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光的背面》林小珑

93、九十二 当教授遇到小甜

　　慕骄阳首先到达游乐场。

　　炸-弹发生爆-炸的地方是在一处假山石后。

　　那里是一间糖果屋，说白了就是蜡像馆。糖果屋对出还有一处长廊，设有一长排石凳是供游人休息的地方，对面十米处还设有小卖部，提供盒饭快餐和水。

　　但慕骄阳不再理会外界一切，直奔摩天轮而去。

　　那个巨大的摩天轮像城市之眼，随着一圈圈转动，像在一眨一眨。

　　五彩的灯光从一个个水晶一样的舱里透出来。

　　又转了一圈，不同的人都下来了。

　　慕骄阳给小甜疯狂地打电话，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整个人绷得太紧，只要轻微的一击，就能将他击溃。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就倚在舱里，头歪在玻璃窗上睡着了。

　　就那么短短一瞬，他很确定她只是睡着了，因为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看着玻璃舱又要升高，他猛地跑了几步一把跃了上去打开门，进入舱里。

　　玻璃舱又慢慢升高了。

　　舱里的灯光很明亮，一本书还放在她膝盖上，摊开的页面上放着一张照片作书签。

　　是小甜的照片。

　　20岁的她，在加州的沙滩上，穿着亮红色比基尼，笑得那么快乐。甜心，是不会这样笑的。甜心含蓄。而小甜笑得张扬又明媚，带着天真和野性，连笑颜都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慕骄阳放下照片，看到了书的内容，是《追风筝的人》。

　　她用蓝色墨水笔在文下画了横线：为你，千千万万遍。

　　手机还握在她手里。慕骄阳轻轻取过她手机，只见上写：骄阳，为你，千千万万遍。可是她没有发出去，存在了草稿箱里。

　　慕骄阳单膝跪了下去，握着她小手，轻声对她说：“小甜，为你，千千万万遍。”她，就是甜心啊！

　　他说话，她就醒了。

　　眨一眨眼睛，她觉得不可置信，双手捧着他的脸说：“慕骄阳，我是做梦吗？”

　　“多大的人了，坐着都能睡着！”他在她身边坐下，并给外公发了条短信报平安。

　　“阿阳，我要走了。我玩得很开心。玩累了，就想睡觉了。阿阳，我以后就不会再出来了。你不必想我。因为，我感觉不到了，也不会再想你了。”她抚着他的脸，轻声说，“只有我走了。甜心才会永远地留下来。”

　　“慕骄阳，答应我，永远不要想我。”

　　他看着她不说话。

　　他那么好看啊！那对眼睛真好看，既有欧式的深邃，又是中国式的凤眼，不是单眼皮，是明亮的双眼皮，但眼尾微微吊起。看着人时，分外地专注，而他一笑时，那对眼睛就更好看了，会说话一样。

　　小甜被他吸引，仰起头来亲了亲他的眼睛。“阿阳，答应我。”

　　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答应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走了也很难过。”

　　慕骄阳看着她，说：“小甜，为你，千千万万遍。”

　　小甜从不爱哭，但这一次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哭得一抽一抽的，最后是慕骄阳吻了她。

　　吻她的唇，辗转缠绵。

　　“慕骄阳，我马上就和甜心融合了。我想把她对慕教授的一切记忆抹掉。从此甜心简单快活，就是你初识时的样子。”

　　“不，小甜。不要这样。甜心有权利去爱别人。那是属于她成长的一部分。”

　　小甜咬了他的唇，他吃痛放开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又咸又辣。她再度扬起脸来，伸出鲜红的小舌尖将他唇瓣上鲜血舔舐干净，才说：“慕骄阳，那样甜心不快乐。她不允许自己爱上除你以外任何人，否则我不会被分裂出来。”

　　俩人无法谈拢，最后她忽然就跃到他大腿上，搂着他就亲了起来，十分用力，几乎要吻进他灵魂深处。整个舱摇动不止，他脸都红了，她吻得太出格。

　　她不会告诉他的，也不需要征得他同意。她，小甜是谁？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许，是她自私，但她希望慕骄阳永远快乐，不必因慕教授而吃醋。

　　当她再度离开他的唇，她看见他张开了眼睛。那对眼睛没有温度。怔了怔，小甜一把跃了起来，头还撞到了玻璃，疼得她“嘶”了一声，说：“你……你……你是慕教授。你干嘛吻我？！”

　　“和你接吻的不是我。我没这个兴趣。你离开慕骄阳的嘴唇，我才出来的。”慕教授看着她说：“我和你谈一个条件。”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小甜很警惕，离他远远的。但看着他时，脸莫名地就红了。

　　见她脸红，慕教授也是一怔。她就像被抓包的小孩，马上垂下了脸去，头低低勾着，只能看见她颤抖不已的卷曲眼睫和尖尖小小的俏丽下巴。

　　她居然害羞？

　　慕教授低笑了一声，再说话时，嗓音又低了一个度：“就凭我和你爱着同一个人。你爱甜心。我也爱她。”

　　“我希望你融合时，抹掉甜心对我的所有记忆。”顿了顿，他又问：“小甜，你希望我抹掉慕骄阳对你的所有记忆吗？”

　　小甜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看得眼睛都红了，最后只是轻轻说：“忘掉好。都忘掉吧。我让她忘了你。你让他忘了我。我们两个扯平。”

　　小甜，有小甜的刚烈，得不到，那就彻底放手，毫不留恋，绝不纠缠。

　　慕教授说：“好。”但在心底，他轻声说，我怎么舍得让他忘了你呢。

　　见他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身上，而摩天轮再度转了一个圈，她咬了咬唇说：“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令我想起十六岁的甜心。就是和你差不多的性格。”慕教授的声音比之慕骄阳更为低沉。

　　“怎么可能？！”小甜蓦地睁大了眼睛。

　　慕教授轻笑了声，“是真的，小甜。你很像她。她喝醉时，就是你。慕骄阳没有感受到。但我知道，一直都是你。没有和你接触时，我说，你就是你，不是甜心。但是现在见到你，你和她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倔强。”

　　他又想起了十年前。

　　甜心给他偷偷塞情书。就夹在不会做的化学题里，递给他，说：“阿阳，你晚上帮我做作业好不好？我明天给你带巧克力来，你最爱的那种，有酒心的红色心形巧克力。”后来，他做习题时，看到了她专门夹在那里的书签，上面写：为你，千千万万遍。

　　第二天，她跑来问他，有没有看见她的书签。借口有些蹩脚，她说她做的书签找不到了。是做来玩儿的，刚好看了一部书。但他说没有看见，习题本里什么也没有。那一刻，她的眼睫一颤，有失落闪过。

　　他还记得，海边小木屋那晚，她也是说那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甜心少女时，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和你一样可爱。”慕教授的回忆终止，看着她时，没有刚开始的冷漠，变得温柔。

　　“慕教授，当年海边小木屋是怎么回事？”

　　慕教授看着她，说：“小甜，那不是值得回忆的事。应该忘却。”

　　“可是你连慕骄阳的记忆都抹去了。”

　　“我用了幻想控住术。我必须使慕骄阳忘掉一些事情。但过程中出了差错。慕骄阳对那件事太过于强烈，刻入骨髓，不肯放下，我只好用幻想控住术的记忆置换法来替他置换记忆。就像你们对A做的那样。但我没有成功，他的记忆又陷入了混乱，所以有些事情失忆了。所幸，那件事，他也忘了。那件事十分危险，会唤醒真实的慕骄阳。真实的慕骄阳并不完美。”

　　“我不懂。”小甜抿了抿唇。

　　“你还是个小姑娘，不需要懂。”他摸了摸她的头。

　　又是一声轻叹，慕教授说：“你们都不必懂。慕骄阳也不需要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和他作斗争，才将真实的他关在了身体最深处。所以，我还不可以和慕骄阳融合，小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好的，阿阳，我都听你的。”说完这句话后，连她自己都是一怔，脸瞬间就红成红苹果。很奇怪，她对着慕骄阳从不脸红，脸皮厚得可以，可是对着他，她就脸红了。

　　蓦地，她又低下了头。倒是惹得慕教授笑：“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一见到我就脸红。”

　　少女甜心，一见到慕教授就脸红，说话都不利索，只有喝醉时才换了个人似的，对着他十分孟浪。

　　她低声说：“我走了。等我走了，你再放慕骄阳出来吧。到时，你记得将他对我的记忆抹走。”

　　俩人同时念起：“为你，千千万万遍。”

　　慕教授看着她，她和甜心形神合一，就是同一个人。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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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叫兽还会出来一段时间。但小甜会慢慢消融了。
小甜有话对大家说，她说，让大家忘了她吧……
林子爱小甜，所以将最美好的品质都给了她啦。
林子也爱叫兽。所以叫兽才是完美的。慕骄阳并不完美。
透点剧吧。他看到光的背面，这个书名是有含义的。叫兽才是代表光的那一面。娇娇不是。他代表光背后的东西。嗯，不说了，你们慢慢看下去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