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汴京香事》暝阑

28、装神弄鬼

　　“你说的好办法，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啊。”九月推开窗，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她的动作和表情十分坦然，丝毫没有偷进别人家的负罪感。

　　白玉堂靠在门边，淡淡的环视了一圈陆远和的房间，出乎意料他意料，这位陆远和住的地方是一个大院子，虽然只是一进的院子，但里面却有四间厢房，院子也很宽敞。

　　这么一个看上去很富裕的人，居然还会做出夺财杀人的事来，那宋生到底是带了多少钱？

　　白玉堂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框，九月回过头，就见他露出了一副不怎么愿意的表情“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帮你装神弄鬼吧。”

　　没错，九月想出来的所谓的好方法，就是装鬼。

　　反正陆远和应该差不多觉得宋生已经挂了，如果这个时候看见变成鬼的宋生，被这么一吓，说不定就说了呢？

　　九月伸出一个指头，在脸颊旁晃了晃，笑的十分狡黠“不是说心中有鬼的人，更容易被鬼找上门吗？”

　　白玉堂却突然笑了“我怎么忘了，你当年可是装过神算子，骗了小半个县城的人呢，装神弄鬼你最在行了。”

　　别以为你笑的那么灿烂，我就不知道你在讽刺我。

　　九月暗自在心里呵呵了半天，然后露出了甜的腻人的微笑“白五爷啊~”她一边说，一边往白玉堂的方向走“人家都说做好事要做到底，你总不会打算袖手旁观看热闹吧？”

　　白玉堂向后退了一步“你想让我干嘛？”

　　“你看现在我们三个人，会做机关的只有风流倜傥的白五爷您啦~所以这几天，就劳您辛苦了。”

　　“扮鬼还需要做机关？”

　　“对啊。”九月的表情十分的正经和严肃“以前有位圣人说过，做事要精益求精。装神弄鬼也是一样的，既然已经决定了，当然要做的毫无破绽。”

　　哪位圣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九月看了看白玉堂的表情，然后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当然，白五爷您只要在夜色中穿着您这套白衣服在院子里飞一圈，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白玉堂冷冷的看了九月一眼，敢这么当面打趣他的人，也就只有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梅，为了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是很高兴，白玉堂转身就往外面走。

　　啊啊，糟糕了，九月赶快追上去“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白五爷您风姿绰约，玉树临风，宛若神人，一般人根本不敢直视天颜······哎呦，你干嘛又打我？不不不，我没有不满。五哥五哥，你就帮帮我嘛！”

　　接下来，九月用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赞美词汇，将白玉堂从头到脚夸了一遍。白五爷这才消了气，勉强答应帮九月这个忙。

　　然后，九月连着两天看到白五爷兴致勃勃，乐此不疲的设计机关，实地勘察，干劲比她这个出主意的人还要高。

　　九月：“······”

　　*

　　陆远和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今日在赌坊赚了不少，是以心情十分不错。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心里却想着是否要等到晚上到花楼好好消遣一番，走到常去的酒楼附近时，有个人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他肩膀一下。

　　陆远和抬眼看去，却见对方是一个生的极为水灵的小姑娘，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似乎含着春色。

　　“真是对不住，我走的太急了，公子可是无事？”她声音如黄莺啼鸣般悦耳，陆远和的火气当下便全消了“无事，娘子不必介意。”

　　那姑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无事便好，但总是我冲撞了公子，不如我为公子算一卦，权当赔不是可好？”

　　嗯？算一卦？陆远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再度打量了一便面前的女子，发现她穿了一身道士袍，手里拿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神算子三个字。

　　陆远和有一瞬间无言，正打算拒绝的时候，却听到对方说“公子可是天禧年生人，家中尚有老母？”

　　咦？确实没错，陆远和不由得严肃了几分，又听对方说“公子可否将生辰告诉于我？”

　　陆远和眼睛转了转，他平日里十分狡猾，此时便存了试试对方的心思，于是便报了假的生辰，谁知对方掐指算了算，之后却咦了一声“公子可是报对了生辰？您的面相与生辰所显示的卦象不同啊。”

　　陆远和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连忙说道“是我记错了。”然后报上了真的生辰八字。

　　那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公子真是有趣，哪有人能将自己生辰说错了的？”

　　陆远和干笑了两声，又见对方重新掐指算了算“公子似乎幼时久居鲁地，后来迁居至此，母亲尚留在故土，不知是也不是？”

　　一点都没错！看来今日却是遇上了个有能耐的算命先生，他神色的恭敬了几分“姑娘说的不错。”

　　那姑娘微微一笑“就面象来看，公子眉尾不散，山根高起，年寿平，想来近日财运不错。”

　　这也说对了，陆远和连着两天在赌坊都只赢不输。他正高兴着，却见对方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连脸色都有些阴沉了。

　　他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的问“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算命的小姑娘放下手，一脸严肃“我推算公子卦象，发现公子近几日可能有恶鬼缠身呐。”

　　“这·····这不可能吧？”

　　那姑娘摇了摇头，“这恶鬼生前含冤，死后对时间念念不忘，恐对公子不利。”

　　对方说的一本正经，丝毫不似作伪，陆远和本就有些心虚，此时竟也隐隐有些害怕“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此鬼法力太强，我也无计可施啊。而且恐怕他近日就要登门了。”说完，姑娘从衣服里拿出一枚黄符来“公子近日最好少外出，这是辟邪的黄符，公子权且戴在身上吧。”

　　陆远和接过黄符，连声道谢，谁知那姑娘却叹息一声“我也只能帮公子到此了。告辞。”

　　说完，刚才还十分有礼的小姑娘，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无论他怎么呼唤都不停下，这让陆远和更害怕了，莫非真如她所说，有十分可怕的恶鬼缠上了他，让她都不敢近身与自己多呆？

　　想到这，陆远和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的就往家里跑。

　　他没看见的是，那姑娘在街角转弯处站住了，此时正在他背后笑眯眯的注视着她，她身边还有一位白衣的男子，他长相十分俊美，现在看着陆远和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前跑，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自然是九月与白玉堂。

　　九月眨眨眼，刚才甜美羞涩的样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久违的当了一回神算子，感觉还挺不错的。”

　　“神算子，你是怎么算出他最近财运不错的？”

　　听到白玉堂问起这个，九月的脸色猛的变了，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找人去赌坊，故意输了他四十两银子。加上雇人的钱，我一共花了六十两。”

　　白玉堂“······”

　　“不过没关系。”九月露出了奇怪的微笑“等把他吓的半死之后，我再从他那拿回来就好了，我就不信那么大的宅子还搜不出六十两来。”

　　深知和对方谈起钱就没完没了了的白玉堂果断换了话题“你刚刚给了他什么？”

　　“嗯······一点点让人产生幻觉的小东西，虽然用处不大，不过总是能增加点气氛的。”

　　“这种东西不都是容老六才有的吗？怎么现在你也开始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那是我用来防身的，也就是让人恍惚那么一小会儿，没什么大碍。”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你说的对，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少做，我可不想和老六一样。”

　　白玉堂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无妨，你只要不要滥用即可。走罢，我们还等着开戏呢。”

　　*

　　陆远和回到家，就将门窗都关上了，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仔细想着今天算卦的小姑娘说的话，只是他不知道，有两个仗着轻功高的家伙已经前进了他的家。

　　九月安静的趴在床底下，这床底原来布满了灰，还是她昨天打扫的，坐在远处看着她，毫无帮忙意图的竹马还嘲笑了她半天，真是十分令人难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陆远和连忙点上了蜡烛。摇曳的烛光映出了他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他觉得自己的影子与往日不同，格外的狰狞。

　　别自己吓自己了，他想，说不定只是那个小姑娘瞎说的。

　　他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重新坐回了床上，可是就在坐到床上的一瞬间，床居然开始了剧烈的抖动，而后四周原本关死的窗户竟然无风自开！

　　窗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翻滚的云似乎带着某种死气，而后，桌子上的烛光猛地跳动起来，低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冷······冷静下来，他在心里这么想，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总是静不下来，头也有些发晕，他急忙拿出算命人给他的黄符，双手举着在屋内乱挥，然而，从屋子里传来了刺耳的，金属的摩擦声，而后在一旁的衣柜，自己倒了下来。

　　似乎有奇怪的暗影在朝他移动，他终于忍不住了，不由得大喊了一声“不要过来。”

　　但是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前的，是衣衫褴褛的，看不清面容的鬼怪，他双脚离地，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

　　陆远和不由得向后退去，极度的害怕之下，竟然连腿都软了，那恶鬼缓缓抬起了头，他眼中尽是一片血红，皮肤惨白，双手慢慢抬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住他。

　　陆远和惊恐的瞪大眼，他的脖子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发出难听的气音“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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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九月和五爷真的只是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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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最后一段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特别大的钢管摔在地上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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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前的，是衣衫褴褛的，看不清面容的鬼怪，他双脚离地，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
——陆远和在惊惧之双腿一软，晕倒在地，昏迷不行。
九月：麻烦你按剧本来好吗？！这样我怎么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