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换酒》梨花煮酒

26、第26章

　　桃九从浑噩中清醒过来时，只觉浑身疼得厉害，骨头缝里的烧灼感令他极为难受，连抬抬眼皮都颇觉费力。
　　湖离见他眼皮颤了颤，抬起肉嘟嘟的小胳膊抹去脸上的泪水，呜咽道：“桃九哥哥……你终于醒了……”
　　桃九甫一睁眼，便看见奶娃娃挂满眼泪鼻涕的包子脸，勾起苍白的嘴角笑了笑：“小离，我还没死呢，别哭了……”
　　他见长亭、君竹和玉棠都围在身边，尤其是那两只妖，一脸担忧，还掺杂了少见的复杂与探究，无语道：“你俩这般看着我作甚？”
　　念尘说话之时虽离得远，耐不住几人耳力着实太好，一字不落全给灌进了耳朵，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只道世事太过无常，生死变换沧海桑田，终究逃不过命数两个字。
　　“桃九，感觉身子如何？”玉棠心内担忧不已，这只桃花妖向来没心没肺惯了，若有朝一日知晓了这一切，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依那仙界神君的意思，不助了桃九成仙，估摸着不会罢休。
　　“唔……还死不了，君竹你……”
　　“你就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君竹原本拦了长亭之后就打算回来，哪知才走到一半，那两人就破了结界硬生生闯了进来！凤炎与北灵下界后便敛了周身仙气，他自是认不出这两位的身份，结果一拦之下就被误伤。
　　君竹言罢，复又传音道：“你要小心那个凤炎神君。”
　　桃九早知那只凤凰不是个好相与的，以后躲着他便是了。谁料扭头便看见了念尘三人正站在湖边，远远地望着自己。
　　“……”他自问与仙界之人无甚瓜葛，这两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仅伤了君竹还险些要了自己的命，简直就是无理可言。
　　桃九扶着树勉强站了起来，感觉就跟踩在一团棉花上一般，头重脚轻。他是被仙力所伤，怕是得有段时间才能好。
　　念尘见得人醒了，不再理会凤炎与北灵，疾步行至桃九跟前，温声道：“跟我回千隐寺可好，那里方便养伤。”
　　桃九不大乐意：“在桃林养伤又有何不可？”
　　念尘垂下眼帘，低声道：“待在寺中养好伤，日后你若不愿再修功德，便不修。日后你若想出这姑苏，我不拦。如何？”
　　桃九挑了挑眉，将信将疑：“当真？”
　　念尘笃定：“千真万确。”说罢，莞尔一笑：“师尊何曾诓骗于你过？”
　　桃九心底乐开了花，却故意板着脸为难道：“哼，那我便信你一回！”复又对君竹几人展颜道：“待我伤好了就回来，到时候带着你们去凡间四处游历，怎么样？”
　　奶娃娃舍不得桃九，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来，抱着他一条腿死活不肯撒手：“桃九哥哥，小离想和你一起去！”
　　“你乖乖和君竹玉棠在桃林修炼，我看君竹伤得不轻，上次给你的那什么朝露你记得分点给他，知道没？”
　　湖离乖巧地点头：“小离晓得了，那桃九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摸着得好几个月。你怕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桃九有些无奈，湖离最是喜欢黏着他，不过是为他取了个名字罢了，三百年来除了他躲起来睡觉和修功德，他一般走哪这尾鱼就会扭着光屁屁跟到哪，甚是难缠。
　　“好吧，桃九哥哥你好好养伤……”湖离万分不情愿地撒了手。
　　桃九扑棱了一把奶娃娃的小脑袋，哭笑不得。
　　“行了，你俩做甚弄得似生离死别一样，赶紧走吧。”玉棠挥挥手赶人。
　　桃九又远远看了一眼站在桃树边一直都未说话的臭道士，脑中蓦然浮现出一句话：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桃九摇摇头，转头对着念尘道：“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