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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暴雨中(微调) ...

  •   下种之后终于等到暴雨倾盆,细雨时还得干活,一到大雨,都回屋里避雨,做点屋里的活,以及费事费力的食物。
      可以采集刚发芽的艾草,做青团、艾草糍粑吃。还可以捣碎熟黄豆,过筛之后蘸着吃,熟黄豆粉拌什么都香喷喷的,一群青年趁机偷吃炒黄豆。

      另一些人则修补渔网、制作农具、草鞋,在房檐下打铁的依旧叮叮当当的打铁。
      卧虎寨除了不缴粮税、丁钱之外,还不交纳鱼税,每年获利甚多。
      老铁匠带着小学徒,不管朝廷王法,肆无忌惮的打造兵器甲胄。一片片的锻造甲片,制式和朝廷的扎甲一模一样,用料更结实。

      文蜀一大早就叫人切了一块腊肉,切片蒸好之后拿来炒细小鲜嫩的蒜苗。
      自斟自饮,喝的半醉。有道是酒能乱性,她就有些把持不住。
      本来就放不下那匹大白马,昨晚上睡觉、早上起床练武时,就想偷那匹马,别的什么年头都没有。那样的至宝,落在不识货的人眼里,实在是可惜了东西。让那美貌的公子骑着也不算亏,要是人马都归我,那才合理。

      桑三郎在旁揣测她的神色,看她阴晴不定、心猿意马,一看就知道是在惦记什么东西:“姐姐在想什么?”
      文蜀懒得跟他说太多:“想我昨天凌空飞渡,真是,技惊四座。哼哼,有这一招在身,别说是在一个小县城,就算去京城冒充仙子也够格。”
      桑三郎想说她又亵渎神灵,但是不太敢说。

      “寨主,跟着二叔出门做生意的赵钱多回来了!”
      赵钱多在半山上下马,顶着雨跑进白虎堂:“启禀大王,二叔说明日晚晌能到山脚下。二叔昨天早上命小人回来报信,只是雨天路滑难行,可能得多耽误半天。大王莫怪。”

      文蜀笑道:“不怪你们!雨天失期再正常不过。给兄弟倒碗酒,暖暖身子,下去吃饭休息。”
      她又喝了一会,实在按捺不足。点起人马一起下山,深深荒草中盘桓了半圈:“兄弟们!我就想抢一匹马,我堂堂寨主,下山一趟,秋毫无犯,就要了一匹畜生,这过分吗?不过分吧!”

      这十个骑兵,身高七尺有余,善骑射,日日操练武艺,体态也很精壮,清一色穿了黑色的衣裤,骑着高头大马。齐声道:“天下之物,有德者居之。拿来就是了!”
      张家兄弟三人都不用表露忠心,他们昨天才厮杀了一场呢。
      殷小六抢了别人的词:“寨主养我们千日,用我们一时。别说是一匹马,杀入郁金府,砍那天王老子的人头,俺们也跟着寨主去。”

      文蜀:“说得好!哎!直娘贼!那个狗日的先我一步偷了马!”

      偷的不只一匹马,而是十匹马,其中在暴雨中闪烁着光泽的就是被浇的湿漉漉的大白马!
      大白马不愿意离开只是哀哀的叫唤,声音再雨中越发凄惨动人,偷马的人一人一匹马骑着跑,回手用力鞭打。

      “还敢打它!”文蜀暴怒,拔刀:“兄弟们跟我上!”

      ……

      朱英高声呵斥:“站起来!不许跪!给我上!那不是真神仙!”

      壮丁们将信将疑,看那天神高大伟岸,穿着神仙的衣裳,拿着神仙的黄金剑,分明就是神仙。

      有人嚷道:“要不是神仙,哪能躲开少庄主那一箭!”
      “少庄主自己常说,除了神仙,没人能躲得开。”

      朱英气的直翻白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实在抹不开面子说自己那是射文寨主三箭落空,回家后觉得心虚,格外多吹嘘了几句。
      这帮喽啰记得倒是清楚,又在紧要关头拉后腿!
      赶紧解释:“他们杀了县尹,杀官就是谋反,我和文五都不敢,他们倒敢!”

      葛淼怒骂道:“县尹勾结贼寇谋害天使,罪该万死!”

      阿胡高声附和:“我们已经行文郁金府,朝廷知道天使抵达此地,不日就要取水回京,倘若天使有什么闪失,朝廷必派兵前来剿匪,到那时悔之晚矣!”
      葛淼又道:“你们不过是些平头百姓,真要谋反不成?还不趁早扶老携幼逃命去!”

      不能让他再说!朱英立刻拉弓搭箭,对着墙头上的假神仙再射一箭:“你们都是我的庄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朝廷杀良冒功并非一日两日,若走漏风声,朝廷派兵前来镇压,青龙庄上上下下一个都活不成。杀!”

      阿淼在暴雨中听见他们吵嚷,准备施展绝技,徒手接箭——如果没接住也有护心镜挡住,暴雨遮挡视线,只要自己没被这一箭打下去、假装接住,就能唬住这些不信鬼神的逆党。
      当即双脚用力,气沉丹田扎了个马步,勾手叫到:“吾神在此,你来!”

      墙里墙外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瞪大双眼,然后被雨水眯了眼睛。
      葛谨风在园内的房檐下,已经脱了鹤氅,只穿着道袍,扶着柱子踮起脚尖往房顶上看。雨水把他一身衣着淋的湿透了,几缕细软的碎发贴在面颊上。

      朱英的心也悬了起来,唯恐他真能接住。

      阿淼双目圆睁,不顾雨水流过眼睛,将双脚用力往下一踏,使了个千斤坠,稳如磐石,一把就接住了箭。

      朱英的心凉了半截。
      墙外的庄户壮丁顷刻间又跪倒一片。

      可惜在转瞬之后,这房顶禁不住阿淼高大健壮的身躯,直接塌了半边,连人带瓦片一起落了下去。

      朱英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死在马上:“他是假的!神仙的身体轻盈,咋能踩漏房顶,给我上!”
      少庄主的亲信常随见壮丁们磨磨蹭蹭,上前用马鞭猛抽:“还敢废话!”

      朱英高声道:“杀一个赏十两银子,一头牛!”
      庄户们精神大振,奋力冲上前去,貌似非常努力实际上依然很害怕的砸门,踹门。

      葛谨风生平最爱看兵法,看阿淼这没打过仗的将军摔得六神无主,被人扶起来,幸好没受外伤,立刻吩咐:“阿淼和阿胡守正门,你们四个分两个防住侧面。没有人敢从神殿顶上爬进来。那一面不用守。”
      这地方平时只有四个衙役暂住,地方不大,几乎是方寸之间。

      众人齐声:“遵命!”

      公子又瞧两个力气大的小厮:“你们跟我来,找找这里有没有私藏的军械□□甲胄。”
      玉童琴童手里正抱着朱漆大棍,连忙点头:“是是。”

      公子带两个小厮,在暴雨中逐个打开、撞开封闭的房屋。屋子里有不少箱笼,打开一看都是金银财宝。
      玉童几乎哭出来:“这都没用。”

      公子:“有用。如果我们能跑,把这些金银锭子散落上路上,能拖延追兵。或是扔在大门口,他们打破大门立刻就能摔成一团,拖延片刻。”

      琴童:“那现在就扔银子出去,让他们打起来!”

      葛谨风气的大声说:“那样会让人齐心协力!”

      阿胡也翻了下一间屋子,踹开门闩,里面只有锅碗瓢盆、米面柴油,一笼刚蒸好的馒头,并蒸出来的咸菜腊肠。
      侍卫们正饥肠辘辘,趁他们还在砸门,先火速吃了几个夹腊肠的馒头。

      翻来翻去,到了神殿中再翻找,琴童上前揪出来一个三瓣子嘴的小男孩:“公子,怎么办。”
      男孩哆哆嗦嗦的跪下:“俺只是来偷贡品的,别杀俺。”

      葛谨风没找到逆党本来应该存有的武器甲胄,有些心灰意冷,心说你们既然要谋反,怎么不往寺庙道观里私藏甲胄呢。
      又看了看这缩着脖子的少年叹气道:“可叹你生来不全,又要做无名之鬼。我不杀你。一会他们要是打破大门,你好好躲起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男孩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俺父母双亡,只有个姐姐。她从小体弱多病,又长得丑嫁不出去,全靠俺打些零工,到各个庙里偷祭品养活。公子饶命啊。”

      葛谨风无意与他多说什么,心里缥缈的升起一个写书信扯下金环请他去京城报信的念头,又想到稚子怀金不是好兆头,况且如今这样的乱世,要一个小孩抛下家人去京城送信,未免太不近人情。外面那些贼人抓住他若是搜身,也一定藏不住。他慢慢的走到屋外,仔细想退敌之策。
      这里没有什么可用之物,幸好天降大雨,他们没法放火烧房子。可惜我们也没法用火攻退敌,本来院外荒草重生,挺适合放火的。

      玉童琴童把大殿翻的底朝天,只找到几把刀剑、几只长矛,还有些彩绘的木盾,看起来是举行仪式用的。

      长矛分给侍卫们备用,正好那些壮丁们被驱赶着搭人梯,要翻墙进来,侍卫们来回奔跑举着刀往上戳、砍手有些不容易。
      加上长矛就方便许多。

      葛淼攥着那支箭:“这上面刻了朱英的名字,公子。我用这箭杀了他,怎么样?”
      葛谨风怒道:“你还敢淘气?这固然可笑,他那三四百家丁,都得疯了。”

      阿胡却说:“擒贼先擒王,这不是府兵,未必有多少忠心。”

      院外青龙庄的人也不是傻子,被戳砍了十几个人之后,想出办法了,捡了许多石头,隔着院墙往里砸。

      侍卫们满头雾水,贴着墙壁站着,石头抛进来也砸不到人,只是风雨太大,打的人没法抬头看。
      互相帮忙,瞧着对方负责的墙头。

      葛谨风思前想后,他平生最恨两个,一个是装神弄鬼,另一个是绥靖,天王就好这两个,过去嫌弃愚昧可恨,但他是在乱世中夺取天下的开国之君,或许有用。
      第一个险些好使,如今还有第二个:“阿胡,你跟他说,他若就此罢手退兵,天使修书上奏朝廷,就说县尹与恶虎寨勾结,青龙庄及时前来搭救,乃是忠臣孝子,免去他的赋税,还要封妻荫子,父母亦有封赏。”

      阿胡不敢多想,如实向外转达。
      朱英听的心动难耐,谨慎的凑近了一点:“此话当真?”

      阿胡高声道:“天使一言,千真万确。你们所求不过是平安富贵,不扰你们!若不是县尹从中作梗,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焉能交锋?”

      朱英:“不错不错,正是这该死的县尹传话,叫我们协助他捉拿贼人,我们乃是地方上的良民,哪里知道真伪。”
      说到这里,他心思一动:“既然是天使,必然持节杖印信,还请扔到墙外来,让在下辨认。”

      节杖确实带了,单独持有节杖也不能做什么坏事。
      葛谨风一点头,就把节杖扔到墙外去。
      今日先用缓兵之计,博取生计在把他们杀光。

      朱英接在手里:“足感盛情,多谢多谢。”
      阿胡高声问:“少庄主意下如何?”

      朱英侧耳听着里面做主说话那人的声音位置,听起来大约在院子正中,那必然是仙机井的八角亭下。他时常来这里跑马,累了就进去打水来喝,对方位了若指掌。拉弓搭箭,控马后退了几步,算了又算:“这个嘛……”
      “恐怕有诈。”

      一箭擦着墙头疾驰进来,破开雨帘,直奔公子而来。
      玉童就在公子身旁挡着吹进来的风雨,慌忙上前半步,替他挡住这一箭,也是正中心窝。

      葛谨风抱住玉童跌坐在地上,高声道:“阿淼!你动手!”

  • 作者有话要说:  酒能乱性倒是真的。
    我以前喝多了喜欢摸到厨房去给自己炒俩菜或者搞个炒面。是不是很离谱??一般人都是喝之前准备好。
    文蜀酒后乱来就……去抢马哈哈哈哈。 ——当然犯罪还是犯罪,这就是酒壮怂人胆,清醒时就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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