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戏凤（美人吟）》肖公子

21、 无忧谷斗艺（一）

　　茉莉吐了大半天，浑身无力的倚在树边，腹中早已空无一物，但仍忍不住一阵阵恶心。
　　“真搞不明白，你这么大反应干嘛！”蓝天涯递过一杯清水，抱怨道。
　　茉莉虚弱道：“小时候，姐姐用一条假蛇捉弄我，我被吓坏了，现在一见到蛇就两腿发软！”
　　蓝天涯上前小心地抱起茉莉，茉莉脸一红，怒道：“干什么，放开我！”
　　蓝天涯只管往前走：“你现在还有力气走路吗？”
　　茉莉捶着他胸膛抗议：“不要脸的采花贼，又占我便宜！”
　　蓝天涯想起上次喂药的事，促狭地冲茉莉眨眨眼，窃笑不已。
　　第二日清晨，茉莉沉沉醒来，闻到一阵花香，打开门走了出来：“喂，两位前辈，你们种的是什么花，好浓的香气啊！”
　　不知何时回来的钱左钱右二人，蹲在花圃旁，认真地松着土。那花圃分两片，左边一片火红，花瓣狭长，□□有碗口大小，娇艳无比。另一片则花瓣厚实，洁白似雪，红蕊吐艳，分外引人注目。
　　“小丫头，过来瞧瞧我这火莲怎么样？”钱左笑眯眯地向茉莉招手。
　　茉莉刚走近两步，一阵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脑子一片眩晕，忙甩甩头：“不好，香气太浓！”
　　钱左抬头惊愕地看着茉莉，低头闻闻花香，又皱眉看着茉莉。
　　钱右也招手道：“小丫头，再看看我这雪芙蓉如何！”
　　茉莉凑上前去，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徐徐而来。顿觉心神一醉，连声称赞，顺手折下一支，随手把玩。
　　钱右也面色古怪，干笑道：“是好花，好花，呵呵…”
　　钱左此时也凑上前来，两人嘀嘀咕咕，还时不时的偷瞄茉莉一眼。茉莉见两人神色不对，再细看手中花枝，大怒，一把把花枝扔在地上，骂道：“原来这花有毒，两个老不死的好坏的心肠！”
　　钱右笑道：“小丫头也不错嘛！有备而来，那臭小子给你吃了什么，这两种花可是极烈的迷药！”
　　茉莉刚想答话，李痴、孟癫二人从屋中跳出来叫道：“老不死的，我们兄弟来找你们算账来了！”
　　茉莉煽火道：“太师叔，一定要好好揍他们一顿，刚才他们还下毒还我呢！”
　　钱左钱右退到前面的空地上，李痴在前，孟癫在后拦住两人，摆开架势，叫道：“老不死的，休想逃跑，这次一定要揍地你们满地找牙！”
　　钱左嘿嘿笑道：“两个傻老头，啰嗦什么，要打便打！”说着率先发招攻向孟癫。钱右也和李痴斗在一起。
　　蓝天涯和水声也走了出来，和茉莉站在一边，凝神观斗。李痴使的功夫茉莉识得，是青海派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手，李痴还教过茉莉，可茉莉总觉得不太实用，并未多加研习。可现在见李痴使将出来，一招一式均妙到极巅，双手勾、拿、锁、点始终不离钱右要害。那钱右也好生了得，用的不知是什么功夫，出手快如闪电，招招拿向李痴周身大穴，和李痴的擒拿手法大同小异。然而不论钱右如何变招，始终奈何不了李痴，而钱右也每每在千钧一发之刻避开李痴的袭击。两人以快打快，霎时间，已拆了百十招。
　　另一边，孟癫使得却是青海派的穿云掌，招式虽平，但掌力浑厚，只见孟癫凝神沉面，俨然一代宗师气度，和平时的胡搅蛮缠判若两人。钱左也是对以以章，掌掌连绵不绝，不逊于孟癫。
　　蓝天涯由衷赞道：“你们青海派功夫果真有些名堂！”
　　茉莉叹道：“我何时才能有这般修为！”
　　蓝天涯沉吟道：“嗯，以你的资质，再苦练个五六十年，或许能达到他们功力的一成！”
　　茉莉等他一眼，水声小声道：“赵姑娘，你别灰心，你是们功夫博大精深，过不了几年，，功夫就会大成的！”
　　茉莉报以一笑，又望向场内，每多看一眼，心中便惭愧一分：自己这几个月苦练下来，还道武功小有所成，现在看来当真如井底之蛙一般，可笑！可叹！
　　突然，孟癫一招“排山倒海”朝钱右当胸拍到，来势凶猛。钱右不敢托大，双掌齐出，接下一章，两人各退几步，认真打量对方几眼，齐赞道：“好功夫！”
　　孟癫哈哈大笑道：“非要分出个胜负！”再欺身上来，掌力浮游不定，变幻莫测，一时间只见漫天掌影，却是青海派的“绵掌”。钱右丝毫不敢大意，凝神以对。但见孟癫左掌翻飞，右掌划圆，地上枯叶皆被带起，夹带劲风，疾射向钱右。钱右见不对，凌空一个筋斗翻出，又倒退几步才停下，衣带仍被划出几道口子，胡子眉毛也被割得稀稀落落，狼狈不堪！
　　“好俊的‘绕指柔’，小丫头，可比你高明多了！”蓝天涯赞道。
　　茉莉不理他，拍手叫好。
　　孟癫得意地叫道：“哈哈，我先赢了一招！”
　　钱右心疼地看着飘然落地的白须，气得直喘粗气。
　　钱左见兄弟吃亏，当然不干，伸指向李痴虚点几下。李痴不明所以，嘲笑道：“老不死的，你要搞什么名……哎呦……”那“堂”字还未脱口，已惊叫起来，只见前襟、衣袖、胡子都燃起火来，茉莉和孟癫忙抢上前来一阵拍打。抬头再看李痴，胡子烧焦了一半，眉毛也烤的卷了起来，样子甚是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癫大骂道：“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居然出手暗算！”
　　钱左哼道：“自来胜者为王，有什么好卑鄙的，再说，你们又没言明不许用暗器！”
　　茉莉冷嘲道：“既如此，还有什么好比的，你干脆给我们下点药，不是更省事些！”
　　钱右却笑道：“好主意，小丫头就是聪明！”
　　李痴孟癫气得哇哇大叫。
　　蓝天涯忙上来打圆场：“两位前辈息怒，，晚辈素闻前辈风流俊雅，这舞刀弄剑的实在有伤和气，两位不是说以文会友吗？咱们还依你们以前的规矩，比琴对弈如何！”
　　李痴气呼呼道：“好，咱们便文斗，就让这两个老家伙输得心服口服！”
　　茉莉不知钱左钱右琴技和棋艺如何，但李痴孟癫二人的水平着实不敢让人恭维，皱眉道：“我替太师叔比试，你们两个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找人代比！”
　　钱右道：“我们两个胜你这小丫头绰绰有余，你可别说我们以大欺小！”
　　茉莉在这琴上侵染七年功夫，相当自负，哼道：“我尊你们是长辈，让你们先奏，定曲比试还是随兴弹奏，都由得你们！”
　　钱右道：“小丫头好生张狂！水声，快取我琴来！”
　　不一会儿水声取来一张破旧的古琴，茉莉看清上面的两个古转篆字，双目一亮，正是“焦尾”，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它弄到手。
　　钱右煞有介事的净毕手，端坐案前，笑道：“小丫头，且听听我的天籁之音！”
　　茉莉冷哼不语，蓝天涯连连摇头，但笑不语。
　　不一会儿，一串连贯的音符从钱右指尖蹦出，茉莉不自觉地挑起眉角，再听一会儿，惊讶地望向蓝天涯，疑惑之情不言而明：这就是所谓的“天籁之音”？
　　蓝天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茉莉强忍着大笑地冲动。
　　原来，那钱左钱右并不通晓音律和棋艺，只因那一年李痴、孟癫闯入无忧谷找二人比武，当时两人武功未成，又不愿认输，便使语言挤兑李孟，和他们比琴对弈。李痴孟癫生性好武，其他方面可是一窍不通，比输后，便下功夫苦练琴棋技艺，钱左钱右迫于李孟师兄弟的纠缠，也硬着头皮苦苦钻研，四处网罗琴谱棋谱。无奈四人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赋，琴师、棋师被他们纠缠的没法，便推说他们学艺已满，天下少有敌手，一个如此，两个也是如此，这四人便信以为真，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一曲《梅花三弄》弹奏下来，梅花凌霜傲寒高洁不屈的品质完全被扭曲了，有些不伦不类，，要是那桓伊知道后人将他的曲子弹成这样，一定会后悔谱下此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