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漏空》半世行走

16、吃葡萄不说葡萄酸，买东西不问何处来

　　边七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把水初平和水蛭作为朋友介绍了一下。小青冷淡地点点头。边七立刻高兴地和水初平咬耳朵，“看来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

　　水初平顿时无语。那他对印象不好的人是什么态度？

　　耳边忽然响起了水蛭的一声轻呼，水初平听着声音望去，也不由屏住了呼吸。密不透风的小房间角落有一个成人高的粗大水缸，小青一脚踢过去，水缸顺势倒下来，让人清晰地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灵玉，那碧绿色的光芒在水家两个穷小伙的心里如同天使般温暖。

　　边七似乎没有听到两个年轻人内心的呼唤，笑嘻嘻地过去说了一句“小青辛苦了”，然后指着水初平问道：“我想知道刚才他提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小青公正无私地答道：“一百灵玉。”

　　“好的好的。”边七一口应下，从水缸的灵玉堆里取出一百块在小青的面前晃了一下，又扔回了水缸里。

　　小青看起来并没有觉得这种举动有什么不妥，一字千金地开口，“龙翻身，千尸现，域门开。”

　　边七沉默着没说话，水初平和水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骇然之色。

　　传说中，飞河是一条真正的神龙所化。如今的龙族数量稀少，他们和其他精怪一般，需要吞吐日月精光，刻苦修行，不过修行的速度和功成之后的威力远大于其他种族。而这条神龙是山水界的守护真神，生来便超越凡、仙二界，位居神位，与天地同寿。但是在洪荒时代，万物皆被卷入大战之中，神龙遭受重创，化为飞河，贯通南北。有人说，阳山域和清水域能重新归为一体都是神龙化河的功劳。在飞河深渊之下，至今还有神龙的一节脊骨。可惜飞河深不见底，即使通天后期境界的半步之仙也只能抵达水底三千丈的地方，在往下走却有极大风险。飞河妖族日常的活动范围也不过在水深三百丈的范围之内罢了。

　　飞河表面一直平静无波，所以这“龙翻身”只能是发生在水下，是指那截传说中的神龙脊骨有什么动静吗？这样的天赐神物，即使放到仙界也够仙人们打得头破血流了。难道说进出无门域的通道一直在飞河之下，因为“龙翻身”而彻底暴露，所以才会“千尸现”？

　　无门域和阳山清水二域果真如边七所说那般系出一脉吗？阳山域各大宗族虽然平日里多有嫌隙，但在这种真正影响一域千年大计的事情上往往是共进退的，很少互相拖后腿。因为这个原因，平常见风就长的消息才会被压制下来吗？可是这能瞒得住他们这些单独行走的人，却必然瞒不住三清门。三清门会怎么做呢？飞河发生的事，水下妖族必然也要掺上一脚……

　　水初平心里乱糟糟的，边七回头冲他笑笑，“小青不说废话，也不会漏掉有用的消息。”

　　看到边七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水初平蓦地也跟着镇定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水蛭则是一脸不知所谓，见没人搭理他，索性窝到一边继续和他的虫王培养感情。

　　水初平悄悄问边七，“小青是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

　　边七指了指那堆灵玉，“他坐在这儿，有人来买消息，就有人来卖消息。”

　　水初平了然地点点头。

　　小青对他们三个人占用自己的地方有些不耐烦了，主动赶人，道：“分完走。”

　　边七向另外两个人翻译，“他让我们分完灵玉就快点走。”

　　“我知道。”水初平像饿狼一样盯着碧绿色的灵石催促，“快点数啊！”

　　他自己身上只剩下三十块灵玉了。

　　难道看到一本正经的穷少爷失态的样子，边七心情愉快，“我向来数不清这些东西，你去吧，数完了分你一成。”

　　“不许反悔。”水初平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地走到水缸前，反复确认了三遍，才兴奋地宣布，“一共是一万三千六百块七十二块。”

　　边七只拿了一半，并如约将其中的十分之一分给了水初平。

　　小青难得地解释，“用了大半。”

　　边七忙笑眯眯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

　　水初平僵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恼怒和羞意，把灵玉一分为三，扔给水蛭两份，咬着牙说道：“另一份给长离。”

　　水蛭完全没有想到有这种天下降灵玉的好事，没注意小公子发黑的脸色，喜滋滋地收下了。他还要供奉一个能吃能喝的虫王，此前一共才攒下二十块灵玉而已。

　　边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似的，忙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水初平忍了忍，冷静一下觉得自己的脾气的确来得莫名其妙，正不知要说些什么，边七突然抓住他的手，“小青，送我们去祭坛顶。子时将过，走吧。”

　　水初平不喜欢这种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觉，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惹事儿的时候，闷不做声没有反抗。水蛭早有经验，眼明手快抓住水初平的一个衣袖，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离开原地。

　　“鱼跃阁”重新开张了，老木桩歪歪地搭在黑黝黝的小窗口前，静静地潜伏在黑暗的角落里。

　　祭坛顶非常宽阔，正中央一个四四方方的殿堂占了大半面积，上面很嚣张地挂满了阵旗，生怕别人不知道其中威力似的。

　　边七快速给他介绍，“祭坛殿是沉沙城的三大殿之一，这里每天卯时都会开始举行一次拍卖会。”

　　“每天一次？”水初平咋舌，“有这么多东西需要拍卖吗？”

　　“不少都是从这沉沙城里淘来的罢了，只不过保证抹除了原来的印记。从拍卖会里出来的东西，不用担心被原主找上门了来寻仇。从这里挑一个东西给付三祝寿吧，拿得出手，价格有不高。不过里面有不少黑吃黑的，胆子大的就公开抢劫。”

　　“举办拍卖的是什么来头？”水初平抓住重点问。

　　边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这里人员有多混杂，赃物来源最多的永远是四宗玉城和妖廷。”

　　水初平一声不吭。四宗是清水域的三清门和阳山域的上敬、问海、红英三宗，玉城是白玉城的城卫，妖廷是飞河水下一部分妖族组成的王朝。在阳山清水二域，四宗玉城妖廷制定规则和维持秩序；在沉沙城，他们是最大的销赃团伙。

　　能有实力主持拍卖的，自然也只能出自四宗玉城和妖廷。

　　一路走来，水初平觉得他之前所了解的三清门不过是冰山一角。师父在修为上悟性极高，可他能把控住这么庞大的宗门吗？

　　“你不用哭丧着脸。规则本来就不是给规则制定者用的。走吧。”

　　入场费按人头算，不过一块灵石而已，进去后却能得到一间小包间，果然物美价廉。包间前门敞开，挂着一面勉强能看出本来颜色的帘，据边七说可以隔绝神识窥探，但不会隔绝包间内的视线和神识，轻易不要撩开。上面沾满了污渍，水初平没有兴趣碰它，反正坐在这里就能把前面空台上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卯时刚过，便有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站到了中间，连客气话都没说，就直接宣布拍卖开始。

　　“咦？怎么是他？”

　　边七惊讶地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水初平点点头，“我曾在覆水楼里见过他，就是在鹊桥天的次日。当时他和付子季起了些冲突，还约定三天后决斗。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哦，对了，他当时到覆水楼好像是找什么……嗯，龙阳符。”他越说声音越小。

　　边七一听却是兴致勃勃，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龙阳符啊……”

　　水初平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龙阳符”，但是怕边七不着调地乱说一通，想了想还是把好奇心压了下去。

　　但水蛭和他倒是心意相通，吃惊道：“居然还有龙阳符这种东西？太暴殄天物了吧。”

　　“双修可是一门大学问，要不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双修功法了。画个符纸吃个药，又精进功力又享受快乐，不是很正常吗？”边七说着同情地看了水蛭一眼，“你这种没吃过葡萄的就不要说葡萄酸了。”

　　水蛭憋红了脸，忍不住反击道：“我不稀罕吃这个葡萄，师父说……葡萄汁儿，不能轻易散，会影响修行。”

　　“葡萄到了成熟的季节就得摘下，违反天时不就白白烂掉了。”边七揶揄道。

　　水蛭和他杠上了，“不对！葡萄摘下就没了，不摘的话，葡萄籽儿也许还能再结出更多葡萄……”

　　“都给我闭嘴！”水初平脸红得要滴下血来，简直忍无可忍。

　　边七搂着他的肩安慰道：“你不急，你的葡萄还没熟呢，千万别拔苗助长啊！”

　　水初平亮出了沧海剑，恶狠狠地说道：“规矩点！我都没注意他拍卖了些什么。”

　　边七缓缓地抽回不规矩的手，“放心吧，有我呢！刚才卖了两件下品宝器，一件金属性材料和两瓶金丹期的丹药，没什么适合的。”

　　水初平点点头，暂时放过他，专心致志观察拍卖场。

　　阴柔男子已托起第六件拍卖物，喊道：“五子抬寿原矿玉雕一座，起价二十块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