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223、总司篇

　　总司试探着问：“你……还记得多少？”

　　面前的华服美人眉头逐渐蹙起，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

　　随后她略一思索，又重新想明白了，她抿唇客套一笑，美艳而疏离：“这位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本宫……我不唤作阿七，我名玉华容，一直居住在此处。”

　　总司：“……”

　　他费解地看着眼前“七郎”。忽而，他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认错人了。

　　他太想七郎了，是以刚刚乍一见到这张脸，心里非常激动，一时竟然没有发现面前的女子，和阿七并不是完全相同。

　　首先最大的区别就是发色。七郎的发色像是霜雪月华凝成的，即使在不见光的黑夜中，也会发出淡淡的光华。但这名自称玉华容的女子不是，她的头发黑得像浓墨，比夜色更浓。

　　脸，的确是非常相似。像到令人惊骇的地步。

　　这女子和七郎的相貌像到好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鼻子，嘴唇，无一处不像，仅有一些细节不太一样。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七郎平时总是穿着遮掩性别的灰衣宽袍，如果她穿上这女子的锦衣华服，她们的身形也该是极像的。

　　甚至神态都非常相似。玉华容神色极冷，笑意不达眼底。但即使如此像，冲田还是能区分出她和七郎。

　　七郎的冷是不染凡尘的，如月射寒江，高华肃美，不可亵渎，像是从高天之上投下的月光。身在红尘的人，只能仰望她，然后伸手去接住那捧清冷月光，心里却明白，这月光不会属于任何人。

　　而玉华容的冷是矜贵疏离的，她华丽雍容，仪态万千，像盛开的牡丹上堆砌了霜雪。她的美丽属于红尘，虽然冰冷，但并不是遥不可及。好似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摘下这朵冻手的牡丹。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容貌分明无比相像，总司却莫名觉得七郎更美。不是说偏心什么的，美是主观的，但两人的差别是客观的，就好像七郎是玉华容的高配版。

　　诚然，玉华容也非常漂亮，毕竟五官什么的和七郎几乎一模一样，但就是没有七郎身上的那种……总之不太像凡间能长出来的品种的美。

　　尤其是眼前女子笑起来的时候，客套疏冷，和七郎就更不像了。

　　难道是性格和气质的原因吗？

　　毕竟七郎从来不客套。遑论他刚刚还拿剑刺伤了她，要换了七郎，别说客套，早就一掌把他给打飞了。

　　总司汗颜了一下，诚恳道歉：“对不住，的确认错了。我把您错认成了我的同伴，她叫阿七，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所以一时激动。她真的和您非常像。”
　　“我叫冲田总司，是暂住城主府的客人，请问小姐是城主的……？”

　　玉华容没有计较，莞尔一笑：“原是客人，失礼了。本宫……我是北斗的家人，唔……算是他的姐姐。”

　　总司：“姐姐？”他思索片刻，“玉小姐这个姓氏……您和城主大人是从中原来的？”

　　其实是多此一问，看她这一身装扮也该知道了。不过她和北斗是姐弟倒是令人意外。

　　想来这对姐弟在中原应当地位不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日本。

　　玉华容：“不错。”

　　她提着宫灯，淡淡颔首。

　　眉眼冷漠又矜贵，华美如冰凝牡丹，鸦羽似纤长的睫毛低垂，敛去眸中神色。她看起来并不想多说。

　　她谈性不高，冲田见她嘴唇微动，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她要走了。

　　走自然是该走的，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呆在小竹林里，其中一方还是贵族女性，听上去就很糟糕。

　　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看着这张脸，他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涌上很多杂乱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在告诉他，他必须留下她。或者，跟着她。

　　秘密。她身上有秘密！

　　总司额角突突的，来不及细想，他开始拼命思考如何才能和她呆在一起。

　　他仰头看了看天色，早就过子时了。而女子这时候不睡觉，居然还提着一盏精致的灯在外面走动，而且看样子还要下山。他立刻福至心灵，询问:“玉小姐，天色这么晚了，你为何这时候下山？”

　　玉华容瞥他一眼，淡淡道：“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公子可还有事，若是无事……”

　　冲田总司立刻说:“有的，玉小姐！夜色已深，即使您心情郁闷，现在也实在不适合女孩子出来散步。……这样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要不就陪你散步……如何？”

　　他试探着问，态度尽量无害谦卑，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心怀不轨。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女子的目光，他不自觉地就觉得自己应该新声细语，措辞尽量委婉，深怕对方觉得他冒犯。

　　毕竟大晚上恬不知耻地跟着女孩子在山里游荡，看起来就不是好人。属于是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玉华容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打量他。

　　晚风轻轻吹过竹海，带动着系在竹梢铃铛叮当作响，她发间的钗环碰撞，发出的声音竟是比铃铛更清脆动听。

　　青年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仔细聆听这一片绵延不绝的声响。

　　这会儿他终于理解北斗为什么在竹林里挂铃铛了。

　　比乐声还好听。他想。

　　“好啊。”玉华容回道。

　　冲田一呆。

　　他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因为她刚刚分明就是一副要拒绝的样子。

　　女子神情有些怅然，说道：“我很久没见过外人了，你和我说说话吧。我想去个地方，你陪我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往山下走。

　　冲田还在品着“很久没有见过外人”这句话，就见她已经走了。清光剑还在旁边地里插着，他赶紧把剑收回来，三两步跟上她。

　　目光扫到她的脖颈时，微微一愣。那里洁白无瑕，不但是伤痕，甚至连血都消失了，完全看不到任何划伤的痕迹。

　　青年眸光微暗。第三个幻境非常真实，几乎就是完全还原了当年的样子，所以这绝不是幻境细节没有做好，而是当年的玉华容，就有这样的能力。

　　愈合速度如此之快，他想，这一点恐怕就是换了七郎来也做不到。不然她哪里还用得着养那么久的伤。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是说……她不是人。

　　毕竟她的出场方式就很有哪种，妖魔鬼怪的气质。

　　只是这个人和七郎真的全然无关吗？一棵树都长不出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玉华容和七郎的时代都相隔几百年了，为什么能这么像？

　　以及，总司忽然想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七郎的本名。她身上有一堆秘密，还是那种知道了会死得很惨的类型。

　　玉华容明显也有秘密……如果她真的和七郎有关系，那是不是代表，第三个幻境的秘密，实际上不在于濑户弦十一郎，不在北斗，而在于玉华容呢？

　　整个幻境都围绕着濑户弦十一郎展开，北斗是濑户弦十一郎的良师益友，那么玉华容对于濑户弦十一郎又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七郎，冲田怎么无论看，都觉得玉华容不像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么想着，他收敛起怀疑的神色，扯出一个纯真无害如白莲花的笑容。他窜到女子身前，热情提议:“我帮你提灯！”

　　玉华容没有拒绝，她顺从地将琉璃宫灯交给他，还温和地道了一声多谢。

　　两人没有去山下，而是在半路离开山路，一头钻进丛林里。

　　这座山并不仅仅长着青竹，真正清一色竹林的只有山顶靠近北斗宅的一圈，从山下一直到半山腰，则是长着各种各样茂盛的树木，青竹反而不太多。
　　地面上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各种树枝灌木野蛮生长，行动很不方便。连冲田都觉得有些吃力，一身华服的玉华容就更别提了。

　　他主动走在前面用清光剑展开灌木，而另一只手则把剑鞘递给女子，温声说道：“你抓着这个，跟着我，走得会稳一些。”

　　玉华容看着眼前的剑鞘，怔了下。她抬起那双潋滟的眼眸，欲言又止。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轻声道:“好。”

　　于是宫灯又回到了她手中。

　　夜色黑沉，山路难行，何况还得照顾个人，青年开路开得怀疑人生，忍不住问：“你确定你经常走这边吗？为什么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人走过的样子？”

　　玉华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路的艰难，他们终于钻出树林，来到了一处山崖。

　　和前面野蛮生长，毫无开拓痕迹的来路不同，这里明显有人呆过。

　　这一片很空旷，几根青竹孤单地长在这里，枝叶上和山上一样系着红线铃铛。

　　地面整洁干净，没有横亘错杂的树根，没有凸起的石头，只有柔软厚实铺得像地毯的树叶。崖边长了颗歪脖子树，很高大，上面吊了个秋千，此刻正随着风晃荡，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这里视野开阔，冲田一扫先前开路的郁闷。

　　往前看，山崖底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再远一点，能看到吠陀城的夜景。暖色灯光连成一片，灯火辉煌，明亮光芒甚至将那一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他听别人吹了一路的吠陀国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繁华，他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一看，虽然初来乍到，还不怎么了解这里的情况，但只是这么远看，确实有几分人间乐土内味。

　　冲田目露赞叹:“这里风景不错，你平时就是来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距离悬崖只有几步的秋千上，迟疑了片刻，发出疑问：“……荡秋千？”

　　不是，这是能荡秋千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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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玉华容：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点小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