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24、般若篇

　　百名取和百名鸿两人大致检查了一下，这些符咒皆是被破坏了灵力回路，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了。但意外的是，上面却并没有残留般若的灵力，就像他真的只是拿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就还给了他们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皆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到了困惑。

　　如果符是般若破坏的，那么上面必然会留下他施术的痕迹，这是无法抹除的。

　　可如果不是般若破坏的，所有人又都指认这些符咒都曾被他触碰过……而且般若的反应的确是知情的。

　　两人脸色微沉。

　　发生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1、般若有他们不知道的术法，可以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破坏符咒。2、或许存在真假般若，问刀剑要御守的般若或许不是真正的般若，而是邪神扮演的假般若。

　　现实情况或许对应一种解释，或许两个都有对应，百名取还无法确定，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般若必须严格看管起来。

　　不管是哪种解释都很棘手，不管是哪种都会对他们的最终实验造成严重干扰……不，已经受到了干扰，御守中的皆杀符是利刃也是保.护.伞，刀剑们失去它就会影响战斗力。

　　而且邪神/般若中有人会使用破坏符咒的术法，那是否代表他们也会破坏实验中使用的咒术仪式？

　　现在的般若很危险。双重意义的危险。

　　严格看管是必要的，就算事实真相是他是冤枉的，她也得到了任务结束再道歉。

　　百名鸿认同了她的判断，还一改往日的严厉到有些刻薄的形象，打算和她一起重新制作御守。

　　制作符咒的基本工具他也有，转眼他就把东西备好，甚至已经调起了朱砂。

　　百名取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对他摇头道：“你已经很累了，这些我自己可以来，你还是去休息吧……”
　　她回想他最近为刀剑做的一系列事情，仔细斟酌自己的言辞，试探着说道：“他们……毕竟是我的下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美貌青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也没有看她，双目失焦地盯着桌面的纸张，低声道：“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这是为了顺利完成任务。”

　　百名取沉默了下。

　　意识到这样没法赶他去睡觉，她便放开他的手，开始故作轻松地笑着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

　　“什么？”

　　“我以为你大晚上被吵醒，按你的性格，一定会把他们臭骂一顿，要么也会嘲讽他们是菜鸡，连这点事都解决不好之类的。……结果你什么都没说，我挺意外的。”

　　“……”百名鸿捏了下鼻梁，眉宇间是掩盖不了的疲惫。
　　这一刻，他不再是平日孤傲冷漠嘴里没半句人话的模样，深藏于内心的情感终于是因为连日的疲惫，从坚固的铠甲中泄露出一角。他说：“他们是你的下属，也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

　　“……”

　　百名取笑容瞬间僵硬。

　　暖色灯光让他冷酷古板的脸庞显得比平时柔和了不少，那双眼眸如夜空的星子般沉静。
　　身后的星盘上攀附着阴界之花，华丽到极致以至于显出颓靡之美。这是她这两个月司空见惯的场景，现在却让百名取有一丝陌生之感。

　　……不。

　　让她觉得陌生的不是这里，而是百名鸿。

　　她从没在他嘴里听过一句好话。要么永远让她修炼修炼修炼，要么永远在控制她的一切……这个人，居然还能说这种话？！

　　他明明……

　　“果然是累了，开始说胡话了。”百名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纸笔，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推出了实验室。“快滚去睡觉！”

　　百名鸿也因她这句话清醒了过来。他也被自己惊了一下，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堆立人设的台词。

　　可看到百名取的神情时，他的心像是被针猛地刺了一下，那些伤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沉默的爱，或许已经不是爱了吧。如果无法让当事人知晓，甚至让她觉得痛苦，那它就等于不存在。

　　可百名鸿必须这么做，对于百名取，任何爱都是阻挡她前进的障碍。

　　……她脆弱的身躯肩负着超乎想象残酷的命运。想要打破命运的桎梏，就必须付出比常人千倍百倍的努力，承受超过常人千倍百倍的痛苦。

　　百名鸿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可是想到自己的立场……他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

　　帮助百家欺瞒她骗她利用她，让她成为一个工具，百名鸿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是正道……可如果这是百名取唯一能够存活的道路，那他就是对她挥舞屠刀的刽子手之一。

　　导致百名取悲剧的人生，他也有一份。

　　被推出去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刚回头想提醒她，便是“嗙！！！”一声响，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百名鸿沉默了一下，然后在门外说：“记得看好实验品，让人轮流盯着。或许对方下一步就是杀死实验品，你要提高警惕。”

　　“……”

　　没有听到回答。

　　他等了一会，想想试验品就在实验室里、百名取身旁，而且被藏得很好，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便默默地离开了。

　　屋内的百名取烦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情绪。

　　她觉得自己笑又可悲，明明是别人的错误造就了今日的局面，可结果买单的都是她自己！

　　“冷静……冷静……”这种事不能想，越想越气。

　　时间紧迫，没有功夫给她暴躁上火，她打开音乐平复情绪，开始重新制作御守。

　　过了没一会儿压切长谷部来了，百名取把工作安排下去后，实在觉得有些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偷偷垫着脚进来给她披了条毯子。那气息太熟悉了，百名取瞬间清醒了过来，猛地抓住那人的手。

　　那是介于孩童和少年人之间的纤细的手，百名取睁开眼睛，看向对方慌乱的眼睛。

　　“你是般若？”百名取警惕地问。

　　“……”金发妖怪瞪大了眼睛，“你都已经知道了？”

　　百名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般若：“确实是我，暗号是……没有暗号这种东西……但我还是我？”

　　百名取无语地放开他：“为什么最后是个疑问句？你自己都不确定，我又怎么知道。”

　　般若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百名取目光幽幽，“哦，所以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般若摇了摇头，但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百名取额角爆出青筋，拳头梆硬：“你欠揍？”

　　般若护住脸，身体往后倾：“阿取，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百名取：“看情况。”

　　他露出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见百名取一副油盐不进完全不像心软的样子，他缓缓地低下头，说道：“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但我也没有办法确定，做这件事的是不是另一个我。”

　　百名取：“…………哈？”

　　“需要惊讶吗？”就见他这么冷不丁地说道，由于是低着头，百名取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声音渐冷，“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嫉妒的妖魔……无论我做出什么，你都不应该意外。”

　　他就在这样没有任何前提，不给人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摊牌了。

　　百名取眼神也变了，身体瞬间坐直，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冰冷与审视。

　　“唔噗噗噗……哈哈哈~！！”
　　般若依然低着头，最初只是低低地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那是嘲笑、是嗤笑，更是撕破一切伪装后疯狂的大笑，这一刻他终于在她面前暴露出他扭曲而疯狂的真面目。

　　再抬头时，般若的面容却显露出诡异的温柔，温柔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程度。他温柔地看着百名取，仿佛在看自己家不听话的小孩，又仿佛在看一个可爱的小宠物。态度温柔却又傲慢，眼睛虽然在看她，却又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他柔声说道：“虽然我不愿意伤害你，但另一个我却不一定了。说到底，我和他…是一个人啊。”他笑着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百名取皱着眉把他的手打开。

　　这个般若不对劲，可这又确实是他，但这个违和感也……

　　“主公。”门外的压切长谷部敲响了门。“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安排妥当了？”

　　于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百名取对门外说：“你进来细说。”

　　“是。”

　　门在“吱呀——”声中推开。

　　声音仿佛门轴上一夜间生了几百年的锈，声音刺耳又亘长，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安上不久的新门该有的声音，仿佛一夜间就在岁月中腐朽，又沾染了厚重的尘埃。
　　百名取莫名地紧张起来，那是第六感在警告她即将发生什么事。

　　背后涌上一股凉气，她忽然站起身，脑子里一瞬间涌现诸多怀疑，可他们的气息都在告诉她，他们确实是压切长谷部和般若。

　　仿佛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才过了短短一瞬。

　　压切长谷部推开门，习惯性低头恭敬地鞠躬行礼，等他终于抬头看清屋里的情况时，他忽然变了脸色：“般若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般若困惑地歪了下脑袋，微笑：“为什么这么问？我一直和阿取在一起啊。”

　　压切长谷部面色古怪：“可我才刚刚见过你。和粟田口家的一起。”

　　百名取出手如电，反手一剑挥出，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冷月般的残影，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穿过般若的身体。

　　空了。

　　果然不是般若！

　　披着般若壳子的不明生物笑着后退了一步：“嘻嘻~我的好阿取，你为什么就这么确定我是假的？万一我是真的，般若就死在你剑下了。”

　　压切长谷部拔剑就要上前，却被结界挡在外面，他只能心急地喊：“主公！”

　　百名取根本不理他，她紧盯着面前人，冷声问道：“你是邪神？”

　　“不不不，我不是它。”他连忙摆着手否认：“我就是般若。”

　　回应他的是一道带着浓重寒气的雪色剑气。

　　“哎呀。”他连忙躲闪，“这可是顶级的镇邪剑气，我还是挺怕的。阿取你不要这么心急嘛，耐心地听我解释一下？”

　　百名取是那种打架的时候不喜欢逼逼，也不喜欢听别人逼逼的人。按她的性格肯定是要把他打趴下再说话的。

　　可实验品就在身边，她不敢破坏封印而打得缩手缩脚。但出去打也不行，她怕转眼就让他给溜了。

　　假般若没有攻击力，却因为她有所顾忌，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假般若坏心眼地说道：“准确的来说，我是他，但他还不是我。我是他必然到达的未来，我们生命相连，我死了他也会死哦~！”

　　“……！”百名取动作立刻顿住。

　　“噗……哈哈哈哈哈！！！”假般若笑得很大声：“你果然还是在乎我们的，不愧是我的好阿取，嘻嘻~”

　　TMD笑笑笑，笑个屁啊！

　　百名取这暴脾气上来，恨不得当场撕了他的嘴。这个假般若和真般若一样讨厌，说的话都让人分不清真假。

　　“虽然我不是邪神，却也确实因她诞生。”
　　“我是般若心中真实存在的恶意，邪神将他的恶意具象化成了我。只要般若心中还有恶意，我就会一直存在，而且是他必然到达的未来。”
　　“咦？你一点都不意外？难道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百名取冷静地说道：“除了干扰我们，你不具备般若的能力，也没有邪神的能力。但是到了这关头，邪神不会做无用功，所以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不但可以是般若，也可以是其他人。二是你需要般若本人的认同，才能真正地成为他。”

　　“哇~！不愧是你，居然这么了解邪神。”他带着小惊喜地鼓掌，然后道：“但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阻止不了我。”

　　百名取：“只要别人不认同你，你就做不了任何事，你狂妄什么？”

　　“哦？”假般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但下一秒又似乎自己想通了，点着头了然地说道：“阿取果然是无爱者，不懂正常的感情。其实无论是人还是妖，大家都是一样的哦。”

　　“阿取知道，我为什么是般若必然到达的未来吗？因为我就是真正的他。”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真实的自己，即使不被自己接受，被自己所厌恶……可所有人都必须承认，那就是自己褪去所有伪装后真实的模样。当支撑自己努力伪装的支柱断裂，当外力强迫他们面对真实的自己，那么——”
　　“没有人会抗拒内心的召唤~”

　　他忽然像是遇到了难题，歪着头点着下巴，露出了类似为难的表情，但他想了想，还是看着百名取的眼睛，认真地说：“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还是觉得…阿取也不会例外——”

　　“死！”
　　寒冰乍现，飞旋的霜雪旋转凝成利剑刺过去，实验室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雪，星盘之上的阴界之花瞬间凋零，血色的花瓣落在地上。

　　同时如花瓣一般落下的还有假般若的鲜血，顶级的驱魔剑气刺入体内，滋味自然是相当不好受，他的身影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

　　他掏出一个红色圆球。

　　即使被伤得这么狼狈，假般若依然以那种温柔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笑着说：“看来我们的聊天时间结束了，我得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圆球猛地摔到地上，红色烟雾瞬间炸开。刺激性气体让百名取睁不开眼，她凭借着自己的判断一剑刺向她预判的位置，却听到假般若附在她耳边，轻笑着说：“改天再聊吧~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重逢。嘻嘻嘻~”

　　烟雾散去，实验室已经没了他人影。百名取看着完好无损的结界，再看谢了一地的阴界之花残骸，一口气憋在胸口，狠狠地锤了一下星盘，并发出优美的国骂三连。

　　草！！！

　　邪神这一手可以啊！憋了这么久，在最后关头才开始发难，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是用假般若来破坏刀剑的御守，让她怀疑并控制住真般若。
　　然后来实验室破坏试验品。虽然试验品她藏得很好，假般若并没有找到，但重要道具阴界之花却被摧毁了，而正常情况下的阴界之花短时间又培育不出来。
　　最后抛出那些惹人怀疑的信息，分明是想要借她的猜疑之心，乱她的阵脚。

　　“好，很好！”百名取阴着脸，手掌中那阴界之花艳丽的花瓣几乎被她掐烂：“你越是挣扎，就越说明我们的路是对的。有我在，你只有死路一条！”

　　结界打开，迎面对目露担忧的压切长谷部，她重新恢复成镇定可靠的审神者的模样，冷声道：“有新任务，现在开始听我说。”

　　“……是！请吩咐！”他看着百名取眼中压不住的戾气，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压下满腔的担忧。

　　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沉住气，假般若出现无非就是想干扰主公的节奏……而且也确实干扰到了。

　　主公被激怒了，现在的她明显不是平时的她……但现在他最要紧的是执行命令。出于大局，他需要尽快将一切部署好，以应对下一波冲击。

　　他只能寄希望于堀川国广，希望他能够将主公的心绪安抚下来。

　　只有沉住气，才能够应对更大的变数。长谷部预感，接下来的40多小时，讲会是他们自成为付丧神以来，最艰险漫长的4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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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想不出骚话，认真看文吧。
般若篇已经进入了高潮，已经到了全是重点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