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要向导不！》关耳王策

3、003

　　女警察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拎着自己包子的冉野走进了斜对面的肯德基。
　　“哎！哎！这人....”

　　时间正好，肯德基里面已经有穿着小马甲的开始忙碌，冉野推开门走了进去。
　　早上的肯德基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看到他的衣服，工作人员有点差异。

　　“要一份儿童餐,打包带走。”

　　冉野拎着两个袋子，拐进了位于这座城市的一处角落，一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棚户区。

　　这里是以一棟筒子楼为中心，渐渐被集装箱跟临时搭建的板房自行延伸出现的地区，不少当地或者有身份的人觉得这里是这座城市的毒瘤，感觉上脏乱差，甚至到了他们觉得，住在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跟犯罪挂点边，总之，住在这里，总会让人联想到贫穷, 犯罪, 挣扎在社会的底层。

　　可是，当冉野在密集的样板房之中穿过的时候，目光却始终在每隔几步干净的房门口的绿植扫过，即便是临时的居住地，这里的人也将门口打扫的很干净，甚至会种栽种一些花卉，蔬菜，让不大的地方显得生机勃勃。

　　冉野又走了几步，在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跟前停了下来，青年很会画画，将这里灰扑扑的旧房子墙面画的很好看，这在冉野眼里是件很文艺，很有情调的事情。

　　文艺青年手里拿着一只刷子，蹲在一面画的五颜六色的墙前，衣服上全是颜料，身边是各种颜料桶，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就仰头看。
　　.
　　”才回来。”他说了一句。

　　冉野侧过头，看着这名文艺青年的所谓的艺术创作，从这青年搬过来之后，这里的墙就没有安生的，被他画成各种各样让人看不懂的画面，甚至是怪物。不过好在颜色不错.，远远看上去一片五颜六色，整整一条狭窄的走道，都变得艺术了不少。

　　“你这又画的什么，文青。”冉野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笼包，将袋子里剩下的四五个笼包递给了胡子拉碴的文艺青年。

　　文青放下手里的画笔，也不管手上五颜六色的颜料，隔着袋子就开始吃冉野给他的包子。

　　“奢比尸。”文艺青年回答了冉野第一次听到的词。

　　‘”什么蛇.....比....尸，也是你说那个！山海经里的东西？”冉野问了句，他以前就觉得文艺青年画的东西很怪，问他从哪里来，他就说山海经上的东西。冉野没看过，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嗯，你就当做一种僵尸。”文艺青年不想多做解释.赶着紧几口就把所有的包子都吞了下去，他刚吃完，抬起头来看向冉野。

　　冉野几乎所有的专注力都在手上一个小小的包子上，他眉头有些皱，似乎包子味道不怎么合口味，文青把所有的包子都吞掉了，他还在嚼着第一口。文青突然好奇起来，冉野这是一口是要吃多长时间。

　　包子似乎在冉野嘴里咀嚼了许久，文青看着，冉野腮都鼓了起来，嘴也不动了。眉头却拧的更紧了。

　　“你咬到舌头了？包子没那么难吃吧？”文青问了句，看了眼一边的肯德基袋子就不说话了，便拿起笔了继续画起来。

　　“是很难吃。”冉野皱着眉头说，鼓着腮。

　　“烧包，没少爷命，养成少爷脾气，吃苦的可是你。”文青背着身继续画画。

　　冉野看着文艺青年的画，慢慢转过身，上了用废金属焊接而成的楼梯，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始一点一点将嘴里嚼了半天的包子，咽了下去。

　　一边被咬了两小口的小包子，早就已经凉了，冉野坐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眉头，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却把咬了两口的包子装进之前装包子的袋子里。

　　他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有些昏暗，冉野脱掉外卖公司统一发放的面包服，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尘埃开始在阳光下慢悠悠的舞动。

　　。

　　最长的一束阳光斜斜的落在一张双人床靠着墙边上的一团被子上。
　　冉野站在鼓起被团跟前，看了眼时间。
　　挂钟指针走在七上，刚刚七点。

　　冉野把外套随便一扔，就在将自己的身体跌进折叠单人床上，两只胳膊往脑后一架，他眼皮就开始打架。

　　这时，身侧的被团蠕动了几下，先是露出一只小手，接着是一双肉乎乎小脚丫。
　　冉野坐起来，拉了拉被团，好遮住露出来的小脚丫。
　　可是被团，似乎被被子里裹着的小东西牢牢的抱住了。

　　冉野只好用力去扯被团。
　　终于把被团里东西给扯醒了。

　　被子里探出个圆乎乎的小脑袋来，眼睛还紧紧的闭着，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冉冉，坏！”狠狠的踢了一把被子，露出个圆滚滚的白嫩嫩的小肚皮来。

　　冉野被气笑，他给小孩拉好被子，遮住小肚子，伸手去捏小孩肉能嫩嫩的脸。
　　“叫我什么？”

　　“爸爸，爸爸。”小孩给冉野闹醒了。一脸不愉快的坐了起来，一边用肉呼呼小手揉着眼睛，一边慢悠悠换衣服。
　　“快起来！”冉野从袋子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冉康康闭着眼嗅了嗅鼻子，忽的睁开了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肯德基，儿童餐。条条，咱们有好吃的了。爸爸你跟我一起吃吧。”
　　冉野得到小孩一张满意知足的笑脸，摸了一把小男孩的乌黑的发顶。
　　“我吃了不少包子，撑的我都剩下了一个，你自己吃吧。”他叮嘱了一句，顺势就往床上一倒，两只胳膊架住脑袋，闭上了眼睛，但他还是睡不着，至少此刻意识还是清晰的。

　　耳边是洗手间儿子冉康刷牙的声音。
　　可是冉康似乎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刷牙，小孩自言自语，说话不怎么清楚。但是闭着着眼睛的冉野还是听清楚了。

　　“条条，去看着爸爸。”

　　条条，小孩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据说寂寞孤独的孩子小时候都有那么几个活在幻想里的朋友。

　　冉野用力闭着眼睛，但是他睡不着。
　　条条是不存在的，只是康康的幻想,人生抱着太多的幻想终究只会失望。
　　现实终究是现实。

　　冉野睁开了眼睛，他抽出一只手来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康康！条条是不存在的！”

　　冉康站在洗手池前，因为个子太小，站在一个小板凳上，大大的眼睛轻微的吊着，冉康天生眼角有些微高，完全不像眼角单薄柔和的冉野，小小年纪因为这双眼睛看着的有些逼人的侵略性，到底因为年纪太小，这种感觉并不强烈。

　　“好好，条条不存在。。”冉康快速洗好脸，刷好牙，从小板凳上跳下，跑到床边给冉野拉上自己的小被子：“爸爸好好睡一觉。”

　　冉野看着冉康小大人一样没什么表情的小脸，还想说教的话，就被堵在嘴里。
　　他是不是错了，他也不太懂怎么养小孩。

　　但是他却很清楚条条这个冉康根本看不见的朋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两年前，当他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小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站在病床边，两只空着的小手捧着童言童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爸爸，爸爸，这是条条，是它帮了我们。”

　　然后一直到今天，条条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总是被时不时提起。

　　冉野把冉康抱到了怀里：“对不起，刚才没看见条条，但是条条不可以跟别人提起。冉康小朋友。你忘了这是咱们俩的秘密吗？”

　　冉康扭了一下小屁股，指了指自己的嘴：“我不小了，我都六岁了。我谁都没告诉。”

　　冉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不小了，可还是个小P孩。”
　　冉康只好岔开话题：“你怎么今天早上才回来。”

　　可是冉野翻了个身，只留了个背影给他，冉康踮起脚尖扒住冉野的肩膀，轻轻的亲了一下冉野的脸。

　　“爸爸，晚安。”

　　冉野在小孩软软糯糯的话语声音中，慢慢的有了些睡意。

　　小面包车前凹进去的痕迹就在思维里面，若隐若现。

　　到底要多大的力量会造成那么明显的撞击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