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6、九天风波

　　杀气猛烈袭来，颜诺依身子一轻，手中搁置菜肴的玉盘飞离。她向后仰天栽去，似海啸中的小船，即将粉身碎骨。

　　在这生死一瞬间，一个人一手扶住她，一手接过玉盘，与此同时，袭击她的杀气消弭无形。

　　颜诺依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那个人的双眼，怔了一怔，耳中涌入他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似一曲仙音：“姑娘可有受伤？”她心中一凛，忙站定身体，低声道谢。

　　这人眉如山峰俊秀，似青羽剔成；眸如墨玉剔透，似幽潭泛泽。他的容貌尤甚斑斓人间美景，承天下之绝色，凝世间之风华。

　　“不必言谢，姑娘因我受这无妄之灾，我救姑娘理所当然。”他轻声回道，将玉盘递还予她，越过她缓步向殿内走去，微笑道：“启王客气，清羽不请自来，勿要介怀。”

　　听到这一句话，颜诺依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便是那位羽王，自她死后，无名界新出的王，却不知他取代了哪一位老王。

　　双方互相寒暄两句。童嫣画抚了抚小腹，言笑晏晏：“夫君，你与羽王聊罢，我先告退。”这算是正殿，她却爱在此用餐，以彰显尊贵受宠身份，但今日有贵客临门，若在此用膳确是不妥。

　　颜诺依端着菜肴玉盘，自然要跟随童嫣画离去，却听得封启泽一句话：“把玉盘给别人，你留下。”她生生止住脚步，心中一沉。她宁愿面对童嫣画，也不想见到封启泽，多在此一时，便多一份折磨。

　　她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露出了破绽。

　　殿内只剩三人。封启泽端坐首位，清羽坐左侧客席，而颜诺依干站着。

　　见到这一幕，封启泽眉头一皱，不悦道：“贵客在此，木头一样站着，不懂规矩？”因见清羽救下了她，他才留她在此，让她来伺候清羽。

　　颜诺依低着头，目光一寒，忍着怒意挪动脚步，慢腾腾地给清羽倒茶。

　　“启王，我想向你问一事。”清羽微笑道：“不知令爱玄月小殿下在哪？”

　　颜诺依手一抖，不慎将茶水洒在桌上，忙抬袖轻轻擦拭去，凝神静听。

　　“羽王怎会对玄月有兴趣？”封启泽沉吟，目光微凝，笑道：“玄月在自己的住处。”

　　清羽漫不经心道：“好奇罢了。”他一句话带过，仿似之前是随意一问。

　　颜诺依心中狂喜，差点落下了眼泪。她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她正自兴奋时，忽觉一道目光扫来，心中一凛，忙敛去眼中笑意。

　　清羽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有一抹探究，片刻后才收回目光。

　　这一幕，自然落在封启泽眼中。见此，他笑道：“羽王既然喜欢这丫头，我便将她送给你。她姿色清丽，以娱消遣之日倒可。”

　　颜诺依目光冰冷，听到这一句话，再难以冷静。

　　颜诺依冷冷地望过去，这一刻，再难以冷静，刻骨恨意在眼中奔涌，如洪水一泻千里，化作无形戾气汹涌而出。她目光冰冷，身上满含杀气。

　　封启泽一怔，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一个人。快十三年了，是她吗？他面色恍惚，脸上的笑容略显苦涩。

　　片刻后，他回过神，但见颜诺依脸色冷漠，当即喝道：“放肆！”如上次一样，话音中含杀气，要置她于死地。

　　颜诺依嘲讽地望着他，面上全无一丝惊恐。她有预感，清羽不会坐视她丧命。

　　果不其然，清羽屈指一弹，抵挡了封启泽的攻势，惹得后者不悦道：“羽王这是何意？”

　　封启泽面色不愉。在他的九天殿，清羽两次阻拦他，真当他脾气好？

　　“这话该我问你。”清羽微微一笑，声音很轻，却满含强硬之味：“启王已将她送予我。我的人，便不劳启王费心。”

　　封启泽心口一堵，暗暗憋了口气，唯有吃下这暗亏，“这女子桀骜不驯，羽王倒要费心，让她改一改。”

　　“有劳启王担忧。”清羽笑着回道。他悠悠起身，又道：“启王，清羽告辞。”

　　“不送！”封启泽语气不佳，目光轻轻一闪，在颜诺依身上停驻一会，复又望向清羽，脸上有所了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暮色深沉，一抹白霞自九天主殿延展而出，光华熠熠生辉，如一颗流星横空而过，瞬间没入远方。

　　出了九层神土，颜诺依瞧了眼天色，眼见与浩羲约定时辰将到，心中有一丝焦急，委婉问道：“羽王可还有吩咐？”

　　若非必要，她最好别在清羽的眼前入试炼阵，以免生变故，让他怀疑。

　　清羽却未回答，只朝她踏出一步，察觉到她骤然绷紧的身体，心中略有讶异，思了一思，再踏出几步，与她相距不足一尺，声音慵懒而微有戏谑之意：“这救命之恩，姑娘如何报答？”

　　颜诺依沉默不语，思索脱身之法。显然，经刚才那一幕，清羽已经怀疑了她，觉得她身上有秘密，否则不会为她得罪封启泽。

　　“得罪了启王，九天域难容身，你随我去仙域如何？”清羽又道，虽是询问之句，但其中之意却是不容人反对，偏偏，在这般正经语气下，又隐含着一丝逗弄之意，仿佛猫在戏耍老鼠一般。

　　“倘若我不愿呢？”颜诺依平静回问，思了思，决定来一记猛药。她抬起右手，抱住清羽的腰，左手捏着他的下巴，呈一种调戏姿态，微笑着问：“这救命之恩，咱们一夜了断，如何？”

　　这话，已是十分大胆露骨。以清羽的身份，必是对此嗤之以鼻，会觉得她过于放诞，不屑与她纠缠。如此一来，纵然他怀疑她，却也不愿再见到她。

　　她也曾为王，自然知晓，高高在上的王，不会为个婢女多费心。

　　清羽似是一怔，眼中有些恍惚。

　　突地，一个人怪叫道：“哪里来的女色狼，敢调戏我家小羽羽！”夜黑风高，在这荒山野地里，他嗷的一嗓子嚎出，如平地里一声惊雷。

　　清羽身体一僵，脸上隐有懊恼之色，向后退了两步，又听那个怪声叫道：“千防万防，这一眨眼功夫，还是让人得手了！”说到最后，他还夸张地抽噎两下，似是极为伤心。

　　颜诺依略有讶异。这怪声说是伤心，实则在幸灾乐祸，明显在看好戏。

　　“玉佩可保你性命，倘若有事，可去仙域寻我。”清羽回道，将一块玉佩推入颜诺依的手中。淡淡神霞在他足下流转，他一步一幻灭，如一颗闪烁的星辰，留下点点光曦，便消失在天地尽头，没入夜色中。

　　远远地，那个怪声又嚎了句：“小羽羽，你恼羞成怒了？我救你于水火之中，让你免遭女色狼祸害之苦，保住你万年童男身……嗷呜！”忽的，传来一个惨叫声，在夜间格外渗人，“好痛，你下手真狠！”

　　颜诺依看了看手心，又瞧了眼远方，没有丝毫犹豫地扔了玉佩。如这等玉佩，必携有主人的神识，她佩戴在腰间，的确可以保命，但身上秘密也将被清羽窥去。这种做法，得不偿失。

　　一道光门轻启，她被吸入其中，进入了试炼阵。夜色浓重，此地荒暗无人，只余一块玉佩孤独地躺在沙土上。不多时，两条人影出现。

　　玉佩轻轻一鸣，自动飞入一人手中。在他旁边，另一人着黑衣，贼兮兮地笑道：“第一次送姑娘东西，转手就让人扔了。哦！我的小心脏，它在为你悲痛。”

　　不理会他的嘲笑，清羽轻声说道：“这姑娘与九天域上一任的王颜诺依有关，可惜，她的戒心太重。”

　　朗月在天，徐徐清风中，清羽望向自己手中的玉佩，说出这个猜测。

　　那名女子种种表现，无不显示她与颜诺依有关。她为封玄月还活着的消息而欣喜，又憎恨封启泽，依他猜测，此人或许是颜诺依的心腹。他送她玉佩，一是为保护她，二是想瞧瞧她有何秘密。

　　可惜，这人戒心太重，竟然直接扔掉了他的玉佩。

　　听着“颜诺依”这个名字，黑衣男子面色一凛，收起了嬉笑神态。

　　在十几年前，清羽尚不是无名界的王时，他们正在大荒间抓捕凶兽坐骑，忽见一道神芒飞过，落在他们的不远处。光芒消去，露出其内场景，是一人一兽，皆已死去多时。

　　是九天域的依王！他们虽身在仙域，但都见过颜诺依的画像，当时的震惊可想而知。

　　九天域的王，何等荣耀尊贵，竟会陨落在此，观其神态，显然是遭受过重大打击。其后，他们得知消息，九天域易主，紧接着，域王封启泽大婚，娶了童嫣画做王后……

　　“是我大意，下次见到这姑娘，先问个清楚。”清羽言道。这姑娘进了光门后，竟是踪迹全无，便连他也查探不到，确是他大意，没有料到这一点，原以为是手到擒来。

　　黑衣男子又复嬉笑模样，贱贱地叹道：“你亏大了！女色狼又抱又摸你，完了一溜烟地跑了。小羽羽，我告诉你，这种女人靠不住，离她远一点，不然准又会抛弃你。”

　　熟知好友性子，清羽一句话也不说，让他取笑一番。若无人在旁，他倒不介意好友如何以言语戏弄。他低语：“你回仙域去，我要再入九天主殿，查一下这姑娘的底细。”

　　黑衣男子点点头，复又好奇地问：“颜诺依何时救过你？”若非这个原因，他二人不会特意来一趟九天域，这是想帮颜诺依沉冤得雪。他上回问过一次，却没得到清羽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是她。”清羽回答：“但她若真的救过我，那一定知道是我。”他忽然低低一笑，声音意味不明：“毕竟，她知道我的名字。”

　　那夜，是他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一次，距离死亡最近，差点死在那。在他命悬一线时，有人救了他，还教了他一招秘术——流金岁月。

　　那个人隐藏在暗中，不知是男是女，虽然问了他的名字，但并未现身相见他。后来，他多方打听，偶然得知颜诺依会这招秘术，而那是九天域的依王。

　　作为九天域的王，颜诺依高高在上，也不需要当时的他报恩。待他实力接近无名界八王时，却发现她被人谋害。在争夺仙域、处理政务事毕后，他开始调查这桩血案，才在今日登临九天域。

　　“救我的人，就算不是九天域的依王，也必和她有关，也许和她同门。”清羽微笑道。

　　不过，刚才遇上的姑娘，清羽凝眉沉吟低语：“她调戏我的表情，似曾相识，在哪见过？”在遇上颜诺依之前，他从不曾被人调戏过，但为什么，她轻薄他的这一幕，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

　　枫灵树叶轻摇，如彩蝶翩翩起舞。浩羲立在树下，清逸出尘，不染一丝尘烟气息，似世外逍遥仙。他一指点来，助颜诺依附上李莫愁的身，又道：“去吧，婚礼即将开始。”

　　“二拜高堂！”颜诺依赶得及时，恰是在新人拜堂之际。她看了眼宾客，瞧见靖蓉二人抱着婴儿也在列，遥遥点了个头，喊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