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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访客 ...

  •   第四章

      访客

      苏潋滟一事,在不大不小的长沙城里,是流传的飞快,几天以来,听雨楼每日可以说都是人满为患。

      听雨楼有一规律,一楼散卖的鲜花,来者不拒,可这二楼香水蜡烛,不但得提前预约,且一天接受预约数量只有二十,每个名额需付十金,最终以抽签的形式择五名,无论选中与否,预约金额不再退还,即便如此,每天一早这听雨楼前便有人前来预约。选中之后,有缘者需亲自登楼将自己对香的要求写与纸上,递于厅前服侍的丫头,再让那丫头递于帐中,而香水蜡烛的价格也与做香者的要求而定。

      由于苏潋滟向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关于听雨楼东家的身份背景,在长沙城里也是起了几版传说,有的说,这听雨楼的东家是为世外高人,还有的说这听雨楼的东家根本就是长沙老九门的人,这传说是越说越离谱,更有甚者说这听雨楼里住了个大仙。

      当然,这些事情是一字不漏的进了解九爷的耳朵里,他不禁觉得这听雨楼是越来越有趣了。

      “九爷您是不知道啊啊”说话的正是前几天接待杜若上楼的翠平。“我听说,隔壁街的薛家大少奶奶,成婚一年都不见这肚子有动静,去听雨楼买了根香水蜡烛,这没几天,就有喜了!”

      解九爷押了口茶。

      这段时日,他也花了些心思去查这听雨楼的背景,可惜除了些市井流言别的一无所获,越是查不到,解九爷就觉得越是蹊跷,就连那送来的香水蜡烛他也做了些研究,结果也就真的只是杏花和几味安神的药物而成,莫不是这听雨楼真的只是个做花卉香烛生意的?

      这听雨楼是时候该去会会了。

      “晴湖大人!这?”听雨楼里,汀兰看着打开来的五张签是目瞪口呆。

      “怎么,还是一人的名字不成?”苏潋滟此时正绘着一副水墨牡丹,杜若坐在一边磨墨。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苏潋滟停下手中的画笔,将笔放在笔架上。

      “让我猜猜?解九爷。”明明是个问句却让苏潋滟用陈述句的语气说了出来。

      汀兰惊讶的点了点头。

      “放眼望去,这整个长沙城,也就他解九爷能做出这种事了”苏潋滟指指放了名签的竹筒。“你可以看看,这二十张签上想是都写了他解九爷的名字。”

      汀兰半信半疑的抖了抖名签筒,正如苏潋滟所说,每张签上都写了解九爷的大名。

      杜若把剩下的墨装进墨盒,笑着说 :“这解九爷可真是财大气粗。”

      “呵”苏潋滟看着眼前未完成的牡丹轻笑一声。“解九爷,可不是财大气粗这么简单。”

      苏涟漪命杜若遣散了一楼的客人,又让汀兰温上了一壶上好的美酒,在案前摆上两个杯子,苏潋滟对于这一天似是早有准备。

      管家捧着个礼物,随着解九爷来到听雨楼,就见几个月前前来送礼的杜若站在大堂门口侯着,说来也怪,这门庭若市的听雨楼今日倒是空无一人。

      “杜若姑娘。”解九爷拱拱手。

      “杜若不过一介家仆,九爷竟还记得小女的名字,真是荣幸”

      解九爷自第一次见到这位杜若姑娘,就觉得,这姑娘处事从容圆滑不容小视,这小小的听雨楼,真是卧虎藏龙。他看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明白这定是这位东家特意为之。

      “我们家主子让我直接带您上去,不过……”杜若的目光落在解九爷身边的管家身上。

      解九爷看着杜若神情,登时明了。“哦,管家,礼物交给杜若小姐,你先回去吧。”

      管家看看九爷,又看看杜若,心想这光天白日之下,又在解家地盘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况且那可是九爷。管家交到杜若手中,福了福身,回去了。

      杜若这才把解九爷请进来,带着解九爷上了楼。

      二楼的空气里,有一股淡雅好闻的清香,且越到正厅,味越浓,解九爷默默看了看楼内装潢,地板家具皆为上等的胡桃木,雕刻大方精美,放花卉的花瓶和二楼玄关处的博古架上放置的瓷器都是唐代的青瓷和白瓷,更有越窑出土的极品秘瓷,墙上挂着几副水墨画,这画风很是眼熟,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是哪朝哪代,这画上只是并未提词提字,倒像是这位东家自己所做。

      正厅处的两边是客座,主坐比客座高出一节,垂着珠帘罗帐,后面有一方空间,明显就是平日里主人常坐的地方,由于比平行的地面高出一些,主坐的位置的视野可以看到一楼的场景。

      主坐之上像是坐了一个人,只是由于遮挡之物并看不真切。

      “解九爷来啦。”帐子后面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甚是阴柔又十分有磁性,让解九爷听着有些雌雄莫辩。

      “汀兰,让解九爷进来吧”那声音又说。

      自角落处走出一个紫衣姑娘,替解九爷撩开帐子,解九爷觉得奇怪,是他疏忽了?怎么刚刚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在这呢?心中虽然疑惑,可面上却依旧如常的走了进去。

      如解九所了,这帐后却有一方空间,帐子后面是一张榻,榻的中间放着一张案几,听雨楼这位神秘的的大东家就靠在榻上,手持一把细烟杆,笑着看着他。

      剑眉入鬓,一双狭长深黯的瑞凤眼如一弯弦月,眼角下还有一颗鲜红的泪痣,嘴角轻微上挑,不笑自笑,一头青丝之中不知为何缘故掺杂了几缕白发,反道图增了些仙气,一袭月白色长衫,身上披着绣满鲜花的红色长羽织,衬的苏潋滟的五官更加明艳。

      这是解九第一次见苏潋滟,他曾无数次想过这位东家是何种模样,只是眼前之人却于自己之前所想的相差甚远。

      媚!这是解九爷的脑子第一反应,他九爷见过太多长得美的人,比如二月红二爷那种温润如玉的,比如霍当家霍三娘那种容色绝丽的,只是像眼前这位如此媚到骨子里的还是第一次,抛开性别不言,单纯因媚而媚,不俗不妩,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像极了一只狐狸。

      只是这眉宇之间却透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漠然。

      “九爷请坐吧”苏潋滟拿起酒坛在二人面前的杯子里各倒上一些酒。“九爷见谅,我这听雨楼向来只有酒没有茶,这酒是我亲手酿制,极其温和,我觉得九爷也不是什么嗜酒的人,只是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品尝一二”说完,苏潋滟端起杯子,向解九爷举了举杯子,先行干尽了杯中酒,然后还不忘将杯子倒过来,以示这杯中已经没有酒了。

      “九爷,我这先干为敬,您随意”

      解九爷心知不好推辞,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在嘴巴里散开,入喉醇厚,口感极佳。不过解九爷在抿了一小口之后就放下酒杯不再动了。

      “呵,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解九爷问道。

      苏潋滟自顾自的给自己又满上一杯酒。“在下姓苏,名潋滟”

      “倒是都与水有关,可是苏先生的家乡就在水边?”

      苏潋滟并未回答解九爷的问题。“名字嘛,只是个代号,解九爷也不要叫我先生了。”苏潋滟调皮的笑了笑。“本就一把年纪的人了,这样一来我又老了许多了,解九爷还是叫我潋滟吧。”

      “哦?一把年纪?不知潋滟今年多大了”眼前这人年纪轻轻的,他一个比苏潋滟大出许多的人还坐在此处呢。

      “我呀”苏潋滟冲解九爷眨眨眼睛。“一千多岁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看潋滟这平时都竖着个帐子?”自进来之时解九爷就在打量这个帐子,材质是冰蚕丝无疑,且手法古老,内有乾坤,里面看的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且不说这帐子是不是价值连城,只怕现在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种手法的帘帐。

      “这平时做生意,有一方帐子阻隔,客人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这内心也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他们的要求也会详细,这样一来我做的东西也会让客人满意,况且这不过一场交易,也无需真的认识对方。”苏潋滟将烛台上已经燃尽的香烛拿下来,换上新的,重新燃上,只是这次的味道与刚刚略有不同,不过依旧清淡好闻就是了。

      苏潋滟吹灭手中的火折子。“只是解九爷,是朋友,不是客人,又何需这纱帐相隔呢?”

      解九爷看着眼前之人,问题回答的滴水不漏却又避重就轻,言语之间还有些示好之意,这般年纪,实在是不可忽视。

      解九爷拱拱手 :“潋滟把我解九当朋友,我解九当然也把潋滟当朋友。”

      苏潋滟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解九爷又和苏潋滟聊了一会儿,苏潋滟突然提出要和解九爷下棋,苏潋滟拍拍手,杜若就端着一盘玉棋子上来了。

      “在下不才,不像九爷通晓天下棋,只有五子棋还略知一二。”

      “潋滟过奖,就像你喜爱花草,这香水蜡烛做的好一般,我不过是因为喜欢下棋这才研究了些皮毛。”

      这盘棋,一下便是三四个时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棋,自有其章法,而此间章法,由于人的不同而不同,平日里与解九爷对弈之人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章法风格早已定型。

      这解九爷的棋艺自是在苏潋滟之上,可苏潋滟下棋毫无章法可言,不按常理出牌,易守难攻,一时间棋盘上竟是个难舍难分的局面。

      就在这个时候,汀兰突然跑了进来,对着苏潋滟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苏潋滟听完眉头一皱。

      “可是出了什么事”解九爷问道。

      苏潋滟对着解九爷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了九爷,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请九爷在此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与九爷继续下棋。”

      解九爷点点头 “涟漪去忙就是了,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苏潋滟走随汀兰下楼之后,解九爷正想站起来四处看看,不知是因为那杯酒,还是屋子里的香,他突然感觉一阵阵的犯困,不一会儿已经伏在案上沉沉睡去。

      赵吏的房间里,玉玲和汀兰把已经神智不清的赵吏扶到椅子上坐下,杜若端着一盆热水跑了进来。“晴湖大人,解九爷已经睡着了。”

      苏潋滟卷起赵吏的袖子,看着已经遍布整个胳膊的头发,眉头锁的更深了。苏涟漪用剪刀剪开赵吏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色长袍,几缕头发已经长到了赵吏背后。

      “杜若汀兰!赶紧去烧一盆热水”说完在怀里掏出一把黄表纸,划破手指尖,用血液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下几道符咒,交给玉玲。“去吧这几张符烧了,纸灰倒到盆里,然后在给我挑几根粗壮的桃枝来。”

      杜若汀兰搬来放了符纸灰的澡盆,把赵吏泡了进去,赵吏的身体在碰到水的瞬间开始疯狂的扭动,双手双脚开始无意识的挥舞着。

      “给我按住他!”

      杜若汀兰一个按肩,一个按脚,强行把赵吏浸到了符水之中。

      渐渐的,赵吏停止了挣扎,身体里有一股黑气渗了出来,苏潋滟的手心中出现了一团青色的火焰,向着黑气扔去,黑气发出了一声如同女人叫声般的刺耳惨叫,在空气中燃烧殆尽,赵吏身上的头发也一根根的从皮肤上脱落。

      “好了,没事了”苏涟漪吹了一下手心。“再泡半个时辰过后,你们把赵吏扶到床上,他们灵魂摆渡人没有灵魂,在危险的时候就会封闭五感以求自保,等他有一点儿苏醒的迹象就拿桃枝抽打他的后背,桃木是至阳之物,灵魂摆渡人属阴,阴阳相击,他就可以恢复正常。”苏潋滟又指了指澡盆。“一会儿直接烧掉。”

      完成了这一系列事情后,苏潋滟留下杜若汀兰,自己则向玉玲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玉玲话未出口,双腿一曲先跪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里都混杂了些哭腔。

      “对不起晴湖大人,是玉玲没有照顾好先生,请大人责罚!”

      苏潋滟连忙把玉玲扶起来:“你这傻孩子,你觉得人赵吏需要你照顾?他赵吏是何许人物,要是他折在里面了,你的道行不过区区几百年,这要是冲在前面,还不是送死,再说,若不是你,赵吏估计就回不来了,我听雨楼可不养傻瓜”

      原来当天,玉玲与赵吏一同,跟踪张启山齐铁嘴等人一路到了矿山,这一进去,就感觉这里面的煞气是扑面而来,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大碍,直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之处,玉玲修为不够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赵吏便让玉玲在门口等他。过了一会儿,躲在暗处的玉玲就看到齐铁嘴他们扶着张启山跑了出来。玉玲左等右等却也不见赵吏,正想冒险下去一看,就见赵吏是连滚带爬的上来了,玉玲刚想上去扶他,赵吏已经咣的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玉玲和先生出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正在围攻张启山他们,为首的那位长着高鼻梁绿眼睛,不太像中原人,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要杀死他们的意思,装模作样的开了几枪,就离开了。”

      “然后呢?张启山回府邸上去了?”

      “没有,我见他们好像朝二月红的府上去了”

      事情苏潋滟大约是已经明了,具体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得要赵吏醒来才行。苏潋滟扬扬手让玉玲先下去了。

      苏潋滟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是呼呼的灌了进来。日本人,老九门,异邦人,没想到一座了矿山竟然牵扯出了多方势力,这还单单只是人界,现在看来,被牵扯的可不止是人界。

      苏潋滟看着窗外,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如蓝宝石般幽邃的颜色。

  • 作者有话要说:  特么越写越长啊!第一次写主角的外貌,一直以来沉迷凤眼!终于在我最爱的画师张小白那找了张很贴近主角的插画,除了主角是妥妥的长头发!不知道为啥我电脑上一直加载不出来封面,各位小可爱如果看不见封面务必让我知道一下!顺便表白九爷,九爷出场真是分分钟把我喵成了渣渣啊!可怜的大丽丽,这出场就被我虐我也是很心疼!希望大家多给我写点儿评价和建议,我会认真加油的![鞠躬~]另外大家来猜猜苏潋滟到底是什么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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