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乘风》李末子

10、第十章

　　“江小姐，赏个脸一起吃饭？”李总从车中出来，眉眼中有遮掩不住的奸佞。

　　江雾果断地拒绝了他，“抱歉，李总，我还有事，可能无法陪您吃饭。”

　　李总向旁边伸手，秘书拿过一份文件。李总接过文件对江雾晃晃，“看来江小姐对这来之不易的肾/源并不是很在意。”

　　肾/源？！这两个字无意刺激着江雾最敏感的神经。她几乎是立刻扬起嘴角，笑道：“什么事情也没有李总来得重要，能陪李总吃饭，是我莫大的荣幸。”

　　话落，江雾上了李总的车，来到一家隐蔽性极好的餐厅。李总将手中的资料递给江雾时，江雾的心开始疯狂跳动，打开资料，江雾看到了自己父亲与该肾/源的匹配，快要控制不住泪水的分泌。

　　江雾父亲之所以到如今还没有换肾，没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江雾父亲是RH阴性AB型血，这样的血型很难找到肾/源配对。

　　如今李总提供了这份肾/源，江雾将眼中的泪光收敛，抬眼看向李总，心中十分清楚，这份肾/源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江雾十分清楚地知道李总不会把肾/源送给她，所以现在她需要做的不是祈求，而是谈判。

　　江雾放下手中的资料，对李总道：“李总的好意我十分感激，不知我能做什么来感谢李总。”

　　李总很满意江雾识时务，也跟着笑道：“哈哈，江小姐，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二选一，一是让我拿到娜墨灵西南地区的代理权，若这个难度太大，江小姐可以选择把‘长乐’2018春夏设计稿给我。”

　　江雾的笑意逐渐凝固在脸上，为父亲的病，江雾费尽所有心思，愿意退学成为会所陪酒女。可她就算是成为陪酒女，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她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江雾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纠结。

　　“江小姐考虑一下吧。”说完，李总拿过江雾身前的资料，“今天的单我买，请江小姐吃饭。若江小姐愿意接受我的要求，江小姐可以联系我。”

　　李总走后，江雾毫无胃口，满桌佳肴渐渐变冷，江雾捏紧的手却仍旧无法放开，指甲在她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江雾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次日，江雾再次来到凯丽时尚，她今天要拍的是外景。同样是乔治摄影，外景的服饰与内景不同，室内大多是高定晚礼服，外景却是高定日常服。

　　就算是日常服也同江雾平时穿的衣服全然不同，优质的面料，美丽的印花，精致的蕾丝，或是大胆的廓形剪裁，或是独具巧思的别致设计。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能抵过她一两个月的收入，江雾从前怎么也不敢想自己会穿上这样的衣服，她也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

　　昨天的晚礼服江雾感受还不怎么强烈，今天的日常服却勾起了江雾的爱美之心。服装一上身，江雾的气质便发生了变化。

　　“小雾，待会儿你就从巷子里走出来，不用特意凹造型，自然走动就行。”简西是一个喜欢给模特处理造型细节的设计师，他的吹毛求疵不仅仅表现在服装设计上。

　　江雾微微点头，拿着配置金属手提柄的圆形手袋走入巷子深处。

　　平时的自己是怎么走路的？江雾转头的那一瞬间，巷子口的摄影团队已经全然消失她的世界，如今她眼前是‘兰一’那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她将要去的包房，包房里的人或猥琐或绅士，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接触的，因为在他们面前，她可能连‘人’都不是。

　　眼神逐渐冰冷，嘴角慢慢平直，江雾脚上的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发出直击人心的声音。

　　离走廊尽头的包房越近，江雾脚步越是缓慢，身姿也逐渐婀娜。她平直的嘴角慢慢勾起弧度，眼神也变得柔和。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浑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魅惑及勾引，却总是让他们触碰不到。

　　“太棒了！”不停变化角度拍照的乔治激动地惊呼道，“你真是天生的模特。”

　　“她真的是吃这碗饭的。”简西无意识呢喃，身边的助理点头道：“嗯，就这条巷子，走出了这么多种风格，就是台步不怎么规范，离专业模特有距离。”

　　简西嗤笑道：“台步而已，练练就出来了，气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天换了六个拍摄地点，拍了十五套衣服。简西、乔治无一不惊讶江雾的多变，仿佛什么风格她都能驾驭。

　　只有江雾自己知道，这一天她仿佛从童年重新活了一次，退学前的快乐单纯，入世后的冷漠苍凉，一切的一切，仿佛离得很远，又始终很近。

　　江雾轻轻晃头，将脑子里的矫情甩出去，转身走向简西，扬起她客气的笑容，“简先生，我的工资什么时候可以结？”

　　简西捧起江雾的脸，亲昵道：“宝贝儿，别叫的这么生疏，叫我西西就好了。”

　　江雾心底一阵恶寒，嘴上却如善从流，“西西，我的工资……”

　　“放心吧，宝贝儿，我已经去财务问过了，你把账号给我，我给财务后就让财务转账给你。”江雾点头应声，心中松了口气，这次拍摄的工资是六万，会很大程度解决她对金钱的需求。可一想到李总手里的肾/源，江雾心中一堵，眉头紧皱。

　　有的人就是念不得，江雾心里刚想过李总，他的电话便来了。

　　“江小姐，我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总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冷，好似冰刀扎在江雾身上。

　　江雾深深吸了口气，对李总说：“李总，我再考虑考虑。”

　　“江小姐……”李总冷冷一笑，“我听说你弟弟学校的研究生保送名额有他？”

　　江雾的面部表情瞬间冰冷，眼中的冷意仿佛要将世界冻僵，但也只是一瞬。江雾笑道：“谢谢李总这么关心我，李总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等我好消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