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12、难变信念

　　浩羲回道：“没有。当初让你解李莫愁心结，是不想她入魔残害无辜。而今虽与要求不符，但也不离初衷，可以提交任务。”

　　“大金女皇被废，天下大势会如何？”颜诺依忽然问道。原本，在两个外来者的干预下，各国商定百年互不进犯，天下会维持太平局面。

　　浩羲沉思片刻，答道：“当初各国盟誓罢兵，只是为生存，如今蒙古大患已除，兼之大金女皇被废，或可再生事端。比如，大金不认对宋的盟约，索要回河南一带。”

　　那时，为了取得与宋的结盟，在大金都元帅封江月的推动下，大金归还河南一带予大宋，如今完颜语凰被废，此项盟约或会解除。

　　“大金对大宋毁约，其余诸国不管？”颜诺依皱眉。

　　浩羲笑了笑，予以了肯定回答：“纵是生死存亡之下，要让各国同心同德，也绝无可能，何况如今已无大患，各国都缓过了劲呢？”

　　很明显，过不了多久，天下会再起战乱。

　　颜诺依沉默一会，心知自己势单力薄，帮不了什么忙，唯有点头应道：“离开这里。”她在这里呆了近三年，大多时候独来独往，与这世界并无紧密关系，只是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回。

　　“提交任务后，你再想回这个世界，须以属性值换取，同去无名界一样，一点换取一日。”浩羲又问道：“回去与否？”

　　颜诺依睁开双眼，眺望着云空，看着太阳缓缓升起，霞光照耀世间。金光弥漫，很浅很淡，如一层轻纱，似烟霞雾气，笼罩在她身上。

　　她轻点螓首，回道：“离开。”一缕青光突兀现世，缠绕住她的腰，她眼前一黑。

　　一层光幕立在前方，长一丈，宽两丈，呈透明状。光幕上有一百道门，从一编到一百。一眼扫过去，各道门一模一样，并无出奇之处。

　　“这一百道门，择其一。”浩羲走过来，声音轻而柔，仿似含有奇异伟力，就如其所弹琴音一般，能让人平静下来。

　　颜诺依微微失神。单论样貌，浩羲不足以冠绝天下，但其气质风姿，却让人赏心悦目，与他相处十分舒服。她微微一笑，随意地指了个数字——四十六。

　　大概是奖励，她估摸着。完成了世界任务，除属性点外，竟还有额外奖励，这倒也是个惊喜。

　　浩羲一指点出，标号为四十六的光门开启，霎时间，乌光绵延而出，那里面，像是有一颗黑色的太阳，灼人的热浪焚烧苍穹，隐约可见，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与此同时，光门上的数字四十六变成了另外四个字：颛顼天帝。

　　“去吧。”浩羲低语：“经过幻阵后，会有灵力灌顶这项奖励，能增长你的修为。”

　　乌光从光门中溢出，缠绕上颜诺依的身躯，将她往光门内拖。随着一点点靠近，她的身体快速缩小，进入光门后，只剩一寸多高。

　　颜诺依还在呆愣期间。在前方一丈远处，出现一道模糊光影。那是个着白衣的男子，浑身都在溢光，像是被炽电缠绕，莹莹灿灿如银河之光。

　　她怔怔地望着，忽然间泪湿脸颊，口中喃喃唤道：“乾荒师祖！”颛顼天帝，轩辕黄帝之孙，她师尊喾帝的叔叔。

　　她虽然师承帝喾一脉，但却在颛顼天帝的膝下长大，对他的感情超过其他长辈。

　　那是道模糊的影子。白衣人伟岸高大，就像一座大山，在其身侧，仿佛流动着万古的岁月，过去、现在、未来，时空紊乱！隐约间，似有星辰环绕在他足间，英姿如神，像是站立在诸天星辰上。

　　他在向颜诺依走近。若有若无间，她听到了脚步声。它传出一种莫名的旋律，震动了这方小世界，像是踏足在她的心上，令她的心脏紧缩剧痛。她的脸色有点白，竟有跪伏的冲动。

　　这完全是一种本能，非她所能控制。

　　他一步步走来，仿似顺着岁月长河而行，一步越过无尽时光，从久远的过去出现在如今。在他身侧，出现丝丝缕缕的仙光，洒落无数道混沌雾丝，跳跃着一个个大道符号，就如在开天辟地一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他是宇宙主宰，一念开天，一念灭世。

　　白衣人停下脚步，与颜诺依相距不足三尺。在他身侧，所有异象消失，这方小世界恢复如初，鸟语花香，清风舞柳，溪水汩汩而流。

　　颜诺依注视着他，脸上有一丝激动，又有丝黯然。她自然知道，他不是真人，而是在遥远的过去留下的一道印记。

　　白衣人轻弹一指，指尖洒出无尽的光熙，像丝绦一般。它们如星辰般闪灭着，尽数涌入颜诺依的体内。

　　夕阳如火，整片天地都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火红的天、洁白的云，在岸边，一个人背对小湖而立，躯体上仿似流动着光辉，有一种惊人的美丽，丰神如玉。

　　颜诺依凭空出现，脸上尚有丝迷茫，看到不远处的人后一怔，“你怎会在这里？”她看了眼周围，有点疑惑。她记得完成任务后，就出了射雕世界，难道这是无名界？否则，她怎会看到仙域的羽王——清羽。

　　“我在等你。”清羽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眼神清亮。晚霞洒落在他的身上，金色的光缭绕在他周围，如梦似幻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但这一美景，颜诺依无心欣赏，戒备地问：“有什么事么？”她清楚地记得，他怀疑她，赠她的玉佩也让她转手扔了，不知此举可会惹恼他。

　　“自与姑娘别后，清羽魂牵心念，思之甚苦，不知姑娘可有心解我之忧？”清羽低声询问。夕阳将尽，晚霞染红云层，他含笑而立，在霞辉中不染尘埃。

　　这样一个人，不论是气质、风采，还是容貌，都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你没事吧？”颜诺依狐疑，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再完美的人，也有一丝缺陷，就比如清羽，这智商明显不过关，她又非不谙世事的少女，岂会将这花言巧语当真？

　　“字字句句，皆真心实意，但请姑娘相信。”清羽诚挚说道。

　　颜诺依默默思索一会，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懒得与他周旋，“我对感情没兴趣，不想再来一段虚情假意，羽王请便。”

　　“绝非虚情假意，请相信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诺依近乎不耐烦地打断：“真也好，假也罢，我都没有兴趣。”

　　晚霞褪去最后一丝色彩，浓郁的黑幕横亘天地。小湖化作光点湮灭，清羽亦化作一片光雨，无比绚烂夺目，渐渐消失，一切都不复存在。

　　仍然是在这方小世界，花香袭人，白衣人驻足而立，其身模糊，其姿风采无双，如一道绝美的风景。

　　颜诺依恍然，原来刚刚是幻境。她原还诧异呢，清羽身为无名界八王之一，如何会轻易爱上一人。她乍听到他的表白，第一想法便是有阴谋，第二想法才是没兴趣。

　　“为什么没有兴趣？”在她三尺远处，白衣人轻声询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虽然很轻，但却令这方小世界一阵摇颤，溪水溅上岸，花朵频频点头，鸟儿受惊起飞，大地差点崩碎。

　　颜诺依明了，原来刚才一幕乾荒师祖所为。她按捺下心底的疑惑，认认真真地回答：“大敌在世，大仇未报，我无暇顾及这些琐事，而且……”她顿了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男人也没几个好的。”

　　颜诺依微微冷笑。世上男人也不过如此，便如她在射雕中遇上的，陆展元背信弃义，武三通弃妻弃儿，一灯对其原配，欧阳克对其姬妾。

　　“如果报了仇呢？”白衣人温和地询问：“你还是如现在一样，对感情没兴趣？”

　　颜诺依想了想，坦诚地点点头。假如有一天，她得报大仇，恐怕也会孤独一世，就算能放下封启泽，也会因这段感情而心灰意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并非一定要人陪伴，一个人更能活得洒脱。

　　她如今只愿心向大道，屹立神坛之上，睥睨万古而独尊。什么感情，只是她前进路上的障碍，让她心中有垢，给她拖后腿而已。

　　“你的状态有问题，”白衣人低语，像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般，“你可以因心中无意而拒绝，亦可因无暇此事而推拒，但不该因有一段失败恋情而就此灰心意冷，乃至偏对天下男人。”

　　颜诺依心有纠结，脸上有一丝怪异，“乾荒师祖，你与我说这些事，会不会有点怪？”在她的印象中，乾荒虽很温和，但身为颛顼天帝，威严必不可少，何曾谈过此类事情？

　　白衣人温和地回答：“你的道心不完美，对感情之事很忌讳，会影响你今后的修行。心性试炼的职责，便是帮你找出问题，再提醒你改正。”

　　“会有影响？”颜诺依狐疑，难以置信，又听他温和道：“什么时候，你不再讳言，不再避及感情，才表示你真正放下。心中无瑕无垢，没有执念魔障，才有可能登临云端。”

　　这时，一道光束涌来，没入她的眉心，流转于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心脏部位。光彩艳艳，自她的心处涌出万缕神霞，与乌光缠绕在一起。隐约间，似有乐声响起，缥缈圣洁，让人闻之悟道。

　　她昏昏欲睡，犹如身处温泉中，似被暖阳包围，极为舒适。这便是灵力灌顶，会助长她的修为。

　　但这终究有限。这一次任务，主在磨练心性，馈赠的灵力不多。她自废修为后，只是个凡人，经此次灵力灌顶，成了个最低等的修士。

　　光门闭合，颜诺依被送了出去，落在枫灵树下。

　　“有九日时间，你去无名界么？”浩羲询问，轻轻一挥袖袍，便让光幕隐去，那一百道光门随之消失。

　　颜诺依皱紧眉头，细细查探身上，迟疑道：“不大对劲。”在原先，修行入门处，当在肚脐下方一点；而如今，她入门之地，却在心脏部位。

　　“因为修炼体系换了。”浩羲解释道：“当年与天外异族的战斗，诸神之所以会败，是因修行之路被天外异族摸透，他们处处克制诸神。为此，众神新创了修炼体系，由你第一个尝试。”

　　颜诺依怔了怔，感慨道：“不胜荣幸。”众神寂灭后，竟留有诸多后手，一为试炼阵，二为修炼体系。她很怀疑，他们还有别的后手。

　　忽然之间，她放松下来，对未来更有信心。

　　浩羲认真劝告：“新的修炼体系，对于心性的要求甚高，颛顼天帝试过你，你的道心不完美，在某方面有所欠缺，的确需要注意。”

　　颜诺依沉默一会，摇摇头道：“以后再说罢。”她微微仰头，凝视着枫灵树上的锦盒。它闪烁着金光，在她刚刚苏醒时，便发现了它，但当时心中被恨意填满，无暇顾及它事。

　　浩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温语：“在将来某一日，锦盒会自动开启。至于里头到底有什么，我也不知。”

　　“距去下一个世界历练还有九日时间，”颜诺依略一沉吟，便道：“就出试炼阵。你帮我换个新面孔。”上次那副清秀样貌，已被人所记，她需再用个陌生面孔。

　　她闭眼查探，发现功勋值增了两点，稍作犹豫后，便将它用去换取灵石。作为无名界修士的货币，灵石必不可少。

　　颜诺依低声叹息。一场历练下来，这属性值竟全是零。

　　依旧是九天域。在临近九天主殿的一座小城，颜诺依寻了个仙家酒楼，坐在靠窗那一排，看着人来人往。修士御剑飞行，仙子白裙飘飘，白雾弥漫，灵气四溢，她有一丝怀念。

　　这才是她熟悉的世界。

　　上次没见到玄月，也不曾打听到什么消息，她心有不甘。

　　她这次入九天域，不再进九天主殿，只在外以灵石换取消息。这家小酒楼，便是一座消息交换处。

　　忽的，她头顶上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快让开。”这是家小酒楼，位置有限，尤其是靠窗的位置，是大多人的选择。此时的颜诺依，不过是个低等修士，自是人人可欺凌。

　　颜诺依沉默着站起，并没觉得难堪。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端上自己的茶水，正想换一桌时，却发现宾客满座，无坐下之位。

　　今日不知何故，酒楼生意如此好，尤其是消息交换处。她排队到现在，都还没轮到她，暂时还不能走。

　　这时，后方有人出声帮她解围：“姑娘若不嫌弃，与我同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