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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捞了个媳妇 ...


  •   出了十里街后,两个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再让盏初清抱着,从她怀里跳下,一人扶着一边,拉着她缓缓走回鸭溪村。

      可能是累到了极致,盏初清这会儿反而不觉难受,她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耳畔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海浪声,环顾四周,见前方的瓜田旁有几株野三七,便唤盏北大去摘来。

      此时日头正晒,咸汗流进伤口引起阵阵刺痛,清华自幼聪慧,怎会看不出自家娘亲在强忍疼痛,她急忙把人拉去一棵歪脖子树下遮阴,又从路边采了些干净的青草给娘亲垫着坐下。

      忙活一阵后,清华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她瞧着田里那些绿油油的瓜球,咽了咽唾沫星子。

      盏初清接过北大递来的三七放到嘴里嚼碎,然后敷在几处较大的伤口上,暂时止住了血,幸好她身上肉多,刀刃都未及要害,撕下布条缠紧草药,疼得人抓心挠肺,她便转移注意力问道:“这里靠近海边吗?”

      清华又一次奇怪地看着娘亲,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答道:“是啊,一直往南边走半个时辰就能看见。”

      “是么,”盏初清皱着眉道:“那为何大家不去捕鱼,反而在这里种庄稼?”

      清华应声道:“当然是因为海里有怪物啊!大家都有好几年不敢下水了,这还是娘亲你告诉我的,怎的又来问我了?”

      “唔,娘亲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年方十八的娘亲这般说道。

      仔细收拾好伤口后,盏初清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两三步跨进瓜田里,然后埋下身一个个拍过去,挑了个熟透的。

      “娘亲你要做什么?”清华赶忙跑过去阻止了正准备摘瓜的盏初清,惊慌道:“咱家没钱,吃不起的。”

      盏初清好笑:“你不想吃吗?眼睛都看直了。”

      “可是......”清华正想说自己不想吃,北大就在一边眼巴巴道:“我想吃,娘,我要吃瓜!”

      清华立马急了,责怪道:“北大!”

      盏初清却笑得高兴:“好嘞,娘给你摘!”

      随后便徒手劈了个瓜,分成三份。

      清华拿着瓜没吃,她正想着娘亲难道要偷瓜吗,就见娘亲把手上唯一戴着的铜手镯给拽了下来,放在了摘瓜的位置,她眼眶一红,赶紧捡了起来,拍掉沾在上的黄土,置气道:“娘!你做什么?这可是爹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什么爹?”盏初清愣了一瞬后才想起,这身体的原主是个活寡妇,本来是有丈夫的,只不过跑了,便挥手道:“我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呢!娘亲不是一直再等爹爹回来吗!?”
      清华紧紧攥着手里的镯子,不信道:“娘亲明明宝贝得很,还说之前因为手太胖都没有能戴上的镯子,这个还是爹亲手给你做的!怎么可以为了我和北大把这么重要的......”

      “哟!这不是翠花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清华的话。

      盏初清回头便见一个提着箩筐的矍铄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在问她今天吃了没般,说道:“偷你二舅的瓜呢?”

      “啊。”盏初清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老头又笑了:“难得没人守着,帮我也带一个上来呗,正好抵了他家欠我的鸡蛋。”

      盏初清知道这田是王二舅家的后,便把镯子收了起来,然后手速极快地摘了四个瓜,一人抱一个,走回了田埂上,她这才察觉到村子里静得有些奇怪,正值农忙时期,田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便问:“老伯,照你的意思看,这瓜田平日里都是有人守着的?”

      老伯吃着瓜道:“是啊,要没人守着,这不早被摘没了。”

      盏初清又问:“那今儿个怎么没人?”

      老伯吐着籽道:“这不追债的人跑去王铁柱他家闹事了吗,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盏初清停下了脚步,面色不怎么好看,王二舅想卖她的孩子是有错,可到底还是因为她欠了钱,虽说她极不喜欢那王家人,却不能不管。

      “清华,你知道咱家的房契地契在哪儿吗?”

      “知道,娘是要......”

      “你去取来。”

      清华立马就明白了盏初清的打算,顿时僵在原地,她木讷地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像棵被人踩了一脚的草,耷拉着头往家里跑,心里无不悲伤地想着自己要无家可归了。

      而王家究竟乱成了什么样子,盏初清并不知道,只是托那位老伯把房契地契带了过去。

      从此王家便与她再无瓜葛,至于王铁柱以后还会不会滥赌成性,那便是王家的事了。

      回家打包了几件衣裳被子后,盏初清拉着两个孩子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南边,她可不会害怕什么怪物,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才是傻子。

      一路上,清华和北大都蔫蔫的,他们得知以后都得住在船上,心里怕得不行,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胆战心惊地跟在盏初清身后,像两条小尾巴一般亦步亦趋。

      不消多久,三人便行至海边。

      无尽的蔚蓝色令人心境宽广,一排破烂的渔船停靠在岸,岸上还有十几座废弃了的木屋,海风习习吹来,十分凉快。

      盏初清对此处颇为满意,她本都做好了暂住渔船的打算,却没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废屋!
      她挑挑练练,选了一间门窗相对完整的,把衣物拿进去放置好,让清华和北大把屋子打扫一下,自己又去选渔船了。

      上辈子为了参加那几场国际竞标赛,她可没少跟海水打交道,要不是现在身上有伤,她巴不得立马跳下去游个两三圈过过瘾,只是.....

      咕噜噜。

      肥大的肚子发出一声巨响抗议,盏初清看着那些肉有些发愁,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她看得出来两个小孩也饿得厉害,只是他们太懂事了,都不会跟她说。

      盏初清叹了口气,扯下一块跑了线的渔网,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大洞,有些感慨,在她那个年代,小孩都得当祖宗供着,就算是家教严厉如她,七八岁的时候也只知道摔人、拉人、再摔,把陪练换着花样打完后,也不知道说声谢,现在想想真是太不懂事了。

      没有找到能用的渔网,盏初清只好亲自下水,她扳断了一条撑杆,大咧咧地脱掉鞋袜和外衫,缠着内衬就走了下去,直到海水齐腰处才停下。

      腥咸的海浪一波波打在身上,她看了看伤处,无所谓地想道,反正死不了就行,便一个猛扎入水......差点被肥膘带着浮起来,她抹了把脸,再扎。

      打扫完屋子的清华饿得有些发慌,她正想去找些吃食,谁知一出门,就看见只披着件外衫的娘亲提着三条大鱼回来了!吓得她腿都软了!

      “娘!你做什么去了?不是说那水里有怪物吗?!你的伤没事吗?”

      盏初清面上淡淡道:“都没事,会做饭吗?帮娘把鱼烤了吧。”
      即使她装得再淡定,发白的嘴皮也已经泄露了她的疲惫。

      清华到底是个孩子,一门心思全在鱼上,并未过多留意娘亲的疲乏,接过鱼后便一溜烟跑走了。

      反倒是北大跑过来轻轻拉着自己娘亲的衣角,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们记得好好吃饭。我困了,去睡会儿。”

      说罢,盏初清走进屋内,把麻木的身子往床上一砸,便困得睁不开眼了,这短短一天所发生的事不停在她眼前晃过,她想起醉梦楼前那些人充满恶意的嫌弃目光,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可随后脑中的画面却定格在了那个红衣男子的脸上......虽然是个死娘炮,但的确长得不错。

      盏初清闭着眼,迷楞间从衣袖里找出了那颗圆球糖含进嘴里,她喜欢吃甜食,以前在军队训练,再苦再累她都没抱怨过,只是受不住的时候会吃点甜的东西,免得忘了甜味。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时,盏初清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身上的衣衫也换了干净的,床边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片粥,她就是被这香味给勾醒的。

      盏初清拖着酸痛的身体缓缓爬起,狼吞虎咽地喝完了粥,正想着两个小孩跑哪儿去了,就见他们拽着一张破网,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门,脸色一个比一个发青。

      盏初清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便是——难不成那海里真的有怪物?

      “娘亲!”还是清华最先缓过劲来,她手舞足蹈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来:“我和北大在海边捞到了一个小姐姐!”

      她和北大本是不敢靠近海边的,可是娘亲睡了两天还不见醒,除了鱼粥什么也喂不进去,那三条鱼早就吃完了,为了娘亲,她和北大只能壮着胆子去捞鱼,结果鱼没捞到,却捞到了一个人!

      盏初清闻言立马站了起来,结果身上一阵连环痛,又跌坐了回去,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北大已经吃力地把破网拖了进来。

      渐渐的,一头缠在红衣上的黑发出现在门口,盏初清脸都绿了,她天不怕地不怕,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就是怕鬼。

      “别,别带进来......”
      就在盏初清觉得自己快要失控时,那“死人”却呕出了一口水,明摆着还活着。她松了口气,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脸色顿时由绿变黑了。

      是那个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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