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要向导不！》关耳王策

39、039修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再回来看自己跟养父落魄时住的房子，冉野一言难尽。

　　柴禾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篱笆墙边是一张又一张的蜘蛛网。算了算，冉野自己离开这里也十多年了，他推开柴禾门，一阵灰尘飞扬，冉野赶紧拿围巾围住冉康的嘴巴，自己咳嗽了一阵子。

　　吱嘎一声，铁锁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断了开来，当时走之前肯定是图便宜买了最廉价的锁。

　　一片杂草肆意疯长的院子进入了视线。两间玻璃破损的砖瓦房脏乎乎，大咧咧的杵在冉野跟前，冉野眼睛却瞥向另外一边的尼胚房，据说这个房子是明代时候建造的。这倒是正应了当年村口老头说的话，这村子是明朝起从京城逃出来的王家人留下的。

　　冉野还记得，盖这两间砖瓦房的时候，有村里来帮忙的小伙子要拆这间房子，冉文武说什么不让动，房子从冉野来到这里起就落着把锁，就是要拆的时候，那把锁也没打开过，锁的样式颇为古朴，像是古代的东西。而钥匙跟不用说早就找不到了，但就这样古老的东西，愣是不生锈，也不坏，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料的做的，不蛀虫子，不腐烂。反正就是打不开。

　　当时冉文武不让，说老一辈讲里面镇压的不干净的东西，一打开或者拆了房子，不干净的东西就能飞出来祸害人。

　　青年也就不管了，老东西太多，那时候村里人也迷信，老一辈不让动的东西，年轻的也不敢。

　　这就是养父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带着明代土坯房两间砖瓦房破院子。

　　走了不短的山路，忘了这一茬子..

　　冉野只好硬着头皮，推开其中一间房子，除了灰尘多了点之外，其他一切还好，家具，床，老式电视机，收音机，洗衣机，竟然还都在。冉野把行李放下，带着冉康去家里有电闸的地方，他拉下了电闸，回到屋子里，按了点灯开关。昏黄的灯泡亮了起来。
　　还有电就好说。

　　“额...今天凑付一晚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跟冉康解释，这环境差得他都忍不了了，但是现在回镇上去住，夜里走山路，还是很危险。
　　冉康搬了小凳子，打扫干净，坐下：“爸爸在这里长大的？”

　　“其实也没几年，但是四五年好像是有了。”冉野拿起角落的扫帚，扫起床来，他今天得先把床收拾出来。
　　冉野离开屈州市之前已经将部分床褥打包寄到了镇上，人到的时候直接到镇上拿了就成。

　　于是，今天就雇了辆三轮，拉了大半段。后小半段他是跟冉康走上来的。

　　冉野拉开窗帘，推开了窗子，一阵夹着森林气息的春风刮了进来。远处一座从高山上直接下来的白色瀑布映入眼帘。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冉康从冉野脑袋低下往外钻，就连他都没想到，这么个地方，这么好看。

　　冉野把冉康脑袋恩回来。
　　王家村的地理位置很独特。沿着山麓突出的一块平地而建，一侧山麓颇为陡峭直接就是悬崖，隔着悬崖，能直接看到对面的山谷间的瀑布，瀑布低下是一处水潭，水潭四周似乎已经开发成了风景区。但是开发的有些失败，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小人影站在水潭边。
　　冉野家的房子就紧挨着悬崖，打开窗就能看见这一切，但是有点危险。

　　另外一侧就是屈山另外一侧的山峰了，从王家村往山里走，还有个村落，但是那个村落似乎更古老，冉野八岁的时候，进去玩过，那座村子已经不知道废弃多久，有些建筑已经被参天大树吞没，房子都是石头的建造的，不知道年代，还有裸露在地面上的石雕。

　　后来村里来了一队说是来考古的人，他们把石雕从古村落带到了村子里，雇了村子好多的青年来帮忙运下山，冉野当时也凑热闹跟着村子里的孩子一起围观石雕被运下山，因为他白子的外貌特征挺突出，对方有个大姐姐就从一堆孩子里面单独给了他一把高粱饴。大姐姐似乎跟他的养父认识，晚上大姐姐来拜访他们家，他听到了俩个人激烈的争吵。

　　后来再去那边玩的时候，就只剩下石头房子，还有古村落倒塌的界碑，运下去的石雕后，考古队当年又返回了一次，他们似乎进了更深的山里，那时爆发了泥石流，山轰隆隆的，下着暴雨，那些人再也没有出来。

　　村里老人说，不可能救得了了，肯定是人被山鬼吃了。

　　他印象很深，村里那段时间不少人家都说山鬼出没。村里死了人，死相好像很惨，养父把他锁在家里，不许他出门。
　　似乎又过了很久，他重新上学的时候。他听到村里又来了些陌生人，村里人说那些人是来搜救的，他们从大山深处的某个地方，只带出了一个考古的队里的人，而那个人被证实就是袭击村民的山鬼，好在后来山鬼好像被那些人治好后带走了，而死了人的那户村民家似乎得到了一大笔钱，他们离开村子，搬到了城里去了。

　　古村落的遗迹又变成了村里小孩捉迷藏，冒险的地方了。

　　冉野拿着手里干抹布，擦着玻璃，透过玻璃他望向小时候玩耍的古村落的方向，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老是老了一点，但是他可以把这里建成农家乐，正好他手里有点钱，在城市里或者不够用，但是在这附近，重新把院子还有房子翻修一遍不成问题。

　　冉康也没有闲着，打开了包裹，抱着褥子放到床上，冉野就从有些掉漆的旧床头走到旧床尾，将褥子拉平整。冉康此时又把自己的带着汽车总动员的床单抱了过来，其实他们离开屈州租住的那个房间时，有很多东西都带不走，其中就有冉康喜欢的好几条卡通床单，冉康在纠结了一上午之后，选择了这条印着红色小汽车的床单。他喜欢汽车，尤其是红色的。

　　床单铺好，冉康脱了鞋上了床，新的环境虽然不怎么优越，但是很快就被新鲜与好奇战胜了。他在床单上滚来滚去。

　　冉野看着他，把被子扔了上去，正好堆在了冉康身上，冉康抱怨了一句：“爸爸你压到条条了。”

　　冉野微笑的问“条条喜欢这里吗？”
　　冉康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目光对着自己脚丫子问：“条条，你喜欢这里吗？”

　　冉野的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是目光却暗了下去，他不是不希望冉康在屈州市获得更好的教育，而是在更了解血族之后，他不敢去赌，冉康会不会如白齐轩所说，在哪一天也变成了血族，只能依靠人类的血液活下去，那是怎么样的生活，他不敢去想象。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生什么，他可以第一时间处理，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这里是个绝佳的地方，而且在山新镇这种相对落后些的地方，小孩晚一两年上学，经常请假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如果东窗事发，他只要装作没钱，不支持冉康上学就行了，让他们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生活。

　　这是冉野想过的所有的方法最好的一种的，也是他离开真正的理由，这比为了躲开白家而离开屈州的理由更重要。

　　看到白氏公布长子死讯的时候，他知道即便他留在那里，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爸爸，条条很高兴哦，比在屈州的时候还兴奋。”冉康蹦跶起来，两只手心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放在了冉野的眼前。

　　冉野冷不丁的感觉到手腕忽然有些凉凉的，他举起了手腕。
　　“爸爸！你能看见条条了？”冉康兴奋的拍着小手说。

　　“它在我手腕上？”疑问的口气，但是肌肤冰凉光滑的触感却第一次这么的明显，仿佛就是有什么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它可喜欢你了。”

　　冉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有些发毛：“快拿走。”
　　冉康拍拍床：“条条，过来，你吓着爸爸了。我爸爸胆子很小的。”

　　咚咚！
　　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冉野! 回来了都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镇上邮局说有你回来拿邮件，我都不知道。”院子的柴禾门外有人用力敲着门，大声吆喝道。
　　“收拾房间呢。”冉野说着就去开门。

　　来人挽着裤腿，鞋上全是泥点子，他穿着件白大褂，脑袋上带着个草帽，推着辆老式自行车站在柴禾门外，皮肤黝黑，一看见冉野，露出一口大白牙来。
　　“你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

　　冉野把人招呼进来：“不走了。”
　　“康康差不多该到上学的年纪了吧。”那人推着满是泥印子的自行车进来，靠着墙边把自行车放好，腿蹬子提下来。从后座上，拎着一袋子东西。跟着冉野进了屋。

　　“不及，明年把再做打算。”冉野说，王德川走了进来，自顾自的找位置坐下，把东西交到冉野手里，摘了草帽，放在桌子上。

　　冉康乖乖的打量来人，叫了声：“叔叔好。”
　　冉野看了看王德川带来的东西，鸡蛋，挂面，烧鸡，放到了厨房的灶台上。又回到主屋的客厅里。

　　王德川刮了下冉康肉嘟嘟的脸：“叫干爹，当初可是我...把你这个小东西...”
　　冉野急忙打断王德川的话：“你从谁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