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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粉丝 ...

  •   虽然之前开玩笑说不给季言饭吃,但在超市买完一堆零食后,谭礼还是到旁边店里打包了两碗稀粥给他当午饭。
      小孩子家家,不好好吃饭净想买零食,谁惯得毛病?
      溺爱过度却毫无自觉的熊家长谭礼如是想到。

      回到家里,季言委婉拒绝了谭礼要给碗里加两勺白糖的提议,迅速喝完稀粥垫了胃,才在谭礼的许可下抱着零食钻进书房。
      目送他蹦蹦哒哒钻进书房,谭礼甚感欣慰。可能家长们发现自家孩子懂得主动学习,也是这么个心态。

      距离休息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抓紧点应该能把小说开篇部分完善补充,然后写点新的内容。
      规划好要做的事情,在等待电脑开机的间隙,季言撕开一袋海苔味的薯片,把罐装可乐拉环压下去,喝了口冒气的二氧化碳,随手放到旁边。
      在碳酸作用下打了个嗝,他轻车熟路找到浏览器,输入网址打开浩瀚网,使用笔名和密码登录。
      页面跳转到已发表文章,季言叼着半块薯片粗略扫了眼,然后激动地站起来——

      “啊!”
      谭礼正在喝粥,听到孩子叫唤,手一颤差点把勺子送到鼻孔里。
      他抽出两张纸巾胡乱擦擦嘴,把纸揉成团扔进垃圾篓。忍下日渐增长的怒气,进到书房,磨着牙问,“你又……靠!”
      昨天临睡前强迫症爆发,收拾的干干净净,文档全部归类摆好的办公桌,此时纸张散乱,桌上洒满了薯片碎屑。
      可乐罐翻倒在电脑显示器旁,黑褐色冒着泡的液体浸湿了桌上部分薯片,带领薯片大军浩浩汤汤顺着桌沿淌到地上,汇聚成祖国两条大河流的版图,泡沫炸裂开来欢庆太平盛世。
      很好,伟大的发明家季言同学,又将祖国新能源开采事业推向新篇章,真应该给他颁个奖。

      “我、我…”季言连忙跳起来,把栽倒的可乐罐拿到手中,对上谭礼满含怒气的眸子——

      用可乐罐挡住脸。

      “行了行了,这里我来收拾,你快洗手去,等下搞得黏糊糊到处都是。”谭礼受够了孩子卖萌,直接把他推到外面。

      真以为卖个萌,就没人舍得打你了吗?
      …还真是。
      居然玩这种套路,太过分了!

      你脸那么大,以为可乐罐能挡住吗?谭律师愤愤地想。

      幸亏电脑安装时带了底座,才能在一片可乐薯片汤里幸免。谭礼用厨房纸吸走桌上可乐,又把桌子擦干净,处理好垃圾,才把季言拎过来按在‘老虎凳’上审问。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季言小朋友无力辩解。
      然而同样的开场白,铁面判官已经听过一次,丝毫不打算再纵容他犯错。
      谭礼斜斜倚在办公桌上,挑起眉峰等他下文。
      “我进网站,发现居然有好多评论,太激动了…”季言偷瞄谭礼,发现他没有更生气的迹象,才大着胆子跟他献宝,“我以前写了半年,都没有这么多评论,好厉害啊,有人在看我的小说呢!”
      文章居然有了读者,季言忍不住雀跃,想要继续跟谭礼分享。

      可瞥见他冷淡的表情,才记起来自己还犯着错呢,又怂得打了蔫。

      谭礼扭过头扫了眼屏幕,果然提示有几条评论。
      他淡淡地问,“看了吗?”
      话题转的太快,季言发懵,“什么看了吗啊?”
      谭礼解释,“不是说有评论吗,看了吗?”
      “哦哦!”季言反应过来,慌忙去找鼠标,“太激动了,忘了看。”
      为了方便孩子折腾,谭礼把空间让出来给他。
      他左手扶着椅背,右手撑住桌沿,把季言半圈住俯身盯向屏幕,跟他一起浏览屏幕。
      本来应该雨过天晴,谁知道季言忽然脑袋打个结,不怕死的提醒道,“你还生气吗?”
      “你在逼我现在跟你算账?”瞪了眼这个不知死活的孩子,谭礼咬牙吩咐,“快看评论。”
      “好好!”季言不敢再提,慌忙翻出评论逐条浏览。

      【好看好看好看,啊啊啊啊啊啊】
      【文笔真棒,作者大大加油!】
      【哇,来浩瀚两年,第一次发现这么有趣的作品!】
      ……

      近十条评论,居然都在夸奖,从文笔到故事,简直要把季言捧上天了。
      他把评论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眉梢眼底透着浓浓的笑意。
      看来水货们有点用处,谭礼望着季言洋溢着兴奋的侧脸,暗想,之后应该好好谢过周笙。

      忽然,季言手停下来,光标点在某条评论上。
      【虽然没看文章,但是先表白作者大大!】

      没看还留评啊…
      其实仔细观察,前面的评论,似乎没有哪条针对故事本身。

      “怎么了?”
      “谭、谭大哥。”季言看向他,勉强笑笑,“我才记起来,这些应该是你请的水军吧?”
      “呃…”
      “我居然因为这种事瞎激动,还给你添了麻烦,真是太蠢了。”

      孩子明白过来懂得体谅人,谭礼却高兴不起来。
      季言对写作该怎样执着,才能因为几条评论欢欣雀跃喜上眉梢。
      这孩子真是乖得可怕,分明识破了骗局,还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谭礼语塞,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制订的计策。
      季言不想让谭礼觉得自己不知好歹,连忙解释,“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写小说的,即使没人看…”

      没人看。
      无非是跟从前一样,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已经,习惯了啊。

      “谁说没人看?”谭礼思绪混乱,但却清楚的意识到不应该放任季言继续瞎想。他右手覆盖在季言的手背上,移动鼠标点开文章,“我看!”
      季言错愕,“啊?谭大哥…”
      “以后你发表的每个章节每段文字我都会认真看,看完了还会在评论里留感想意见。”说话间,谭礼已经点开了《山河倾覆》开篇章节,浏览的同时提醒道,“现在有我这个粉丝监督,你可要认真点写。”
      “我…”季言目瞪口呆的任谭礼操控他的手,把之前文章逐字逐段看过去。

      他浆糊脑袋迟钝良久,才反应过来——
      谭礼再用怎样一种温柔方式,呵护他那点渺小的梦想。

      季言眨巴眨巴眼睛,压下胸腔涌动的情绪,坚定地应道,“嗯,我明白,一定认真写!”
      “很好。”小粉丝谭礼已经浏览完开篇章节,直起身把胳膊肘搭在他脑袋上,发挥刻薄本性凉凉提醒,“那么认真的作者大大,先把错别字改了如何?”

      季言瞪大眼睛,茫然的眨了眨,放慢动作盯向屏幕。
      哪有错字啊?都挺好的呀。

      “第一句,生在山里人家,你写成了生崽山里人家。难道山里人生孩子,就要用崽来形容?从法律角度上讲,你这可以算是蔑视人权的言论。”
      “呃…”

      “还有第二段,到外面世界闯荡,为什么要用床荡?难道在你文章里,闯荡一定要在床上?我们国家法律法规,允许你公然在文章里上床吗?还有,既然要写小黄文,干脆用床震更贴切吧。”
      床震什么,他不懂啊…纯洁少年听得脸上阵阵发热。

      “再往后,他身长长长了许多,你用三个长是想表达什么?难道男主的身高结巴了?”
      “什么结巴啊,三个字读音有区别…”季言自己都不好意思辩解,虽然意思通顺,但无论读还是看都相当别扭。

      “接下去,父母送他上路,这个说法有歧义。如果你坚持认为是上路,那应该再加碗断头酒,这文章可以直接结束,我来给作者大大完结撒花如何?”
      “别、别说了…”自信满满检查过错字的文章让他三言两语挑出这么多毛病,季言捂住脸,挪开脑袋羞愧的避开谭礼,嘟囔着催促,“你出去,别看了,等我改完…”

      才开篇就搞出这么多错字,真是太丢人了,季言真想给自己撒个花,人生重来算了!

      “哈…这就受不了啦?以后你有了读者,盯你错处的更多。”
      谭礼当真没再说下去,一扫先前尖酸刻薄,柔柔安抚两句。
      “你既然决定要认真写小说,就一定要多仔细点。起码要自己能看得过去,才能展示给读者,否则谁愿意看你的糟粕?
      尊重是互相的,你把最好的献给他们了,读者才会愿意支持你的作品,懂吗?”
      “嗯。”季言听完,重重点点头,又看了眼先前发表的文章,“我再好好修改吧。”
      谭礼安抚,“好,别有压力。”
      “嗯!”季言打开先前的文档,调整好姿势准备编辑。
      见谭礼准备离开,他慌忙叫住他。

      “那个,我写完了,你…还愿意帮我看吗?”
      谭礼略勾起唇,笑意温暖,“当然,我说了要做你的粉丝啊。”
      窥见他唇畔的笑意,季言胸口处蓦然鼓噪起来,震耳欲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小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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