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2、绝处难生

　　皮肉之苦？

　　回应封启泽的，是颜诺依的一声冷哼。

　　她的心沉入谷底，心知封启泽定有法可行，果不其然，只听他冷声道：“那只能以摄魂术强搜你的记忆！”实则，颜诺依比他强，他不宜动用摄魂术，否则极容易被反噬。

　　颜诺依紧紧咬牙，脸上血色尽去。当初，她深爱封启泽、恨不得将一切赠送于他时，亦不曾主动对他言及此密。可想而知，它有多重要。

　　若它让敌对者得去，后果不堪设想。该如何避免？以如今的情况，她逃不了，更死不了。

　　“启泽！”童嫣画转过身，仰望着台阶上的封启泽，语气中满含担忧：“这摄魂术由我来吧，免得伤到了你。”她弯起双眼，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娇俏着道：“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见童嫣画如此作为，颜诺依又恨又怒，冷喝道：“童嫣画，你的祖先为抵御天外异族而死，你却帮助他的仇敌，对得起他么！”

　　“启泽在哪，我便在哪；启泽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哪怕是无间地狱，我也陪他一起。”童嫣画微扬着下巴，似是颇为得意，宣告一般地笑道：“你现在明白，他为何会爱我了吧？”

　　“说得好！”封启泽大笑，脸上甚是得意，惋惜道：“诺依，倘若你也能如此，咱们夫妻岂会闹到这一步？”

　　说话间，童嫣画莲步缓缓，脸上的笑容很浓，更有一丝得意，隐隐有些疯狂，心中叫嚣着：杀了颜诺依，她就能嫁给所爱，就能当那万人之上，就能拥有全天下最好的！

　　她抬起手，宽大的袖袍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

　　“姐姐！”在这紧要关头，一个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与此同时，童嫣画脸色一变，迅疾往旁边横移退去。

　　紧接着，一抹白光由远而近，几个纵跃间，已扑入颜诺依的怀中。这是一只狐狸，浑身雪白，不过一尺多长，模样甚是可爱。

　　绝处逢生！颜诺依心中大喜，喝道：“瞳瞳，快带我走！”

　　见颜诺依浑身是血、气息微弱，雪白狐狸极为担忧，生怕她就此死去，小爪子一挥，一边治愈她的伤势，一边带着她冲天而起。

　　封启泽左手一握。光华荡卷开，一张大网遮天蔽日，笼罩了一切，将一人一兽禁锢其中。他手握长矛，连连挥出数道神光。

　　小狐狸一次次冲天而起，却都被一道道神光劈落下来。它不断咳血，伤势越来越重，雪白的毛上沾满血丝，明亮的大眼渐渐暗淡。

　　一次、两次、三次……它奋力地冲上天去，却被封启泽残忍地打落下。

　　见此情况，颜诺依轻叹一声：“瞳瞳，杀了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逃不出去，又不能让秘密落入封启泽手中，唯有死之一途。

　　雪白狐狸呜呜地哭叫着，大眼中噙满泪水。晶莹的水珠沾湿睫毛，啪的一声掉落下来。它倔强地摇着小脑袋，不肯听她的话，一遍一遍地带着她冲天而去。

　　它想拼却性命逃出去，不愿就此放弃，但徒劳无功。一人一兽重重地砸落在地，皆是一身血。

　　倘若是单打独斗，它或许能从封启泽手中逃脱，但带着颜诺依，又需顾忌她的安危，不免束手束脚。

　　封启泽连施各种神术，尽全力封闭她们每寸逃生空间。实则，他亦有所担忧，若颜诺依真的就此逃走，便会破坏他的计划。

　　小狐狸呜咽着，浑身毛发已被血水染红，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天空，都被封启泽狠狠地打落下来。它虚弱至极，倒在血泊里，已无多少气力。

　　颜诺依怜惜地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说出的话却是命令：“杀了我，自行逃命去，你救不了我！”

　　她捏了捏它的小耳朵，似叹息又似悲哀，吩咐道：“以后别贪玩，好好修行，一定要杀了封启泽、童嫣画。谨记，不能让他们活着！”

　　小狐狸直摇头，不肯离去，哀哀地叫着。它的眼中满含不舍之意，舔了舔她的手腕。忽的，它浑身光芒大绽，身上喷出血雾，身体渐渐干瘪下去，显然是在燃烧血肉助她脱困。

　　绚烂的光芒冲天而起。一道光载着颜诺依，迅疾向远而去。与此同时，小狐狸越发干瘪，几乎只剩下一张皮，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颜诺依泪如雨下，近乎失声痛哭，颤抖着抚摸它的皮毛，低低地悲泣着，痛彻心扉，先前被压抑的仇恨全部涌出，似熊熊燃烧的天火，瞬间烧毁她所有理智。

　　她要活着，要活下来，要再回巅峰，要杀了封启泽，杀了童嫣画，为瞳瞳报仇，为她自己报仇！

　　封启泽急忙追来，但与颜诺依的距离渐渐拉远。他沉下脸，眼中闪烁星芒，脸上有丝急迫，像是不甘心。

　　“父亲！”身后的欢呼声让颜诺依的心一紧，似被人攥在手中一般。她下意识转头望去，唇边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冲散了眉眼里的狠厉。

　　小女孩身着白纱裙，眼睛大大的，脸蛋白净细腻，漂亮得如小仙子。她抱着封启泽的手臂，笑嘻嘻道：“父亲，咱们去哪呀？”

　　封启泽没有回答，只静静地望向颜诺依。他的手指轻点在小女孩身上，每点一下，便令她哀哀痛叫一声。鲜血染红她的白裙，如盛放在云中的鲜艳之花。

　　颜诺依目眦欲裂，憎恨欲狂，恨不得生啖封启泽的肉、饮他的血，耳中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好痛，父亲坏！玄月痛痛，母亲，母亲？”

　　封启泽大喊道：“诺依，停下来，玄月需要你！”说罢，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中似有些不忍，却仍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下去。砰的一声，小女孩浑身冒血，好不凄惨可怜。

　　颜诺依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但凭这一幕，她便已知道一事。在封启泽心中，玄月比不上那个秘密，倘若她不听话留下，玄月性命堪忧。

　　她的女儿才三岁，人生路很长，还未看见世间绚烂，还未尝遍人间欢乐，不该就此死去。但她宁愿死，也不愿泄露那个秘密。

　　该如何保全玄月？

　　听着玄月的惨呼声，颜诺依凄凄苦笑，咬破了下唇，在刹那间作出决定。她爱怜地轻抚小狐狸的兽毛，在心中对它道了声歉，复又深深地望向玄月，抬起小狐狸锋锐的爪子，对准自己的脖颈划去。

　　鲜血喷涌而出，在长空中留下一抹凄艳的红。颜诺依浑身无力，生命之火将熄，头歪倒在一边。封启泽用玄月威胁她，如果她死了，他或许能放过玄月。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选择。不能留下来，不能再让玄月受伤，她只能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幅画定格在她的眼中：封启泽双目赤红，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无意识地松开了手，任玄月摔落下去。

　　那二人身处高空啊！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必定会摔个血肉模糊。

　　颜诺依睁着眼，死死地盯着，死不瞑目！

　　光团急速远去，其内的一人一兽已无生命迹象，一个浑身是血，一个只剩狐狸兽皮。

　　琴音清雅，似天外仙音，宁静而淡远，仿似能洗涤人的灵魂，令万物净化脱俗。天地间一片祥和。

　　谁在弹琴？颜诺依置身黑暗中，寻不到出路，心中被仇恨充满，正烦躁发狂时，忽听见一段琴音，竟渐渐平静下来。

　　它似在为她指引方向。她寻着那一缕琴音，步履踉跄地前去，又听见一个缥缈的声音：“你睡得太久，该醒来了。”

　　谁在说话？她费力地试图睁眼，隐约见到一丝亮光，久别光明，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亮光越来越多，略有些刺眼，她片刻后才适应。

　　天清云淡，灵泉叮咚，落花片片飞舞，花草的清香弥漫空中，这是片世外仙境。在净土中央，有一株枫灵树，在树巅上有一个闪烁着金光的黑色锦盒，在树下盘坐着一个青衣男子。

　　他的双手跳跃在琴弦上，流泻出一片烟霞。七彩涟漪漫开，千丝万缕，如天地初始之光，蕴含着天地至理，全是有形道则。

　　清风吹来，他青衣飘动，被落花环绕，被清香缠绕。他盘坐在古琴前，轻轻拨动着琴弦，仿若身在红尘之外，出尘而绝俗。

　　颜诺依脸色冰冷，戒备地问：“你是谁？”但在下一刻，她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竟是灵魂之态，没有躯体！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般，青衣男子微笑道：“不必惊慌，若非已死，你也来不到这里。”他的声音伴随着琴音传开，似浩渺仙音，给人一种舒服安宁的感觉。

　　说罢，他轻轻按下琴弦。古琴熠熠生辉，明亮不可逼视。千万缕神霞射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光幕，回放了一个场景。

　　画面中，有一男一女，样貌模糊，仿似罩着一层雾，看不清楚。

　　男子同样着青衣，正在拨动琴弦，在他前方，有一座大阵缓缓成型，显然，他在以琴音刻划大阵；女子着五彩羽衣，蹲坐在地上，捏着一个个人形泥塑，末了一指点去，将那些泥塑化作真人。

　　“伏羲、女娲师祖！”颜诺依嘴角蠕动，竟有落泪的冲动。在她遭爱人背叛、连遇亲人死亡之际，见到这两个人，心中的感动无可言述。

　　青衣男子轻轻开口：“这是一座试炼阵，其内囊括无数个世界。世界内一切规则由伏羲古神所定；一切生命由女娲古神所造。每个世界都有名字，也很独特，体系、文化皆不同。”

　　伏羲易卦，女娲造人。

　　“试炼阵？”颜诺依询问。如今，她修为尽去，迫切想重回巅峰，对“试炼”二字尤为敏感。

　　青衣男子道：“一切力量源泉，皆可在此阵中提升。在每个世界，你都将化作凡躯，没有一丝法力，会以凡人之身历练。”

　　“现在就开始，我需要残酷历练！”颜诺依沉声道，脑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无心思去问，仇恨已占据她的理智，几欲让她发狂。

　　“不急。”青衣男子微微一笑，又道：“我名浩羲，是阵中灵，负责替你甄选适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