭切笑的像偷了腥的猫儿，一把将赖光用过的木刀劈的粉碎，随即默默将太刀回鞘插到赖光腰间。赖光看着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团子抱着比自己身量还高的太刀在自己腰间鼓捣，终于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在博雅和赖信一脸的欲言又止中，赖光还是做主留下了小髭切。
只是入睡前，看着不知何时潜入到自己屋内，抱着大大的软枕赤着脚望着自己的金发团子，赖光忽然感到了熟悉的无力感。
把浑身冰冷的小孩裹到被褥里，赖光支着腮侧着身。屋内的烛火照在赖光的脸上，为青年笼上一层温暖的烟火气。幼体髭切卧在赖光怀里，不安分的拽起赖光的头发。赖光对上小髭切的目光，小孩一脸无辜的笑了笑，赖光无奈的拉出自己的长发，转而握住小髭切的手，好奇的问道：“所以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小髭切听到赖光的话转了转灵动的猫眼，金色的眸子在烛火下仿佛发光一般紧紧盯着赖光：“家主是天下最糟糕的主人。”赖光闻言僵硬了笑容，正想反驳，却听到怀里的小团子继续喃喃自语道：“家主有什么心事从来不与别人说，只自己扛在肩上。痛苦的事，伤心的事，难过的事，都装作坚强不在意的样子，明明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赖光闻言浅笑着抚弄着小髭切的头发，小孩舒服的眯起眼，声音也越来越小：“家主还到处招蜂引蝶。有了我和薄绿还不够，还收留了一群碍眼的刀剑。那些不相干的付丧神，与家主有什么关系。”说着，小髭切握住赖光的手：“家主的刀只有我和薄绿就够了，等我长大了就把讨厌的家伙都驱走…”
小髭切说着说着逐渐陷入沉睡。赖光看着金发团子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脸颊。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另一张一样的面孔。
“真是，”赖光笑着点了下小孩的鼻尖，“糟糕的个性倒是一模一样。”
说罢，赖光拾起枕边小髭切硬塞来的太刀，给睡着的小孩塞好被角，缓缓走出屋门。
今夜没有月亮，漆黑的夜空中只零星缀着几颗星子。赖光接着昏暗的灯火向走廊深处走去。熟悉的主殿内，男人伏案工作的身影映在格子门上，正如赖光记忆中每个夜晚一样。
赖光轻叩下门扉，推门进入内室。满仲指了指一旁正好的玉露，看来已预料到赖光的拜访。
赖光沉默的坐到满仲对面，捧起骨瓷的白杯，袅袅的烟气模糊了表情。盏茶饮尽，满仲垂着眼开口问道：“你已做好决定了么？”
赖光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映着满仲的身影：“是，我明日便会启程。这些时日承蒙父亲照顾，让赖光一偿多年夙愿，实在万分感谢。”
满仲摇了摇头：“这里有甚么不好？没有纷争，没有责难。博雅、赖信都陪在你身边，我也会一直保护着你，毋需你将源氏重担一力承担。”
赖光闻言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赖光年幼时的确曾许愿源氏繁盛，一家团圆。只是比起受人庇护得到暂时的安稳，赖光更愿意自己争取来永久的幸福。”
“父亲不用担心，”赖光对着满仲莞尔一笑，眉眼间全是温暖和柔情，“虽然父亲不在身边，但赖光也已有了新的家人。他们可能很吵闹，有时也会惹麻烦，但却会一直陪在赖光左右，保护着我。请您放心。”
第二天。
小髭切一脸气愤的扭着脸抱着肩，看也不看赖光一眼。赖光哭笑不得的坐在一旁，只能好声劝着小孩用些餐饭。
原来早上一醒来，小髭切眼前就不见了赖光的踪影，只留下本体太刀整齐的摆在枕边。焦急的小付丧神几乎毁了整个和室，才看见一脸惊讶的赖光端着食盘姗姗来迟。
赖光叹了口气，假装没看到小孩嫣红的眼角，用木箸挟起一块蛋卷递到小孩嘴边，柔声劝道：“好了，都是我不对。以后赖光再去哪里一定都带上你，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来吃点东西吧。”见小髭切不领情的冷哼一声，赖光做出一副伤神的样子：“薄香不是说要赶快长大么，不吃东西可是长不大的。”
小髭切闻言终于转过头，一口吞掉了赖光挟着的蛋卷，腮帮撑得鼓鼓的。赖光强忍住笑，继续投喂着终于理睬自己的小孩。
幼年髭切是在被赖光拉到源氏宅邸门口才终于反应过来的。
金发付丧神瞪着大大的猫眼惊讶的看着赖光：“我们要走了么？”
赖光笑着点了点小髭切的额头，狭促的问道：“难道薄香舍不得么？可是髭切膝丸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必须要启程了。”
临走之前，赖信追了出来。赖光看了看十岁时的弟弟，和赖光一样的黑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兄长，沉默的取出一截指骨大小、似玉似石的洁白枝杈，塞到赖光手里，接着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赖光叹了口气，抱了赖信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着赖光离去的步伐，源氏宅邸如同水中月一般逐渐破碎消散，直至彻底湮灭。
辉夜姬看着映着赖光面容的湖泊逐渐氤氲黯淡，嘴中喃喃：
“蓬莱玉枝。华丽之词，假几可乱真，奈何玉枝非俗物。”
忽然另一口湖泊中闪出不详的红色光芒，辉夜姬走进端详。只见三日月满身伤痕的与一队历史溯行军战在一起。辉夜姬俏丽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笑容：
“佛陀石钵。微露之光，怎与月争辉，大概取自厚樫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蓬莱玉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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