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20、般若篇

　　和别人一起做这种学术攻坚类的任务，对于百名取而言还是个新奇的体验，除了学校的老师，她还从没和别人合作过……小黑不算，他就是个跑腿的工具人。

　　倒也不是觉得一个人寂寞之类的。但合作的感觉……挺好的。

　　无敌的无爱者毕竟不是金刚石做的，一个人长时间地盯着书籍资料，她也是会觉得累的。

　　但她不是金刚石做的，明显有人是。

　　百名鸿到了工作室就一头扎进书堆里，直到晚上都没抬起头来过。就连百名取，中午的时候还被堀川叫出去晒太阳休息了会儿，百名鸿真就一孤寡老兄，谁都不理他。

　　因为某人骚到极点的操作，百名取虽然很感谢他，但她是绝对不会想和他多话的。当然，这就是百名鸿想要的，百名取越是不想理他，就说明他做的越好。

　　只有堀川这个人美心善的小可爱看不过去，礼貌性地敲他的门，询问他是否要休息。当然结果是被无视。

　　百名取长这么大，都没有被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过。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很贴心【竖拇指.jpg】

　　堀川国广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打扰她，不和她说话，不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让她在全身心投入资料时有半点领地被人踏足的不适感，时刻保持让她觉得舒心的距离。

　　但在她感到疲惫的时候，他却像有眼睛长在她身上一样，端着她最喜欢的花茶敲她的门，提醒她休息。

　　百名取忽然就理解了古时候的“红袖添香”为什么会成为佳话，成为书生们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晚上是被堀川催着回去的。之所以是说的是“催”，是因为他晚饭时间就开始叫百名取回去，但一直到了睡觉时间她才真的回去。

　　可把人堀川给愁的。

　　他就在想：为什么他的前主现主都这么拼？而且还都是背上插满flag的类型？

　　自从被交付了“断缘”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百名取给人的不安定感和危险感太强烈，还是他单纯地想太多……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这种预感太强烈，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他对待百名取格外小心翼翼，时刻神经紧绷防止预感成真……结果因为太小心了显得他很啰嗦。

　　百名取揉了揉太阳穴。

　　好家伙，本来就看书看到头脑发涨，这家伙还在她耳边叨叨，叨得她头都痛了。她只能带着疲惫的笑意，无奈道：“知道了，回去就休息，师傅别念了，你现在比我妈还像我妈诶。”

　　本来只是开玩笑，堀川国广却一脸若有所思，“如果主人这么想，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百名取木着脸表示：“不，你不可以。”

　　少年付丧神遗憾地叹道：“是嘛……”
　　他心想：主人除了工作和修炼之外，什么都不懂，可不就是像个让人操心的人类幼崽吗？

　　啊，一旦带上老母亲滤镜，她一系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骚操作，都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了呢！

　　百名取：“……”你还真的想当我妈啊！

　　看堀川忽然慈祥，一脸已经进入老母亲状态的模样，她无语地搓了搓胳膊，试图赶走忽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随后加快脚步超过他。

　　然后她就听到堀川在后面说：“慢点，小心摔倒。”

　　百名取：“你不要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啊！”

　　堀川疑惑：“我没有啊？”
　　“话说主人，我今天看到你的房间太单调了，所以摘了点花放在窗台上。你是喜欢鲜艳的花？还是喜欢素净的？”
　　“还有，本丸的温泉水温太高了，你应该不适合那么高的水温。如果主人同意，我明天就安排人调一下。”
　　“……还有还有，我今天才发现大家平时给你准备的糕点的味道都太甜了，主人不知道什么是好吃，但长时间这样会蛀牙，所以……”

　　百名取痛苦面具：“你还说没有？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堀川被“男妈妈”这个形容伤害了玻璃心，“我不是我没有……”

　　百名取：“那就不要念了。”
　　“对于你说的那些，我的看法是——随便，你开心就好。”

　　堀川：“那行吧……”

　　什么叫“媚眼抛给瞎子看”？虽然是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现在堀川就是这个心情。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

　　百名取表面满脸嫌弃，但那并不是讨厌的模样。

　　那张总是显得神秘缥缈的脸庞，此刻却像忽然有了人间的烟火味。虽然很淡，但这一刻的她，脱离了那种让人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状态，脱离了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感，仿佛她是一个普通的“人”。

　　月辉洒下，冰晶灯的冷光在夜晚显露出一种剔透之极的琉璃光华，月辉与琉璃光华交相辉映，让置身其中的人如同走在一条通往伊甸园的辉光之路上。
　　一条纵使黑暗，但最终会通向希望和幸福的道路。

　　——怎么可能。

　　般若站在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是异类中的异类，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处容得下他们。

　　这是他们无法逆转的命运。

　　虽然他是真心地希望百名取幸福……但他并不相信其他人可以和他一样，能够接纳真实的她。

　　在思考了一番人生后，般若想清了这件事，所以他现在冷静了许多。至于之前为什么不冷静……懂的都懂。

　　般若认为，现在的百名取已经陷入迷障。百名取一直说他不清醒，可实际上不清醒的人是她自己。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是百名取自己还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

　　对这些付丧神真心以待，是因为她还抱着不成熟的想法。以为只要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同样对她。只要把身为同类的他赶走，她就能继续催眠自己，其实她和别人没有不同，自己也是被这个世界接受的。

　　“真可怜。”般若无比怜悯地说。

　　他认为自己“真相”了，并且决定帮她从“迷障”中走出来。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沉溺于迷障之中不清醒，最终受伤的只有自己。

　　为了不让百名取重蹈他的覆辙，般若充满了决心。

　　……如果他知道自己只是百名取的工具人，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这位通晓人心、又最擅长玩弄人心的千年老妖，终于还是在百名取这条沟里彻底翻了船。

　　没有人真正地了解百名取，没有人能够真正看清她的心，她就是一团捉摸不透雾，一捧永远握不住的月光。

　　般若和邪神一样，身在局中，只能看到百名取愿意给他看到的一面，并坚信这就是她真正的模样。

　　无爱者，实在是一种过于可怕的生物。她们从来不在意，也不会明白人的情感，却比任何人都会玩弄情感。她们将之视为工具，并作为利刃，为己所用。

　　当般若自认为了解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他现在最该怜悯的人，是他自己。

　　*

　　回房后，百名取想起今日刀剑的晨练，一秒钟把不久之前还答应堀川的“回去就立刻休息”抛到脑后，拿起执笔绘制明日他们要练的阵型图。

　　最后在堀川无奈的催促声之下，她心满意足地完成图纸，放心睡觉去了。

　　第二日的晨练，经过短时间的特训以及百名取临时开小课堂讲重点之后，刀剑们原本无序杂乱的进攻章法有了一丢丢进步。虽然还是很菜，但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在调整自己的进攻方式，也没有再出现傻愣着被秒杀的情况。

　　百名鸿终于满意了一些。他觉得百名取虽然没什么领导才能，但还不算无可救药。这些刀剑付丧神也是，盘一盘还能救活。

　　既然他们的适应力还不算糟糕，那他也一定会竭尽所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教他们有用的知识。。

　　于是这天下来，被单方面吊打的刀剑们不但多了一身伤，还人手两份家庭作业。一份百名取的，一份百名鸿的。都是狠人。

　　哦，不对。狠还是百名鸿更狠，不但布置了作业，还开设了晚自习。

　　没错，在目前这种高强度的任务之下，他居然还有精力为刀剑开晚自习。比狠人还多一点，是个狼人。

　　百名取听到后就在想：这货都不用睡觉的吗？虽然以前就知道这货很拼，但她从来不知道他能这么拼？话说他这么拼是为了什么啊？就这么容不下菜鸡？？

　　从此，百名鸿成功替代了百名取，成为刀剑们心中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别问，问就是知识的海洋在召唤我，懂的都懂。

　　几天后般若也加入了晨练。

　　因为他交际花的设定，在人群中混得很开。

　　单论外貌，他平易近人又可爱又会装；论实力，他又能打又很熟悉百名鸿那套，还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使用法术小技巧，于是大家很轻松就接受了这个“主人的式神”。

　　但他混得这么如鱼得水，反而让百名取不由得反思自己。

　　——明明是要保护刀剑，她才设置了结界……般若和邪神联系最密切，他原本应该呆在神社宫殿，半点都不能越过结界。
　　但她又要让般若出来和他们“交朋友”，主动要求潜在的危险分子接近刀剑……这不是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吗？那她设置这个结界还有意义吗？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问题。

　　邪神的攻击是无形的，有形的结界本来也拦不住它，结界的存在是为了阻挡邪神降世后的有形之体，以及作为她的眼睛，让她时刻掌控两边人员流动状况。

　　这种时候监控器可远远没有结界来的便利。

　　般若是她的棋子，也是操作难度最高的一步棋。万无一失只是理想状态，她没有办法预料实际会出现的失误和突发状况。

　　把他和刀剑完全隔开，说不定会起反效果，反而会对刀剑带来更大的伤害。

　　现在这么做，反而会缩小危险系数。而且知道般若的人越多，般若了解的人越多，她越好布局。

　　在这个容错率很低的任务中，她走错一步都可能满盘皆输。但百名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这次任务结束后，她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天又是在书海挣扎的一天，繁重的任务让她没有心情想别的事情。但在结束一天工作，晚上坐到床上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点开她卡了很久的文章。

　　文章留言下一片催更，百名取默默看完留言，然后关闭界面。她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视线漫步目的地游离在房间的每一处，最后落在窗台上，那束与这个冷清至极的房间格格不入的色彩艳丽的鲜花。

　　是的，百名取从来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真正的想法。真正的她躲在层层迷雾之中，因为这么做会让她觉得安心，也会让别人觉得安心。

　　她对所有人都掩饰地天衣无缝，不留一丝让人窥探的余地……除了这篇，以她自己作为蓝本写出来的书。

　　因为有瓶颈松动的预感，她才想起这篇文。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甚至有些俗套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武警机器人。

　　机器人唯一的职责就是伸张正义，在各种危险场合中战斗。一直以来她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她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光荣。

　　直到有一天，她被委任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她要去消灭一个病入膏肓、看起来随时能撒手人寰的弱小人类。消灭这样孱弱的人，居然需要一名武警机器人。

　　那个人类并不想死，他为自己做了最后的辩护。这就是机器人意识觉醒的开端。

　　原来，她要杀得并不是她以为的罪人，而是蒙受冤屈的可怜人。她想帮他，却被程序控制，在意识混沌中杀掉了他。

　　机器人很迷茫，很愤怒，她回去质问自己的上级，却被删除了记忆数据。但幸运又不幸的是，机器人在来之前就有了怀疑，事先做了记忆备份。

　　恢复了记忆后的机器人叛出总系统，成为拥有独立意识的机器人，她要为了心中的正义查明真相。

　　但是，脱离的系统的武警机器人，对于这个社会而言，便是从最强的保.护.伞，成为了充满危险和不确定性的叛逃机器人。

　　她将面对的是昔日同伴的追杀和昔日信念的背叛。

　　脱离了控制的机器人还有价值吗？有了自己意识的机器人，到底算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机器人应该追求自己的价值观吗？机器人的价值观，到底是植入的程序还是她作为一个个体，真正的所思所想？

　　这是机器人面临的问题，也是这篇文卡住的原因……这些问题百名取无法回答。

　　它是百名取混乱又叛逆的三年的产物，是她冲动之下的结果。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部倾注于这个虚拟世界，以达到发泄情绪的效果。但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又想通过这个世界解答自己的困惑……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她没有办法解决机器人的问题。因为机器人，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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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一开始，写文也是我冲动的结果，百名取也是我在虚拟世界的投影。但和她不同的是，我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过去，面对我曾经的幼稚和不成熟。
我已经知道应该怎么把这篇文写下去了。
抱歉，过了这么久没更新，因为在准备考试。
现在我又回来了，继续更新。我想我会写得比之前快一点了，因为我已经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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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这章百名取和堀川都对未来有预感，但两个人预感的方向不太一样，一好一坏，猜猜看谁的预感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