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布朗运动》世上只有天涯好

5、5 早餐

　　而直到上了床，淼淼才知道，谢冲说的睡觉，就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乖，放松些。”谢冲把淼淼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团软乎乎的棉花。
　　他伸出手揉了揉淼淼的头发。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奶香，觉得有些莫名的安心。

　　谢冲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他觉得淼淼在他的眼里，真的就是一只会说话的小猫。
　　巧在这只小猫不仅会按摩会做饭，还很乖，意外地合他的胃口。

　　谢冲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把淼淼再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淼淼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感觉自己被谢冲紧紧地搂着，又生怕一个活动不开吵醒了他。
　　便只得揣着噗通直跳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吞吐着呼吸...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淼淼发现天都有些发亮了。
　　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没有睡着。

　　......

　　早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刚好足够淼淼看清枕边人的模样。
　　谢冲的眉眼很深，本来就长得有些欧化，再加上他玩世不恭染的一脑袋红毛，被晨光这么一衬，看起来更像是个童话走出来的精灵王子。

　　淼淼用视线认认真真描摹他的眉毛和眼睛，再一寸一寸勾画他的脸颊和轮廓，一遍一遍，仔仔细细。

　　淼淼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被谢冲紧紧搂在怀里时自己的样子来，然后不知怎的，脸唰地一下，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他喜欢谢冲摸他脑袋时的样子，也喜欢谢冲给他喂饭。
　　淼淼发现，在自己人生的前十八年，好像第一次遇到过像谢冲这么好的人。

　　淼淼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与谢冲共同的共处一室的空气，再一遍又一遍贪婪地看着他的睡脸。
　　淼淼的胸口忽然感到提不上气来，有些羞怯，也有些不知所谓，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遇到谢冲这样的人——自他走进会所的那一天起，他就没奢望过什么完美结局。
　　但他遇到了，那么幸运，像要窒息。

　　淼淼眼睛眨都不眨地微笑着望谢冲，见沉睡中的他突然吸了吸鼻子，然后下一秒，冷不防地睁开了眼睛！
　　淼淼忽然一个躲闪不及，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得下意识地把眼睛慌忙闭上。像正在做着什么坏事，却被被谢冲抓了个正着。
　　欲盖弥彰。

　　然后他听到谢冲哈哈大笑，又伸出手来恶作剧似地揪他的脸。
　　“别装啦！我都看到你醒了。”谢冲把淼淼一手揽进怀里：“小笨蛋，还装睡呢？”
　　淼淼又急又羞，还被谢冲往怀里一箍，更是羞怯难当，把脸埋在被子里吭都不吭。

　　谢冲从来都是完美情人。他人生前26年来的一切素养，似乎都尽数体现在了对情人的面面俱到里。他明白什么是张弛有度，也知道如何量体裁衣。
　　混迹声色场多年的花花公子，当然清楚地知道，该与什么人历尽人世繁华，又要带什么人去坐旋转木马。
　　谢冲看得清淼淼注视自己的表情，也分辨得出他眼里的光。
　　他觉得有趣，一只小鸭子，他忽然想看看到底能有什么真心。

　　谢冲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从被子低下探过手去，然后轻轻地碰了碰淼淼的腰。
　　见淼淼忍不住痒，动了一动，更是得到了肯定一般地继续往下，一点一点地顺着他身体的曲线，从屁股，再到腿…
　　谢冲的手指冰凉，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
　　他的手指一路行至淼淼身体下部，然后明确感到了淼淼浑身的僵硬和紧张。

　　然后，谢冲忽然笑得意味深长。他轻轻攀到淼淼的腮边，在他白皙的脖颈上迅速浅啄了一吻。
　　接着，他听到淼淼从牙缝里漏出了微不可察的哼声。然后下一秒，就见他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红了起来。

　　谢冲向来偏爱乖巧听话的情人，而如斯若即若离的逗弄，他向来信手拈来，屡试不爽。
　　而淼淼看起来似乎恰如此类，虽然是个男的，但谢冲轻车熟路，倒也觉得新鲜。

　　“例行公事”完毕，谢冲掀开被子一角，又俯身轻捏了捏淼淼的小脸：“不逗你了，都快七点了。”
　　然后他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话音未落，就见原本还红着脸一言不发的淼淼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你…你这就要走了吗？不…先吃早餐么？”
　　淼淼说得断断续续，像喘不上气来。

　　“怎么？不装啦？”谢冲低头笑着，把裤子的皮带扣好，转过身又扑回床上，把将将坐起来的淼淼整个又撑在怀里：“我倒是想吃，这不是某个小懒猪现在还没起来么？”

　　淼淼刚刚起得有点猛，现下冷不防地又和谢冲四目相接，更是越发气息不稳：“我…我这就，给你做…”

　　淼淼长得手长腿长，但四肢没什么肉，看着苍白瘦弱，像只白糖糕。而如今身上不着寸缕，又扭着身子，越看越让谢冲忍不住想冲过去咬上一口，尝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谢冲不得不承认，世界上同性恋者那么多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看着淼淼，忽然觉得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有魅惑同性的本能。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亲了亲淼淼的脸颊，然后看着他羞怯低头的样子。觉得就像刚刚获得了一如既往的某种奖励，或是，一次试水？

　　谢冲突然有些想不清楚，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魅惑”了，而心里却似乎不大抗拒。
　　他正想着，可下一秒，谢冲就眼睁睁看着那只白乎乎的“小糕点”从自己怀里挣脱了出来。再拱出被子，蹬蹬下床跑出门去，一眨眼就在自己面前消失了。

　　浑圆的小屁股在谢冲面前一扭一扭，他终于忍不住哑然失笑回过神来。
　　朝门外大喊了一声：“喂，你好歹穿条裤子啊！”

　　话音刚落，就又见“小糕点”红着脸从门口探了回来。
　　捡起叠在门角软凳上的裤子，边走边穿地跳着套进裤腿，再顺手把T恤搭在肩上，一边跑一边系着皮带：“我…我…给我十五分钟，就好。”

　　谢冲看他着急忙慌的，觉得好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清，还是惯然体贴地嘱咐了一句：“慢点儿跑，我不着急！”

　　……

　　等谢冲洗脸刷牙完走到楼下，发现饭厅桌子上堆着的东西奢华得简直不能被称作早餐——培根和蔬果，还有三明治和面条。
　　谢冲拨弄着桌上的碗盘，正犹豫着该从哪一个开始吃起，就听到淼淼从厨房探出头来。
　　“你先，吃面吧。”淼淼说：“鸡蛋，马上就好。”

　　“嗯！你也快过来，别做那么多吃不完的。”谢冲说着就顺势坐下，掂起筷子开始吃面。
　　当初淼淼说的为他准备一日三餐或许真不是随口胡诌。至少昨晚的火腿炒饭和现在的黄油拌面都成色不错，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谢冲随手拌了拌，然后埋头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不管怎么说来，淼淼和谢冲从前的那些情人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谢冲想，首先，淼淼是男的；其次，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吃到情人为他做的早餐。

　　稍是，谢冲就又见淼淼端了个瓷碟子出来，小心翼翼把一只煎得边缘喷香酥脆的太阳蛋拖到了他的碗里。
　　淼淼的额间冒着虚汗，细细密密的。
　　“我还切了，蔬菜丝，等等我过去，端来。”

　　趁淼淼转身停顿的功夫，谢冲一把抓住他将要离开桌面的手，把他轻轻拉住停了下来。
　　“哎，快别忙了，你看这满桌子，还有白煮蛋和面包片，你这是喂我还是喂猪呢？”

　　“喂…喂你。”淼淼转过头看他，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然后他试着挣了挣手腕，没挣开，便笑着任由他继续拖着，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我都，切好了的。拿过来，就可以吃。”

　　谢冲抬头望了他一眼，笑了笑，这才松开。
　　他含着一口面，表现出一副深情难却的样子：“唔，那你快去快回。”

　　淼淼逃也似的跑回厨房。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起刚才谢冲自下而上望着自己的那个样子，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直跳，有些越来越不受控制起来。
　　手腕上粘腻的质感也是，撩得他心里莫名地喉咙发痒。

　　然后，他背撑流理台站着，躲在谢冲视线不及的位置，打算偷偷地平复一下心情。
　　他发现，自己恐怕是喜欢上谢冲了。

　　淼淼从未爱过什么人，也从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但他觉得，如果这一切的脸红心跳都是真的，那么——他大概是爱上谢冲了。

　　……

　　等淼淼把蔬菜丝拌好端出去，谢冲已经吃饱了。
　　见淼淼出来，便拍拍裤腿站起身，对淼淼笑了笑：“我吃好了，得走了。”

　　“啊？”淼淼原本揣着满肚子的甜蜜心事说不出口，现在又端着玻璃大碗里盛着的蔬菜沙拉愣了一下：“可…可是菜…”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盘子，又抬头望向谢冲。有些想挽留，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冲顺着淼淼的视线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拿了双筷子起来，从大玻璃碗里夹了一大把蔬菜丝塞进嘴里。

　　“味道不错！”谢冲故意夸张大口地嚼着：“甜甜的，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