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乘风》李沃枝

9、第九章

　　江雾回头看见程风时，紧缩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随意将手挡在胸前，遮住重要部分，转身对程风点头，“程总。”

　　更衣室灯光并不如门外化妆师敞亮，江雾没有看见程风那一瞬间沉下的眼眸，只听程风说：“我下来看看你的拍摄效果。”

　　江雾此时没有忘记自己到凯丽的根本目的，微微勾唇对程风笑道：“那程总待会儿要看我拍照吗？”

　　程风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处显出白色青筋。她沉思片刻，发现自己牙根竟然微微咬紧，顿时一阵心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程风的声音更加冷冽，“成片拍好后，简西会拿给我看，我先上去了。”说着程风转身要走。

　　江雾连忙上前拉住她,“程总……”话未说完，程风却眼疾手快的发现化妆间的工作人员向这边看过来，不能让别人看见此时的江雾，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还未做出决定，程风便抬手推向江雾，将她推进换衣间，随即关上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手上温软的触感才传到神经中枢，程风眼眸一瞬间睁大，那个触感，她是推到了江雾的……胸？

　　耳尖渐渐泛起粉红，程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波澜平息，恢复平常的冷漠表情，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被推回换衣间的江雾有些懵逼，她不知道自己精致妆容且上身赤\裸对程风的冲击力有多大，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但工作总要进行下去，江雾换上丁字裤，这才发现旗袍并非是以往所见的旗袍。

　　这是‘长乐’今年的高定晚礼服，旗袍下摆设计的如同牡丹绽放，层层叠叠拖曳及地，极浅的冰蓝色底衬搭配白色绣花，高贵且带着神秘感。旗袍极紧，江雾的曲线与其完美贴合，高贵神秘中便透出江雾独有的魅意，一种中国女性独有的，含蓄却诱人的魅。

　　“眼睛看过来！对！就这样！勾引我！”乔治的声音十分激动，简单的词汇江雾能听懂，即使听不懂，乔治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也表达的十分清楚。

　　她从未做过模特，走出化妆室的那一瞬间本有些怯场。当真正站在镁光灯下，她却能感受到自己与服装、与摄影师之间的合拍。

　　衣服拍了七套，江雾卸妆后穿回自己的衣服，与简西一块儿站在电脑前看样片。

　　“真是太棒了！”乔治对简西说：“她本就是为模特而生，现在才发现她，真是太可惜了！”

　　简西也点头道：“是的，太可惜了！”

　　虽然两人用英语对话，江雾却也能够领悟到两人言辞中的称赞，倒是有些羞涩。

　　“简先生……”江雾见两人浏览结束，便道：“照片都合适，那我就先走了。”

　　简西起身拥抱她道：“宝贝儿，你真是太棒了！记得明天也来公司，我们去拍外景。”

　　江雾笑着点点头，眼眸倒映着室内灯光，流光溢彩般绚丽，她说出的话却十分不应景，“结账怎么结？”

　　“……”谁也没想到江雾竟然会问出如此俗气的问题，偏偏简西根本不知道凯丽的结账流程，他从来不管这些，也不会有人问到他这些。

　　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江雾轻咳一声道：“抱歉……”

　　“不不，宝贝儿，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有问清楚，你放心，我待会儿就去了解，随后电话告诉你。”

　　江雾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

　　离开凯丽江雾去了医院。

　　父亲被确诊尿毒症时一度不想治疗，硬撑着要继续去工地上打工给他们姐弟俩赚学费。江雾无法看着父亲这样一步步走向死亡，毅然决然退学北上，成为一名不怎么光彩的北漂族。

　　好在这期间父亲在她的劝说下住进医院，弟弟也没像她那样退学打工。父亲病情加重后，江雾拖张知微把父亲转到北京医院，江雾一周会去医院陪父亲一两次。

　　这一次到医院同样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江雾生气的将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眼中隐隐含着泪花，“妈妈又去给别人当护工了？”

　　江续成脸色十分不好，看见女儿精神头却很好，他声音略带沙哑的对江雾说：“照顾爸爸一个人也是照顾，多照顾一个人还能挣点生活费，没什么不好的！”

　　“我又不是挣不了钱！”面对病重的父亲，江雾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力隐忍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让妈妈好好照顾你，不要管钱的事情，我这不是挣得到钱吗？”

　　看见江雾哭了，江续成心一下子便软了，沙哑的声音满是宠溺：“好好好，爸爸去说妈妈，小雾不要哭了！”

　　江雾蹲在床前，握着江续成已经干瘪的手，看着明明一八五的爸爸如果瘦的缺了人形，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爸，你要管着我妈，你生病我已经无法承受了，如果妈妈再病了我怎么办？爸爸你忍心看我伤心吗？”

　　江续成知道江雾所谓的无法承受是心理而非金钱，他一个男人听着女儿如此说，也差点哭出来，“好，爸爸知道了，爸爸一定劝妈妈！”

　　江雾等到妈妈回来又哭了一次，在母亲怀里被哄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肾源医院有消息吗？”此时的江雾和平时在会所完全不同，那抹若有似无的媚意收的十分干净，只余下一个乖巧女儿的形象。

　　“还没呢，这事儿哪儿这么快！”江续成道，“你别着急，爸爸挺得住。”

　　江雾点点头，对父母说：“我以后可能还会忙一些，爸妈你们多关注一下肾源，一旦有了就立刻手术，手术费虽然不够，但是张知微已经说过要借，你们不用担心。”

　　“好，不担心。”随后江续成给江雾讲了不少医院里的趣事。江雾听后见父母生活并无什么，也就放心了。

　　她离开医院时心中盘算着能够今明两天能挣多少钱，抬眼却见李总的车停在医院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