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37、前路已断

　　天劫不灭，不杀逆天者不散。

　　颜诺依没有进试炼阵，只因天劫不灭，会跟着她进入试炼阵，对她没有帮助，她还是一样要死，何必在众人眼前暴露试炼阵。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顽强地站起来，静静地望着天空，任雷电缠绕，随剑气斩落。这是个令人绝望的结局，她无力回天。

　　此刻，她什么都没有想，亦不曾理会浩羲的话，只是静静地仰望天空，等待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心中有太多的不甘，有太多的遗憾，终将随着生命暗淡而消失。

　　“天地不允许啊。”有人低语：“前路已断，这是绝杀。”

　　“可惜啊，修炼体系太霸道，不容于世，不受天地认可。”亦有人惋惜，觉得修炼体系可惜，明明那般强悍，却不能去修炼。

　　人群中，不少人别过了眼，不忍再看下去，认为她太过悲情。

　　颜诺依静静站着，神念几乎被雷海劈散，剑芒洞穿她的躯体，所有毛孔都在溢血，肌体周围被血雾环绕。

　　“她……要陨落了！”有人失声叫道。在无名界，只有强者死，才被称为陨落，但在今日，这个女子给他的印象太深，令他不知不觉用上了“陨落”二字。

　　“可惜了。”龙凤域的女王叹息。她青丝飞舞，裙摆很长很大，眉心点缀着凤凰印记，美丽得绝艳人间，如同谪落凡尘的仙子，完美无瑕。

　　“唉，要落幕了。”有人在低语。此刻，就算不用去看，也知道颜诺依的生命已到尽头，即将死去。

　　清羽亦在叹息。他也没料到，竟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望向空中小院，看着笔直站立的颜诺依，脸上有一丝动容。

　　不少人鼻头发酸，不知道为何，明明死的只是一个小修士，却让他们心里不舒服，就好像见到一位盖世强者落幕般，令人惋惜、悲痛。

　　英雄末路，红颜白发。

　　颜诺依闭上双眼，低低地叹息一声。纵被剑气劈斩，纵被雷海淹没，纵然疼痛难耐，她始终笔直地站立着，没有倒下去。

　　望着这一幕，封启泽握紧拳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凝视着天劫下的女子，指甲几乎嵌进肉内。

　　最后，他转过头，望向远处的清羽。

　　恰在同时，清羽的目光扫来，带着一丝深意，传音问道：“你去救她吗？”紧接着，他又传音道：“你若不去，那我去了。”

　　这时，场中有三人看过来，分别是太清域的道德王、玉清域的元始王，上清域的灵宝王。

　　封启泽脸色微变，猛地转头望过去，注视着那三位王，唇瓣动了几下，但无半点声音传出。

　　那三人都在叹息，面上有一丝歉意。观这四人的面部表情，似在暗中交流。

　　清羽略有诧异，不明白那四人为何对视。若说他们在暗中传音，却也说不通。

　　强者能截听到弱者的传音，反之则不行，而同级别的却能感应到对方的传音波动。

　　他五人全在王级，若封启泽四人真在暗中传音，那他必能有所觉，纵听不到他们在交流什么，也能知道他们在传音。

　　除非……清羽目光一闪。除非这四人全都突破了王级，到达了帝级，才能瞒过他的神觉。

　　但说不通!这片天地有损，无人可以成帝，只有颜诺依那个试炼阵内的小世界，才符合成帝的条件。

　　难道这四人都去过那个试炼阵，在那里成了帝？

　　清羽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陷入了误区，相较于那个让人惊骇的想法，他更倾向于这四人只在对视，而不曾暗中传音。

　　他望向下方，眼下情况，颜诺依命悬一线，已容不得他去细细思索。

　　一片羽毛飞来，呈雪白色，迅速放大开来，遮在颜诺依的头上，将雷海震散。它开始往上升，洒落下无数的星点，令颜诺依的伤势一缓。

　　“王！”

　　“吾主！”有人惊叫。在仙域阵营，几大神将纷纷开口，焦急地望着前方的白衣男子。

　　他在空中迈步，面色平静无波，一步步靠近颜诺依，进入天劫的攻击范围。他手握着一柄长剑，墨发在狂风中飞舞，眸子深邃如星空。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惊悚，便是其余七王也不例外。他们在疯狂运转灵力，飞快地后退，逃离这个地方。人撞人，人挤人，人群争相远去。

　　“轰！”虚空抖动，混沌气翻涌，似乎在重组天劫，威压越来越盛，像是整片天空将要压下来，令人心生绝望之感。

　　天劫针对应劫者，颜诺依的修为不高，所面对的天劫对她而言是死局，对于众强者而言，并不足以令他们害怕，但而今有清羽相助，天劫便会增强，会落下针对他的灭杀天劫。

　　颜诺依有点喘不过气，有窒息的感觉。这种天劫的气息，让她毛骨悚然。

　　针对王级的天劫！

　　她勉强开口，声音很虚弱：“没用，你救不了我，反会将自己搭进来。”她望了望天空，焦急道：“快点离开！等天劫落下，你就走不成了。”

　　“我说过，会尽全力救你一命。”清羽微微一笑，声音很平静：“本王一诺重于山，从不失信。”

　　颜诺依一怔，想起了一件事。在进入第二个世界后，她与妺喜的沐浴图流传整个仙域，为了安抚她，他当时言明尽全力保她一命。

　　她垂下眸子，口中咳出一缕血，表情虚弱且颓败，认真道：“你已经救了我，在山崖下，已完成了诺言。”那时，她被尤辛报复，以致被扔下山崖，幸得清羽的化身所救。

　　“那是化身做的，不算是我。”清羽答道。为她的安全着想，他凌立在空中，且与她相距数十丈，以免他的天劫伤到她。

　　颜诺依还想劝说，但身体一阵摇颤，差一点仰天栽倒。她的伤势实在太重，此刻全凭一股意志支撑，方才没有绝灭生机。

　　天劫重组完毕，一道剑芒斩落，伴随着混沌气，漫天霞光倾洒，白茫茫一片，一同俯冲而来。速度之快超越常理。

　　如在灭世一般的剑芒在呼啸，像是能划开宇宙、斩灭一切。天地狂暴起来，犹如火山爆发，射下一道又一道剑芒，让人神魂颤栗，生出绝望之感。

　　霞光飞舞，剑芒绚丽，这一切唯美和煦，却隐藏有莫大杀机，动辄苍穹粉碎，万物凋零。

　　清羽向上挥去一剑，倾泄出一片白芒。铿锵声阵阵，犹如打铁的声音，剑气对剑气，竟全都化作了实质，像是两把剑在比拼。

　　天劫中的剑气实在太多，一道接一道，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永远不知停歇，不灭应劫者誓不罢休。它还在翻涌，威压更甚一层，似乎知晓力量不足，正在准备更大的招式。

　　清羽身姿华美飘逸，以长剑接下剑芒，震散所有的混沌气。他脸色凝重，只因天劫没有消失，不死不灭，而他终有一刻会力竭。

　　长此以往，他终会失败。

　　一片雷海滚落，伴随着电闪之光，配合着无数剑气，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奇异景象惊艳世间。

　　忽然，雷海中冲出一只鸟。它有三足，通体呈金色，张口喷出火焰，扇翅俯冲而下。紧接着，雷海中又冲出一头凤凰，凤鸣动九霄。

　　青龙、白虎……一只又一只神兽，全都由雷电构成，蕴含着莫大威力。与此同时，雷海汹涌而来，将清羽淹没。

　　威压如山，狂风猎猎，雷声轰鸣，剑芒绚丽。雷海掩饰了一切，没有人能看清，难以想象，在雷海之中的清羽要承受多大压力。

　　颜诺依心中着急，望着天上的一幕，眼中有点酸，差一点落泪。她在心中询问浩羲：“有办法救清羽吗？天劫主要针对我，如何将他隔离开？”

　　浩羲快速回应，将一段口诀传入她的脑海，告诉她按此可斩断与天劫的联系。但这个方法无法帮她，只能救清羽，只因他是闯入者，受她所累，并非是天劫所必须抹杀的人。

　　远处，不少人目光闪烁，倘若仙域之王陨落在此，对于其它七域而言，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八域明争暗斗，各自忌惮着，只因每域都有一位王。但若王一旦陨落，而又未有新王诞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海缓缓消失，剑气亦随之灭亡，所有人都睁大眼，盯着飘落下来的身影，都在等待结果。

　　颜诺依目光一亮，心中生出一丝希望，雷海剑气消失，或许她能躲过一劫。待看到飘下的人影时，她的心高高地悬起，天地静得令人发慌。“砰”的一声，那个人落地，发出的响声让她心里一颤。

　　片刻过后，清羽站起身，轻轻咳嗽一声，浑身绽放无尽瑞霞，血肉重生，再度恢复生命力。

　　他的表情仍然很凝重，注视着上方。远处，不少人跟随他的目光望去，脸色都是一变。

　　天劫并没有消失！它与刚才不同，只有一座以雷电构成的塔。它缓缓地压落下来，恐怖得令人心颤。

　　它远远胜于刚才的雷海剑气！

　　神塔，代表上天的意志。生于天地之中，如何能逆天？

　　颜诺依绝望，唇边溢出一丝苦笑，运起最后一丝灵力，将一段口诀打向清羽，低声道：“谢谢，你快离开。”这段口诀，据浩羲所言，能斩断与天劫的联系，至少可以救下清羽。

　　清羽望着她，眸子渐渐暗淡下来，脸上有一丝落寞，低低地叹了口气。须臾，他似下定了决心，目光坚毅起来。

　　“快离开！”远处，仙域的几大神将纷纷喊道，表情很着急，若非尚有理智存在，怕是要来强行带走清羽。

　　“大哥，快走啊！”萧瑜也喊道，小脸上一片急切，慌得差点冲过来。

　　远处，所有人惊疑不定，不明白清羽的想法。如今的局面，他根本救不了颜诺依，要么一同死，要么赶紧离开。

　　但清羽仍旧没有动。直到神塔与他相距不足十丈，直到颜诺依也催促一遍，他才心念一动，将此地隔绝开来，令人查探不到，轻声道：“告诉我你的真名，他日我为你立碑!”

　　虽然，他隐约猜到她的身份，但在这一刻，他想确认，想让她亲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