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202、总司篇

　　冲田陷入了混沌的梦境中。

　　这是个荒诞离奇的梦境。

　　他梦到这个世界分崩离析，大地倒悬于天空之上，视野所到之处全是崩碎的残骸，它们如星辰一样悬浮于星海之间。混沌的空间中，唯有一根散发着微光的红线穿梭于晦暗与阴霾。

　　它的光芒明明灭灭，仿佛随时会消失……

　　星海间，他牵着一个人的手，顺着红线指引的方向不断地前进。星海中不断浮现怪异的影像，他们的前路曲折艰难……可他心中没有迷茫，没有恐惧，只有对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无限的期望与信任。

　　最终，他指着前方明亮的地方，对身侧的人说：“到那个地方去。”

　　——“去哪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冰冷的气息如绳索一般，将冲田猛然拉出了梦境。他满头冷汗地睁开眼睛，便看到熟悉的般若面具近在眼前。

　　青年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呼吸尚有些急促，刚从那荒诞的梦境中醒来，他的大脑还处于宕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幅景象落在百名取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几日没见，冲田总司消瘦了许多。病痛让他的眉宇间纠缠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郁气，脸色苍白得像雪……昔日那清俊美好、意气风发的青年已经如樱花般，开始凋谢了。

　　可是……现在不是他该凋谢的时候。

　　青年神色仍有些恍惚，看起来病痛已经让他的神智不太清醒了。百名取捞过床边泡在凉水中的手帕，把水挤干后，她伸手擦拭他额头的汗水。

　　冲田偏头看过去，只见原本在床边照顾他的铁之助不知何时歪倒在一边，呼呼大睡。

　　他又转过来看七郎。……虽然没有证据，可冲田总司就是莫名觉得，他梦里牵着的那个人就是七郎。

　　这一刻，青年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的手，就好像在梦境里那样。感受到对方手上传来熟悉的冰冷的温度，他终于确定这个七郎是真的，不是梦。

　　他想说他很开心，可是病痛让他的身体变得很虚弱，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太多话。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像镜花水月般脆弱易碎，他只好省些力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百名取没有尝试把手抽回来，即使这个人抓着她的力道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她懂，人病到这种浑浑噩噩的程度，肯定会对自己清醒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有依赖感。何况这人似乎没怕过她的样子。

　　她换了个手给他擦脸，“生病的人别乱动，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巨乖地说：“好。”

　　百名取认真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位平日里一身反骨从不听人说话的仁兄，现在一副呆呆的模样，好像她说什么都会听。如豆的灯火倒映在他眼中，竟也能让他晦暗的眼眸透出几分光芒来。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水，对他说：“喝下去。这个是……”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青年便已经接过去，拔开瓶塞一口干了，还惊讶地评价道：“甜的……还有点好喝？”

　　这绝对是他最近喝过最好喝的药了。

　　百名取被他喝药的速度震惊到，“……你就不怕是毒药吗？我还没说这是什么东西。”

　　青年摇了摇头：“你不会害我的。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后面的声音实在太小声了，以百名取的耳力都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便只好当做是他不清醒的呓语。

　　百名取叹了口气，说：“我确实不会害你，但这个是不是毒药还真不好说。这是我自己调配出来的……”

　　青年星星眼：“这是你亲自为我调的药？”

　　百名取：“……这是重点吗！”

　　他疑惑脸，仿佛在说：不然？

　　百名取扶额：“你这个听人说话只听自己爱听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好吧，我不和病人一般计较，我就直接说结论。”她严肃道：“这是能延缓你病情的药，但不能根治。之后你的状态会好一点，但这不意味着你的病情好转了。懂吗？”

　　总司：“呃……不懂。”
　　这是什么绕口令吗？为什么每个字他都懂，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百名取手一摊，直接开摆：“要我解释原理，你更听不懂了。反正药你也喝了，慢慢地你就懂了。”

　　那边怪总司不听人话，总司却是知道她一贯不说人话的，尤其喜欢用一些不做人的发言恐吓别人。指望她解释清楚，不如指望他的病立刻治好。

　　不过什么叫“状态变好，但病情没有好转”？……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兴奋。

　　他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嗯，我很期待哦。”

　　他笑得傻甜傻甜的。

　　不知为何，当他醒来看到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这副沉重的躯体好像一瞬间变成了随风而起的蒲公英。那因病情而阴郁的心情，仿佛注入了一股特别的活力。

　　就好像……好像……呃……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份心情是什么。
　　但是，很开心。

　　百名取一脸欲言又止：“……你个傻子，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你以后还会怨恨我也说不定……”
　　总司：“不会的。”

　　百名取：“我是说可能。”
　　总司：“不会的。”

　　百名取：“……”
　　总司：“‘可能’也不会的。”

　　这个傻子不知道怎么就犟起来了。百名取挠了挠头，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她接着说：“我来不单单是为了送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冲田总司，你得发誓，不再探究我的秘密。”

　　因为面具，总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听出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这说明这一次，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认真。他问：“……为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吗？

　　百名取：“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够了！”

　　冲田：盯。

　　百名取：……

　　冲田：盯——

　　“啊啊啊好啦！我稍微透露一点。”最终百名取还是没綳住。这家伙的视线实在太有存在感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样子和神态真是该死的熟悉，她仿佛看到安定和清光正对她发射质问视线。

　　这是作弊啊喂！

　　……不过也行吧。

　　百名取斟酌言语：“相信你也知道了，我……不是普通人。……为了防止你再不知死活地问东问西，再搞出一些事，我就说明白一点好了。你的病情突然恶化，恐怕是我的原因。我说过，试图探寻秘密的人，都必将承受代价。……无论是你，还是我。”

　　她说的很隐晦，青年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的眼睛……也是代价吗？因为你也试图探寻秘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吗？”

　　是了，这才是真相！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百名取：“……。”

　　她怒道：“丫的你这不是很敏锐吗？！所以你以前果然是故意装听不懂人话的吧！”她恶狠狠地揪起冲田的衣领，“给我忘掉！快点！用你的性命发誓！今晚我说过的你全都会忘掉！……不，果然还是让你失忆最稳妥。”

　　说着她又要动手。上一个受害者还躺在旁边呢，青年迅速摆出虚弱脸，整个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咳咳咳……七郎，可以松手吗？我无法呼吸了……我的头好痛，好难受，咳咳……”

　　何止是要晕过去，看着简直是要断气的样子。

　　百名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结果这家伙还没演过瘾，百名取松手后，他又一副娇花照水的林黛玉模样，虚弱道：“……啊嘞？你刚刚说话了吗？……抱歉，我好像记不清了。自从生病后，我的记性就……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百名取的额角迅速攀上一根青筋。

　　呸！
　　以她看，这家伙脑子清醒着呢！看看这蒜装得多熟练。

　　百名取艰难地忍住了给他一枪的冲动。她不断地安慰自己留他还有用，还不能像处理铁之助那样处理掉他，否则安定和清光能给她闹翻天。她对其他人可以不做人，却唯独不能寒自家刀剑的心。

　　哼……他自己作死，就别怪她不讲武德，欺负病人。

　　她按了按手指，关节按得噼啪响。她危险道：“我最后警告你，如果想活得久一点，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探寻你不该知道的秘密。听到没有！”
　　她一拳头打在地板上，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开裂声，总司僵硬地看了眼光荣阵亡的地板，以及嵌在地板里的她那纤细美丽但比铁锤还硬的拳头。配合她那狰狞的般若面具，煞神内味直接拉满。

　　求生欲很强的总司咽了下口水，巨乖道：“好的。”

　　百名取满意收手。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她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神清气爽地离开。

　　总司：“……”

　　他忍不住扶额。

　　太糟糕了，这个发言。能把关心别人搞成霸凌现场，这世上也就这独一份了……不愧是你，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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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司：说点人话吧，阿七！
所以说总司不听人话，主要是百名取不说人话，认识时间长了，他便自动忽略她的不做人发言，捡自己爱听的听。何况他已经发现了，七郎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失策了吧，百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