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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家的小心心 ...


  •   尽管时间极短,可盏初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红衣男子在摔倒时,用手轻轻撑了一下地,带着身体微微一侧后才摔下。

      “这一串动作干净利落,极大的缓冲了摔地所带来的疼痛,技术含量颇高,又不易引起对方的察觉,可以给个八十二分。”
      盏教官习惯性地评价完后,又眯起了眼睛,想要在她这里拿到及格分都难,更别说八十二这种高分了,顿时,穿着诡异、身手了得的柳觅云头上就被画了“不是好鸟”四字。

      “那个......”
      柳觅云娇滴滴地咬着食指上的蔻丹,抬起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盏初清道:“这位小姐姐,人家刚刚被你撞得好疼呀,”说着还捂了捂胸口,“你不扶扶人家吗?”

      见对方像入定一般没反应,柳觅云又兀自躺倒在地上,“人家人家”的抱怨个不停。

      “我......”
      盏初清看着他面上的两坨腮红,黑着脸咬的牙齿咯咯响,结果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刚刚运动过度,再加上被人恶心,她着实吐得连酸水都没了,只能靠在墙边干呕,没办法,她一家三代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长这么大,这是她被恶心得最惨的一次。

      “呀!你没事吧?”刚才还柔若无骨的柳觅云见状蹦了起来,走到盏初清身边,想要伸手扶她,丝毫没有嫌弃之意。

      可盏初清嫌弃,她躲过对方血红的手指,木着脸摆手道:“不必了,我身上脏。”

      “呀呀呀,哪有女子这么说自己脏的,来,我帮你擦擦。”说着,柳觅云就掏出一条香气四溢的粉色手绢,往盏初清脸上戳去。

      “不......啊啾!”盏初清被那香气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终于恼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充满警告意味。

      即使身体再肥硕难看,也遮挡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凛然刚毅。

      柳觅云见了,不但没有退怯,反而微微睁大了两双丹凤眼,捂着心口羞怯道:“球球,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人家的小心脏都被你弄得噗通跳了!”

      “什...么......球球?”盏初清本就堆满了肉的脸扭曲得更加难看了,肉嘟嘟的手指紧握成拳。

      柳觅云一脸毫无所觉的样子,正要张嘴再说什么,巷子深处却传来一阵鞭炮声,他急促的啊了一声道:“不好!红绸舞要开始了,真讨厌!球球我们下次再见!”
      说罢,他劲瘦的腰肢一扭,像只蝴蝶般,拖着过长的大红衣摆翩翩跑走,只是跑到一半,又突然回身叫道:“球球!”

      待刺鼻的香味远离,正暗暗松了口气的盏初清闻声抬头,只见空中飞来一物,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抓,正好夹住,定眼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颗裹着米粉的圆球糖。

      太蠢了,那人竟以为她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吗?

      盏初清极为不屑地把糖放进衣袖内衬中,也跟着绕进了巷子深处,她得先把孩子找到,既然那两个孩子叫过她一声娘亲,那她就要负责到底。

      而醉梦楼门外,热闹非凡,人满为患,三层楼高的木屋上系着一层层红色的绸缎,绸缎相连下坠,遮住了中央吊着的秋千。

      盏初清躲在杂乱的人群后,看着那些书生打扮的人正装模作样地摇着手里的扇子,双眼放光地看着那秋千上的红绸,巴不得盯出个洞来。

      “咦?这不是徐兄吗?”

      “哈!王兄也来了吗!”

      “那是,这醉梦楼首办的花魁献舞怎容错过,我可是打天明起就在这儿守着了!”

      “哦?是在下自愧不如了,那......不知今年的花魁是何人?可是白鹭姑娘?”

      “哼,你且等着看吧,待那红绸揭下,必定叫你痴云腻雨!”

      两人说着说着便越发沉迷起来,全然没有留意到躲在他们身后的“庞然大物”。

      盏初清了无兴趣地扫了那红绸一眼,又往四周绕了半圈,发现这座楼有些奇怪,它位于这条巷子的最深处,后面便是一堵死墙,别说后门了,连个侧门都没有,那岂不是只有正门出入?哪里有楼这样修的?

      对妓|院来说,更是不合常理。

      但对于像盏初清这种想要混进去的人来说,就增加了难度。

      正低头思忖间,身旁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

      “哎,你们看三楼最左边那间屋子,里面是不是有人?”

      “有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怎么瞧着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拍窗!”

      盏初清闻言,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猛地抬头看去,便见一双小手拍开了窗户,只是还没来得及伸出,就像是跌倒一般坠下了去,随之响起了一声疾呼:“娘亲——”

      不好!是清华!

      盏初清心头一震,正想着自己直接闯进去能有多大胜算,就听旁人又道:“别大惊小怪的,多半是楼里新进的小丫头,都得先调教调教,姿色好的就留着,不好的就先破个处让人学乖点......哎哟!谁撞我......啊!哪里来的死肥婆!”

      盏初清正急着往里跑,听了这话,顺手抢过旁人手里的扇子,看也不看往后一掷,只听呜的一声风响,两道痛呼紧接着响起:

      “啊!我的鼻子!”
      “不!我的玉扇!”

      “抓住她!抓住那个死肥婆!”

      盏初清咬牙挺着腰痛,一路撂倒了数十人,好不容易进到楼内,却被一群手拿钢刀的黑衣男人给团团围住。
      老鸨站在木梯上,手里拿着烟杆,冷眼看着盏初清不愉道:“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闯我醉梦楼!”

      盏初清喘了口气,一把抹下脸上的汗珠,沉声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什么孩子?”老鸨明知故问,摇着头翻了个白眼道:“把她赶出去!这大好日子的,真是扫兴!”
      话音落下,那几人还没来得及挥刀,盏初清却已抢先一步握住了其中一把,略施巧力便把刀占为己有,随后不等他人反应,直接砍了过去!

      鲜血飞溅。

      老鸨立马急了,尖声道:“你们傻站着干嘛!难道还要我这个老鸨来指挥吗!快拦住她!”

      以一敌十,若是放在以前,盏初清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她如今动作迟缓不说,腰部更是因疼痛而僵硬得无法转动。

      手中的刀好似变钝了一般,因体力透支而不断发抖的手再也挡不住乱刃,一道道血痕渐渐遍布全身,眼看着就要被擒了,盏初清鼓足一口气,突然爆喝一声,用宽大的身体直直撞向刀刃,把挡在最前方那人撞飞在地。

      不再顾忌从身后砍来的刀刃,她两步跨上木梯,一手掐住老鸨的脖子,狠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老鸨被吓得不断尖叫,手指着楼上。

      盏初清啐了口血水,把她往楼下一丢,砸向追来的护卫,拖着麻木的双腿冲上三楼,一刀劈开了最左那间屋门。

      “清华!北大!”

      盏初清双目充血,她看着正在扯清华衣服的那人,眼中戾气一闪,手中的刀呼啸飞出,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劈下了那人的半个脑袋。

      “啊啊啊!娘亲!”盏清华被吓得不轻,却还不忘回身遮住了弟弟的眼睛。

      盏初清上前两步跪坐在地,只觉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她抱紧怀里的两个孩子,终于放松下来,身上的痛觉恢复,她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娘亲?”北大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小小的脸上满是脆弱仓惶。

      “别怕。”盏初清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在更多的人追上来时,两手各抱一个,迈动笨重的脚步,咚咚两声,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不行!快拦住她!”老鸨崩溃大叫,声音高了八个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盏初清用脚勾住那一层层红绸来缓冲下坠的速度,而坐在秋千上的花魁早已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幕吓傻了,只是木呆呆地任那三人砸在自己身上。

      呲啦一声,红绸受不住四人的重量,撕裂开来。

      人群瞬间沸腾。

      “快看啊!有人掉下来了!”

      “红绸掉了!红绸掉了!”

      “快看看,快看看花魁是谁!?”

      在众人激动万分的期盼中,片片红丝飞舞而下,露出了藏在其后的......魁梧身影。

      “......”

      “什么!这是什么?玩我呢!”

      “开什么玩笑?等了这么久就让我看这个?”

      场面当即混乱不堪,所谓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不少人把手里的扇子和吃食都扔了上去,叫嚣着让老鸨出来。

      盏初清把两个孩子护在身下,自己身上的伤口被各种东西砸中,不由闷哼。

      “娘亲!”清华哭花了脸,委屈极了,“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北大没哭,只是板着小脸不说话,他不仅觉得委屈,还觉得屈辱,自己的娘亲被人侮辱,而他除了忍住眼泪外什么都做不了。

      盏初清无所谓地笑笑,她抱起两个孩子,目光毫无温度地扫过那些唾骂她的人,坚定不移地往外走。

      老鸨等人被愤怒的群众缠住,一时间无法再追。

      盏初清顶着一身的口水、鞋印、渣屑,两只手却稳稳托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巷子。

      醉梦楼第二层的窗口微微开着,一人正淡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对立在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涂着蔻丹的手道:“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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