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要向导不！》关耳王策

4、004

　　冉野又翻了个身，床褥舒适，枕头上有令他熟悉安心的气息，究竟是康康的气息，还是......

　　像这样寒冷的冬夜，总是被柔软又暖和的被子紧紧的圈起来才是最棒的。

　　冉野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叮咚------叮咚------
　　随着门铃响起。

　　冉康迅速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哒哒的跑去门口，开门。
　　他往床边看了一眼，冉野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声都很轻。
　　完全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还没有门把手高的冉康，不得不惦着脚尖去拉门把手。

　　门口站着的是每天来接送他的徐奶奶跟她的孙女。
　　冉野刚搬来的时候，因为工作时间常常没有固定点，总是无法按时接送冉康，有好几次，不是幼儿园没有开园，就是迟到大半天，再不就是最晚一个去接康康，幼儿园的老师下班时间都因此被拖延的过晚，冉野不得不低着头红着脸，跟老师们道歉。

　　恰巧，冉野遇上了热心房东，房东徐大娘的孙女跟冉康在一个幼儿园，看冉野一个白化病患者带着一个小孩，索性徐大娘就在接送孙女的同时附带着一个冉康。

　　“奶奶，进来等等吧，爸爸刚下夜班，在休息。我去换换衣服就来。”冉康说着就窜回一边的简易布衣衣柜边，端着小凳子拉开拉链，翻找着自己的小衣服。

　　“不了，你们吃了早饭了吗？”徐奶奶领着自己的孙女，站在这间不到二十平米同是兼具客厅卧室餐厅功能的房间的玄关。

　　冉康一边看向桌子上自己吃完的一堆垃圾，一边换好了衣服：“爸爸给我买的儿童餐，他好像吃了一些包子，袋子里剩下了一个，被咬了两口。”

　　怕影响到冉野休息，冉康说话声音很小。

　　回答了奶奶的问题，冉康自己备好了小书包，跨上小水壶，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整理着自己幼儿园的园服。

　　徐奶奶拉着自己的小孙女的手：“看看康康，自己的事情都自己做，哪像你，到现在还要喂饭吃。”

　　小女孩噘着嘴，对着冉康将头瞥了开来。

　　冉康照了半天镜子，保证自己园服上面一道小布折都没有，这才来到徐奶奶面前，把自己肉嫩嫩的小手递了过去。
　　“我好了，咱们走吧。”

　　门小心翼翼的被关上。

　　舒适的被子被冉野紧紧的卷在身上，像是还没切开的寿司卷，房间在冉康上幼儿园之后，寂静再次笼罩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窗帘之间漏进来的一束光线，透过被胶带贴着的缝隙的玻璃窗，落在了白的如凛冬的初雪般的脸上。

　　极不愿意被阳光这样照着的冉野，眼睛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可是受不了这样刺目的阳光，他立即挪了挪位置，翻了个身，脑后微长的白色发丝落在了枕头上。

　　无论何时，他都讨厌光线太强的地方。从眼睛到皮肤每一个地方都想躲开这样的地方。

　　有点阴影就好了，冉野想。

　　他伸手挡住刺目的光线，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比冉康还小，他诧异盯着的自己的手，他想问他的爸爸凤姨，他怎么了。

　　猛然！一片玻璃幕墙闯进了他的视野，玻璃幕墙后有着一棵树，有小池塘，还有片草坪，简直就像是他去过的动物园。

　　“你能不能看到那个东西！”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没错这个人是他的爸爸。
　　“在给他点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劝解道，这个人是温柔亲切的凤姨。
　　“哥哥，加油。那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黑头发，黄皮肤，一个从小没有生过病一个健康的男孩的声音，那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安静！轩轩。”凤姨说道。

　　“什么？”冉野很着急，周围的大人越来越多。
　　、
　　“再仔细看看。”又是那个声音带着少见的遗憾。

　　“只有石头跟树。”他回答道。

　　“看来，齐然不行呀。”
　　“那他说不定是引路者呢 ”爸爸又问。
　　“引路者怎么可能会是像这样的。”
　　又是那种他见过的无数遍的同情的眼神。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比轩轩白了点。
　　我
　　我跟他
　　是一样的。
　　我是个正常的小男孩。

　　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但是，然然他进去了。”凤姨再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据理力争。
　　“好得也是白家人，不过以他这样的，进去能活着出来，真的是个奇迹了，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你们只能接受齐轩吗？”凤姨说

　　“齐然来了，恐怕活不到成年。”
　　“哎！也许是好事呢。”他听到爸爸深深的叹了口气。
　　凤姨也渐渐的松开了手。
　　弟弟回头跟他摆了摆手。

　　他们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面对着空无一物的玻璃墙。
　　到底是什么？那是什么？那里有什么？

　　忽然！一片黑暗从头顶笼罩了起来，一片漆黑，但是皮肤却能感觉到一片温暖，有人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冉野 ..我有急事得走了，给你留了一笔钱，你看看去学点什么，以后过好你的人生，别稀里糊涂的混了。”
　　“我跟你一起走。”
　　“你能看到它吗？”
　　“你捂着我的眼睛，我怎么能看到。”
　　“可惜.....”

　　“爸爸妈妈去上班~~ 我去幼儿园~~”寂静的房间，手机铃声忽然疯狂响了起来。
　　冉野猛地睁开了眼睛，摸了一把脸，手掌间湿漉漉一片，他狠狠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啧。”了一声。

　　看着还在一边疯狂响着震动的手机，坐了起来给自己点上支烟，吞云吐雾了片刻。

　　在手机疯狂的震动导致掉下床头之前，他终于。
　　“喂！.扰人清梦要下地狱...你”
　　“我，你警察姐姐，韩霞！”电话那边的人顺口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冉野把还没有抽完的大半截烟熄灭了，丢进烟灰缸里，脸偏向一边跟肩膀合力夹住手机，倒出手来，开始穿衣服：“怎么了？警察姐姐，刚才闹着玩呢。”

　　“那个司机醒了。”韩霞平静的陈述道。

　　“怎么，不会诬陷是我撞得他的车吧？”冉野突然觉得额头一层汗，他还挺怕警察找他。

　　韩霞假咳了一声：“司机虽然醒了，但是神志不清，看见什么人都很怕.....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认不出.。我们根据笔录查看了临时监控录像。”

　　韩霞话说道一半，忽然顿了片刻。
　　冉野隐隐约约事情要跟自己从小诡异的经历的扯上关系了，他喉咙轻微动了动，停下了穿衣的动作，让手机重新回到了手中。

　　手机对面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韩霞再次开口：“确实发现你说的一对母子迎向了那辆车，不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监控录像前，亮起了一片耀眼的亮光，就发生了车祸。因为镜头前发生了强曝光。你的话，我还是只能信一半。”

　　“我能不能去见见，那个司机.” 冉野问道。

　　电话那边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可以，第二人民医院，速来。”

　　冉野换好了衣服，头上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跟一副地摊上买的杂牌墨镜，上了街。

　　一晚上的雪，除了边边角角还留有一些白色的痕迹，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主干道上干净的完全看不出前一晚上下过雪的样子来。

　　他站在245路公交车站前，口袋里的手机又来了一条消息。

　　[快点，事情有点不对劲，有人要带走那名司机}

　　冉野狠了狠心，决定还是打车，他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一路盯着计价器，赶往第二人民医院。

　　数字一点不客气的跳，他又遇上班的高峰时间，出租车一路堵着到第二人民医院。当计价器早就跳过了冉野全身带的所有的钱的时候，冉野支支吾吾打了电话。
　　“警察姐姐！我到了。但是身上的钱没带够。”
　　韩霞：“..........”

　　隔着老远，韩霞从主楼的门口跑了过来，就连外套都没穿，她一边说，一边喘着白气，把一张一百的塞给司机。
　　“你说你，除了张脸, 简直什么都不是, 送外卖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不好意思，我回去就转给你，这车费超了我每天的开销”
　　冉野打开车门，刚走下来，就被韩霞拉住了往里跑。

　　韩霞说：“这么省？”
　　冉野道：“家里有小孩要养。”
　　韩霞有点吃惊：“！你才多大？”

　　司机拿着零钱对着跑远的韩霞招手“警察同志，你的零钱。”
　　韩霞根本顾不上，摆了摆手。

　　“找的钱，你不要了”冉野边跟着跑，边喊
　　“不要了.....跑起来...快点”韩霞说着，气几乎都喘不上来。
　　冉野紧紧跟在后面。
　　“已经到了，他在哪个病房？”

　　韩霞道：“我刚接到上面的消息，上一级单位来人了，为了这么一个寻常的交通事故，一个人受伤，就惊动了上层领导，这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