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费尽思量一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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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在房中躺了一整天，心中抑郁难平，见摔在地上的古琴未坏，叹一口气，弯腰拾起，调了两下弦，新手弹了起来，想起近来所受的屈辱，琴声铮铮，萧杀之意，铺天盖地袭来。
蓝天涯手端托盘，静静地注视着窗上的倩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稚龄女子能将一首《将军令》弹奏地如此大气磅礴，气势汹涌，仿若千军万马，奔涌而至；金铁交鸣，冲锋沙场。忽然“铮” 的一声，脆如裂帛，琴弦齐断，琴声戛然而止。
茉莉一曲弹下来，心中更添烦躁，听得敲门声，随手将靠枕丢出，“滚出去！”
蓝天涯接过靠枕，见茉莉手上鲜血淋漓，脸色一沉道：“你闹够了没有！”
“要你管！”茉莉冷冷地看他一眼，撇过头去。
蓝天涯握着茉莉的右手，叹口气道：“便是有气，也不能撒在自己身上啊！”
茉莉使劲挣扎，却抽不回手，怒道：“不要脸的登徒子，放手！”
蓝天涯脸一黑，好像自认识茉莉后，“不要脸的登徒子”就成了他了代号，无奈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轻轻涂在茉莉被琴弦割破的伤口上。
一阵刺痛传来，茉莉猛吸一口气，往回缩手，“别动，落下疤就不好了！”蓝天涯握紧茉莉右手，又掏出手帕将伤口包扎好，这才松了手。
“假惺惺，谁要承你的情？”茉莉冷冷地道。
“是，我承你的情行了吧！”蓝天涯摇头笑道，“多谢他姑奶奶，玉口噬了在下一口，本座感激涕零！”
茉莉被他逗乐，笑骂道：“真不要脸！”
蓝天涯见茉莉眉头稍松，松一口气道：“别再生气了，兰儿被我母亲宠坏了，别跟她一般计较，我已经将她赶走了！”
茉莉冷笑两声，“岂能这般容易，她最好祈求别让我逃出去，否则，哼哼……我定要她好看！”瞥了蓝天涯一眼，又道：“到时，也少不了你！”
蓝天涯大笑：“好，我且拭目以待，不过你总得活到那时候啊，我保证，要是不吃不喝，你连五天也活不过去。”
茉莉经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饿，看了一眼托盘中几个清淡的素菜，皱眉道：“我不要吃这些，我要去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菜！”
蓝天涯目光一闪道：“好，不过咱们得换一下装束。”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薄膜来。
“人皮面具？”茉莉好奇的问道。
“正是！”蓝天涯对镜将面具贴好，转眼变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方脸大眼男子。
茉莉有所了悟的瞥了蓝天涯一眼，冷笑两声，蓝天涯只佯做不闻。
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孔，茉莉荒谬一笑，叹口气，就算和师兄们擦肩而过，师兄们怕也认不出自己来。
洛阳城吉祥楼的店小二见一个穿着不俗的方脸贵公子和一个瘦弱书生走上前来，忙招呼上去。
“小儿，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好菜，快上一桌来！”蓝天涯大方地道，又转身对茉莉笑道：“赵小弟，你喝什么酒呢？”
茉莉想也未想，“喝酒当喝竹叶青！”说完自己也一愣，苦笑着摇摇头。
“好，就喝竹叶青！”蓝天涯吩咐一声，小儿匆匆下去了。
茉莉对着满桌的佳肴，忽又没了胃口，想起平日里和师兄们斗酒吃肉，好不快活，如今却不知他们都在哪里。喝一口酒，忽悠觉得这酒是苦的，比起大哥收藏的竹叶青可差远了！大哥，大哥！唉！茉莉叹一口气，又放下了酒杯。
“小儿，可有现成的酒菜，快上来些，我们还要赶时间！”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传来，茉莉闻声一震，抬头见一男一女走进大堂。茉莉刚想冲上去，蓝天涯伸手一点，又制住了茉莉穴道，将他扶回座位，冷笑道：“你们青海派可真是阴魂不撒啊，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们，看来真不该带你出来！”
茉莉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直直地望着两人，心里不断乞求二师兄回头看她一眼。
“当” 的一声，燕青将佩剑放在离茉莉不远的一张桌上，和张听涛坐了下来，埋怨道：“明澈这丫头太不像话了，害得我们这么多人为她东奔西跑的，等回山后，定要师父好好的责罚她！”
张听涛满面风尘，担忧地道：“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只要这次她能平安无事，不管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替她受。”
茉莉心中激动，“二师兄，二师兄……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燕青皱眉道：“师兄，都是你们将她宠坏的，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派这么多人来寻她，要她吃些苦头才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往山下跑！”
张听涛却皱眉道：“师妹自小体弱，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怨不得她，早知如此，咱们带她来洛阳玩两天也无妨，如今……唉！”语气之中掩饰不住的自责和伤神。忽又站起身道：“不行，你和肖儿在洛阳城中再寻两日，我往南寻寻看！”
燕青软声道：“二师兄，明天再赶路吧，你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张听涛摇摇头，“我放心不下，现在江湖上金丝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咱们这么多人下山，难免引人误会，这一路上伺机寻事的人也不少，你和肖儿万事小心！”说完唤来小二，准备了些干粮、熟肉匆匆走了，燕青也草草吃完饭，出了店门。
茉莉再次看着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大痛，待蓝天涯解开穴道时，抓着他右臂，又一口咬在白天咬过的地方，蓝天涯这次却未有挣扎，只由着茉莉咬。茉莉愤愤的甩开他胳膊，往外跑去，却被蓝天涯紧紧抱住。
茉莉捶打着他胸膛，“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师兄去……”
蓝天涯只紧紧搂着茉莉认真道：“傻丫头，你若跟你师兄在一起，必死无疑，杨棠知金丝软甲在你身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茉莉哭喊道：“我不要你管，就是死也不干你事！”挣扎了几下，晕了过去。
蓝天涯叹一口气，抱着茉莉出了吉祥楼。
茉莉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唤她，睁开眼睛，却见一黑衣蒙面人坐在床沿，一双眼睛漆黑如夜，茉莉心中一松，抓着黑衣人手臂道：“杨大哥，是你吗？”
黑衣人缓缓拉下面巾，朝茉莉淡淡一笑。
茉莉大喜，“杨大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杨坚又迅速将面巾掩好，将鞋子递给茉莉，低声道：“我派人将门主引开了，不过坚持不了多久，趁现在守备松懈，我们赶紧出去！”
茉莉穿好鞋，任由杨坚拉着出了房门，刚走到院子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鹰鼻大汉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喝道：“大胆狂徒，敢在御剑门眼底下耍花招，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杨坚紧了紧握着茉莉的手，打一个呼哨，十来个黑衣蒙面人，飞奔而来，护在杨坚身旁。杨坚也不答话，一挥手，众黑衣人朝来人攻了上去。茉莉和杨坚也各出兵刃，向外冲去。
突然，一紫衣人斜斜一剑向杨坚刺来，武功甚是不低，杨坚不得已松开茉莉的手，向旁避开。紧接着，紫衣人又一剑刺来，茉莉看的清楚，此人正是谢升。
“小莉儿，你快些走，这里我应付得！”杨坚边拆招边向茉莉叫道。
茉莉打量四周，见黑衣人一方未落下风，便对杨坚道：“如此，你诸多小心，我先行一步了！”
忽一人拦住去路，“赵小姐，你不能走！”
茉莉侧目，见是谢平，脸一沉道：“小平快让开，我不愿伤你！”
谢平摇头道：“公子吩咐我们兄弟负责你的安全，不能让你一人离开！”
茉莉甩鞭，“如此，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长鞭朝谢平招呼上去。
谢平闪身避开，和茉莉斗在一起。茉莉见谢平身手灵活，趋进避退之间，自己占不得半点上风。暗想，再缠斗下去，等蓝天涯回来，万事休矣！眼珠一转，见谢平一剑刺来，也不招架，眼见利刃就要穿心，谢平大惊，生生顿招，幸好他未出全力，剑势不强，方能及时收剑，即便如此，心神已然大乱。
茉莉却趁谢平仓皇收招之际，甩鞭卷他右臂，轻轻一抖，谢平长剑脱手，在他微一呆愣之间，茉莉飞足踢中他膝上穴道，谢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茉莉得意一笑，“再会了，小平！”说完向门口跑去。
刚跑出不几步，又慢慢退了回来，只见蓝天涯依在门口，神情闲逸，后面一群人垂手站立。朝茉莉邪邪一笑，赞道：“好手段！小澈儿，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杨坚浑身一震，将谢升逼开，上前拉着茉莉的手退开两步，和众黑衣人站在一起。此时，鹰鼻大汉带来的人已损伤大半，也都挣扎着走到蓝天涯身后。
“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本座亲自出手？”蓝天涯盯着杨坚握着茉莉的手，极度阴郁的开口。
茉莉估量双方势力，杨坚等人激斗半晌，功力多有损耗，蓝天涯这一方却是以逸待劳，况且，蓝天涯这厮武功又深不可测，这次怕又难以逃出生天了，心中微微一叹，对杨坚道：“你们想法逃走，莫做无谓牺牲，我暂且不会有事！”
杨坚摇摇头，目光坚定地道：“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小澈儿，你乖乖过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否则，哼哼……”蓝天涯依旧邪笑着，可眼内寒芒闪烁，茉莉对上他的眼神，心下一颤。
杨坚将茉莉拉向身后，吩咐道：“你们先护她离开！”说完提剑向蓝天涯刺了过去。
蓝天涯冷笑一声，“一个都不许放走！”抽剑迎上杨坚，蓝天涯手下也都纷纷抽出兵刃攻向黑衣人，两般人马混战起来，却独独绕过了茉莉。
茉莉也无心恋战，焦急地望着激战中的杨坚和蓝天涯。那蓝天涯果然厉害，长剑忽挑忽刺，变幻莫定，周身一片剑影，几招下来，逼得杨坚连连后退，险象环生。茉莉有心相助，可这两大高手对决，哪有她插手的余地，唯有空自着急。
突然，杨坚雷霆万钧的一剑劈来，蓝天涯单手提剑化开劈势，左掌却悄悄绕过杨坚双臂，贴上了他胸部。茉莉惊叫：“小心！”，蓝天涯冷笑两声，“太迟了！”但见杨坚口吐鲜血，急退几步，右手撑剑，这才站稳。
茉莉急奔上去，却见蓝天涯又提剑疾刺而来，不忍见杨坚就此送命，猛一咬牙，合身扑在杨坚身上。
“小莉儿！”杨坚浑身颤抖地抓着茉莉双臂，紧接着“当”的一声，蓝天涯长剑落地，踉跄后退。
茉莉朝杨坚眨眨眼，用尽全力将杨坚推开，叫道：“快走！”
杨坚还待上前，几个黑衣人抢上前来，挟着他飞身离去。
茉莉长嘘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来。
“‘小莉儿’，哼，我倒不知你还有一个名子！”蓝天涯脸色苍白，面容扭曲的叫道。
闹到这个地步，茉莉也豁出去了，面无表情地道：“我本名就叫赵茉莉，你不知道的多的去了！”
蓝天涯脸色一变，突然欺近身来，捏着茉莉下巴，灿烂一笑道：“是啊，我还忘了，你穿了金丝软甲了呢！你倒说说，若没有这软甲护身，你还肯不肯替杨坚挨上这一剑呢？”
茉莉无力挣脱他的钳制，恨恨道：“不劳你费心！”
蓝天涯凑近茉莉，冷意万分的盯了她半天，又猛地将她摔在地上。
茉莉只觉得胸口内热浪翻腾，再也抑制不住，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明澈，明澈……”
茉莉觉得有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想看清楚是不是师兄，可怎么也睁不开眼，渐渐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费尽思量一场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