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3、几度相逢

　　颜诺依心中一惊。这个声音清冽如泉水，很好听，也很熟悉。他怎会来此？想是她望窗外的风景出了神，没有察觉到他进来。

　　小酒楼建筑古朴幽雅，皆以青竹搭成。它只有两层，第一层是酒肆，第二层是饮食楼，粗看之下，并无出奇之处，但若精心感应，便可察觉到浓郁的天地灵气。

　　颜诺依转过身，口角间浅笑吟吟，低声道了声谢，便埋头品着食物。两人共用一桌，倒也不拥挤。

　　她能感应到，有不少人的目光飘过来，尤以女子多。这也不足为奇，与她同桌的人过于出色，丰神俊朗、气宇荣华，又不失孤傲清逸，实乃仙人之姿。

　　羽王、清羽！天下万般美景，似聚一人眉宇。他出现在何处，那儿自成一道风景，余者皆为陪衬。

　　颜诺依低着头，默默品着茶，尽量降低存在感。她虽换了新面孔，但清羽修为精湛，难保不引他起疑。

　　清羽抿了口茶，动作优雅华逸，望着窗外，显得悠闲慵懒。对于众人的目光，他并未理会，亦不曾有所介意，想是早已熟悉。

　　九天域与仙域虽相邻，但每一域实在太大，八王又过于神秘高贵，以致大多人不识得。颜诺依是别例，她成亲当日，携封启泽飞过整个九天域，其相貌早已为人所记。

　　“你确定她会来？”突兀的，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抹黑影忽然出现。他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坐在颜诺依右方，与清羽对坐，轻笑道：“天皇墓门已裂，不出一日，必可以进入。你不去看看？”

　　颜诺依心中一动，凝神静听。天皇？古往今来，她只知一人有此称呼，那便是伏羲！

　　天皇风伏羲。

　　“破的只是天皇墓道的门，正墓尚未开启，我现在不必前去。”清羽回道，目光略及酒楼众人，略微沉思一下，声音拔高少许：“帝墓隐世太久，深埋地下无尽岁月，实为大凶，必当饮血，慎入！”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汇聚而来，神色各异。

　　颜诺依恍然大悟。难怪今日酒楼生意好，原是有帝墓现世，众人皆来此买消息，欲去帝墓博机缘。清羽此言，倒是好心提醒。一般而言，古坟必含凶，修为不深者，去之定殒命。

　　“博机缘之事，一步登天，一步黄泉，我等皆知，谢公子好心。”一个妙龄少女缓步走来，一双杏眼盈盈含情，肤色白腻，脸上透着珊瑚之色，是个纯净清丽的佳人。

　　清羽微微点头，并无深交之意，但未让这少女止步。她一点也不见外，径直坐于他左方，与颜诺依面对面，眨了眨大眼睛，目光柔如月华，“公子对帝墓了解颇深，能否与小女子讲讲？”

　　她的目光很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犹如天真不谙世事的孩童，配上清纯长相，更添一丝韵味。

　　“以你的修为，去之必死无疑。”清羽淡淡回了句，也不待少女再开口，便与黑衣男子交流。他的语速不疾不徐，但十分连贯，两人一句来一句去，竟让别人插不上口。

　　少女脸色讪讪，但非简单角色，纵是如此尴尬的局面，也能镇定地坐着，保持着得体笑容，没有丝毫不耐，更无离去打算。

　　“闲来无事，我去瞧瞧热闹。”黑衣男子低语，眼睛左右一瞟，看看颜诺依，又望望少女，顿时露出一个贱贱的笑容，“也免得打扰你左拥右抱。”

　　他名为烈川英，是仙域第二神将，虽奉清羽为王，但两人私交甚好，并无主仆之分。

　　颜诺依瞥了眼烈川英。她想起来了，当日她调戏清羽时，曾被一个男子窥见过，还遭他言语戏谑两句。当时，他隐身暗处，她不曾见过其容，但其语气倒令她印象深刻。

　　左拥右抱？少女脸一红，飞快地朝清羽望去一眼，白玉般的脸上布着粉霞，长长的睫毛在轻颤，微微撇过了头。

　　只见过一面，她倒不怎么喜欢清羽，只是见他器宇不凡，若能与之成好事，倒可一步登天，能省了修行磨难。

　　“主上，属下先退下。”无声无息的，烈川英消失在酒楼，如初来时一般，毫无一丝征兆。

　　少女大眼放异彩。这等修为，的确非俗人，被他称为“主上”的，岂不是更强？一时之间，不少人意动，皆在注视这边，有心过来攀交。

　　小酒楼级别低，一般接待寻常修士，如那等仙家高手，大多在琼楼玉宇、仙楼圣殿，不会来此寒碜之地。

　　“公子在等人么？”少女柔声问道，脸上含笑，倒是十分矜持。她熟知人情世故，故意不谈及身份之事，只如好友般闲聊，态度不远不近，既不让人漠视，也不让人厌烦。

　　这公子心肠不错，不像其他仙长那样眼高于顶，若非如此，她断不会存其它心思。一个强者，可遇不可求，错过这次，怕是一生再无机会。

　　清羽颔首，目光微转，声音轻而淡：“姑娘能换个位置么？”他顿了顿，又道：“你挡到我看风景了。”

　　少女脸色一僵。她坐的位置靠窗，的确妨碍人的视线。但见清羽面色如常，她便抱了丝希望，施施然起身，想坐在原属于烈川英的位置。

　　“砰”的一声，少女低吟，摔倒在地上。她皱紧眉头，咬着唇瓣，脸色通红，以袖掩面匆匆离去。作为一名修士，自不会随意摔倒。出现这番景象，必是有人暗中动手，让她摔了这一跤。

　　第一次无声提示，第二次委婉警示，到第三次，却不再客气。她知道，倘若再不罢手，后果非她所能承受。人家心肠不错，不代表是烂好心。

　　酒楼众人窃窃私语，有哄笑声，更有惋惜声。有少女这个例子在，打清羽主意的人少了大半。

　　颜诺依漠然，事不干己，不打算出头，也不愿与清羽有牵扯。是以，两人虽处同桌，但一人望风景，一人低头品茶，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过了会，一个少年走来。他有一丝紧张，不时回头看了眼同伴，却瞧见他们脸上的催促之意，只好硬着头皮上，先行了一礼，问道：“请教前辈，帝墓在何处？”

　　他们来此，都为买这个消息。帝墓始一出现，便被各势力封锁消息，旁人想知其具体方位，需出灵石购买。

　　听到这句话，酒楼众人瞬间失声，屏住呼吸凝神听答案。若能从清羽这儿得知地址，他们便可省一大笔钱。

　　“九天域，古灵城，悟道街。”清羽回道，默了一会，又道：“你们合力共去，不抢先进入帝墓，也不深入进去，或许可寻到机缘，但分之不均。”

　　众人皆是一惊，默默思量。在座有近百人，修为高低不一，组团一同进去，纵然寻到宝贝，又如何分配？显然，这是有能者得之，余者只会替人做嫁衣。

　　“能否麻烦前辈，送我们一程？”少年紧张地询问。古灵镇距此太远，需依靠阵纹穿梭，他们若想去，需借用一次空间阵，得以灵石换取。

　　除非在场人精通阵法，可以自己布空间阵，否则只能出灵石。

　　清羽放下茶杯。瓷杯与木桌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令少年紧张兮兮。

　　少年窘迫道：“打扰了……”话未说完，他瞧见白芒一闪，如闪电劈出，携雷霆之势涌来，不禁骇得倒退数步，却见面前出现一道光门。

　　少年一惊大喜，连忙作揖道谢，招呼同伴踏入光门中。酒楼余者一瞧，见光门未曾消失，喜形于色，纷纷向清羽道谢后，紧跟着进入。

　　人去楼空，酒楼冷清寂静，只余五六人。颜诺依心一喜，径直去了内堂，想买有关玄月的消息。

　　内堂呈封闭状，有法则屏蔽，让外人窥伺不到，除非有至强者以神念探寻。

　　“你是指九天域的九天玄女？”内堂很暗，又有一幕黑帘相隔，两人都看不清对方。听声音而辨，一为老伯，一为少女。

　　“九天玄女？”颜诺依惊讶地问道：“玄月有这个称呼？”九天玄女，在史上有这样一个人，是她的一位师祖，与她的关系不错。

　　老伯淡漠道：“四日前，启王昭告天下，为其爱女庆生，赐封号‘九天玄女’，并让她掌管九天域千万兵马。”

　　颜诺依怔怔发呆。是啊，十三年了，玄月已满十六岁。她闭了闭眼，轻轻一声叹息，低声道：“我想知道玄月殿下的近日消息。”

　　“这些人皆尽知。”老伯似有疑惑，但并未过问，直言回道：“自受封之日始，玄月殿下出行，从九天主殿出发，分东南西北四路，每日行一路，今日是北路，也即最后一路。”

　　颜诺依心中又惊又喜，脸上显露笑容，急忙问道：“玄月会经此地？”她的方位，是九天主殿的正北方，如无意外，很快能看到玄月！

　　“算算时间，也快了，或许你出去就能见到她。”老伯给予了肯定回答。

　　忽然，一片霞光涌来，灿烂晶莹，全都是灵石。

　　颜诺依扔去身上的全部灵石，急忙冲出内堂，一个箭步，趴在窗台上，凝神望向九天主殿。她心中欣喜紧张，又有一丝怯意，情绪无比复杂。

　　九天主殿如旧，白雾缭绕，飘忽来去，霞光千丝万缕，瑞彩成千上万，是最神圣的仙家净土，凡人在此居住，可延年益寿数百年。

　　清羽瞥眼过去，瞧见颜诺依望去的方向，目光闪了闪，忽然出声：“李姑娘？”他微微一笑，守株待兔四日，总算逮到了人。

　　当日一别，他一直想找这姑娘，想向她询问有关颜诺依的事，只可惜她扔了他给的玉佩。他推演她的踪迹数次，却都无功而返。

　　四日前，他得知玄月将出行，心想这姑娘应该会来这里，便再入九天域。等了几日，他总算没错过。

　　“李姑娘？”轻而淡的声音，似流水漫过玉石，清冽而动听。

　　颜诺依并没回头，虽听到清羽的声音，但他叫的是“李姑娘”，与她没有干系，无须去掺和。随即，一个人影靠近，她有所感应，偏头望过去，眼中有一丝诧异，“你在叫我？”

　　“你不是李莫愁李姑娘？”清羽微有讶异，莫非他认错了人？他细细辨去，眼前的女子，虽与那位姑娘的容貌不同，但这气质倒相似，应当无误。

　　颜诺依霎时明白过来。当日她进入九天主殿，为隐藏真名便自称是李莫愁，想来清羽遍寻她不着，复又入九天主殿询问她的事，得知了“李莫愁”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