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gl》曲落无痕

9、第 9 章

　　此事到底还是惊动了皇帝司南天，这声“皇上驾到”正是司南天的贴身太监卢友喊出来的。
　　蓦地人群散开，一队银装武士簇拥着一名华贵男子款款走来，男子个子很高，体魄修长，沉稳的眸中精光掠掠，在看到皇后公孙晓云之时，男子锐利的眸子蓦地一柔，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眸光水润柔和，前一刻还如冰雕一般沉冷，这一刻，却如冰峰融化一样。
　　“参见陛下。”众人均俯身拜道，对皇帝这般态度早已见怪不怪，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惊讶，皇帝疼爱皇后那是普天下皆知的。只要皇后在的地方，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也要推延。皇后的事最大！
　　司南天来到公孙晓云身旁，轻柔地扶住她，眼里的宠爱如洪水决堤，好悬没当场溢出来。深情的眸一直看着公孙晓云，口中淡淡道：“平身吧。”众人这才缓缓起身。
　　司南天对公孙晓云的态度，如同对着叶薇霜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她气的胸口起伏，浑身颤抖，只得偷摸地阴狠瞪着公孙晓云，眼底赤裸裸地嫉恨让谢九鸢瞧了个透彻。而司南天身旁的谢峻风却一眼瞧见了九鸢，见她神色平淡地立在司南浩身旁，很明显，司南浩现在是一位护花使者的角色，而另外一边，二皇子司南雁与他母妃叶贵妃，正双眼阴毒地望着九鸢，若是眼神能够杀人，九鸢怕是早已被这对母子生吞活剥数百回了。
　　谢峻风何许人也，见此一幕便已了解个大概，当下便朝九鸢走去，口中还道：“小鸢儿，还不快见过陛下。”
　　谢九鸢当即拜道：“谢九鸢参见陛下。”
　　司南天这才抽空瞧了眼谢九鸢，淡笑道：“原来你就是谢九鸢，免礼吧。”后又威严一哼，“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御花园中齐堆这么多人！都没事情做了吗！”
　　一众宫女太监吓得立即跪地，总管卢友眉毛一横，“陛下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还不快去做事！”
　　“是。奴才告退！”众人赶忙叩拜，后恭敬地退下去。
　　待看热闹的人群离散后，御花园便只剩下司南天，皇后，叶贵妃三队人马，加上大皇子与二皇子，谢峻风以及谢九鸢等人。
　　既然父皇已经插手，司南浩就绝不会让司南雁抢占先机，委屈九鸢，刚要说话，却听司南雁一声杀猪般地惨叫，“我的脚啊！父皇啊！您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的脚骨被这臭丫头给踩裂了，屁股又被她踹了一脚，儿臣疼啊，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父皇啊，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儿臣怕是，怕是不能在……”
　　“住口！你这哭丧呢！”司南天厉眸一瞪，都怪他平日里对雁儿太过骄纵，导致他现在目无君主，当面就敢欺君！
　　谢九鸢是谁，那是谢家出了名的武学废物，一个武学废物能将一个三界武者的脚骨踩裂？简直是个笑话！
　　司南雁被堵得脸红脖子粗，刚要解释，却见司南天那冷冷的眼神瞪过来，心一哆嗦，到嘴的话愣是给憋了回去。只听司南天缓缓地说道：“浩儿，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司南浩将九鸢误入御花园之事简单地叙述了一番，又指着不远处地上碎裂的巨大盆栽，“这便是砸裂二皇弟脚骨的罪魁祸首了。”
　　众人顺着司南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果然有一盆碎裂的盆栽，而且那盆花，正是司南天最喜欢的紫罗兰。见此，司南雁大叫一声：“你们胡诌！明明是谢九鸢这个废物踩的我！我怎么可能冤枉她！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冤枉她！”
　　司南浩却是眯了眯眼，淡淡说道：“二皇弟说的不错，你与九鸢无冤无仇，作甚要冤枉她呢？”
　　“你！”司南雁胸闷气短，生生地又吐了一口血。
　　“陛下……”叶薇霜见儿子又吐血了，忙眼泪汪汪地博取司南天的同情。
　　可惜，若公孙晓云不在这里，司南天估计还能搭理一下叶薇霜，但是公孙晓云此刻正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怀中，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哪还听得到叶薇霜的不忿。
　　叶家与谢家一向不和，这是全南朝人都知晓的事情。只要一有机会，蜀君侯叶凌山就会伺机找镇南将军谢悲风的麻烦，而每一次，都是谢悲风有礼谦让，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件。而叶贵妃就更不用说了，仗着司南天那点微末的宠爱，便时常在后宫兴风作浪，若非这后宫有皇后公孙晓云镇着，恐怕她都上天了。
　　这些事情一经串联，全部都回忆在司南天的脑海里，今夕这个司南雁，更是仗着母家势力，明目张胆的与谢家作对！居然胡乱指控一个武学废物，到底是安得什么居心，恐怕在场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吧。
　　无事生非，搬弄是非，一贯是叶家人的作风！
　　叶追虽未身在朝堂，可他瞒着自己在叶府中广招门人，企图谋以私利，当中原因，自然有与谢家作对这一条。晓云是他疼爱的妻子，他不允许任何人挑衅晓云的母家，再说，悲风是他结义兄弟，他更不能眼看着悲风的女儿受此委屈。况且，谢家老五还在一旁看着，若他处事不公，想必傲弟那里也不太好交代。
　　思此，司南天瞪了司南雁一眼，这个败家子，竟给老子出难题！淡声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各自退让一步，雁儿，日后休要再胡闹了。此类事件，朕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明白吗！”
　　到底是不是误会，司南天心中明镜一般，总不过是好事的雁儿先招惹了人家，可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了谢家人，活该你自己受罪！至于司南雁脚骨的伤，司南天压根就没往谢九鸢身上想，宋御医是南朝第一御医，医术极尽化神，他诊断出来的症状，准确率百分之百。司南天毫不怀疑，现在的谢九鸢，身上一点真气波动都没有，站在那里，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别说让她踩别人的脚，就是让她用尽浑身力气，也不一定会抵得过人家一个小手指。
　　司南雁哪里能明白，他现在屁股疼，脚更疼。明明是这丫头踩了他，冒犯了他，到最后却成了一场误会！妈的，现在委屈的人是他好不好！他都吐了好几升血了！这笔账又怎么算？
　　他愤愤不平，父皇的话他压根听不进去，额头青筋暴起，刚踏出一步却被叶薇霜按住，见母亲暗自朝他使了眼色，他才不甘心地沉默下去。
　　叶薇霜瞥了公孙晓云一眼，面含委屈地道：“既然是场误会，那臣妾就先带雁儿回去了。”
　　“嗯。”司南天淡声应允。
　　叶薇霜领着司南雁还未迈出步子，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贵妃慢着。”
　　叶薇霜与司南雁顿住脚步，叶薇霜凌眸一眯，司南雁却第一时间怒视过去。众人也都一愣，司南天怀中的公孙晓云细眉微挑，一旁的司南浩却是诧异地将目光落在身旁的九鸢身上。
　　这句话，自然是九鸢说的。
　　只见她缓缓地站出来，扫了叶薇霜母子一眼，便朝司南天施了一礼，笑道：“敢问陛下，这南朝最有权威的是何人？”
　　众人一惊，就连一直沉默的谢峻风也不禁微微敛眉，九鸢这是要做什么？怎地问出这等大逆之言？
　　在这南朝最有权威之人，无需多言，自然是皇帝司南天无疑。
　　可九鸢居然问出这天下人皆知之事，难道她就不怕司南天一时发怒，降罪与她？
　　在这御花园内，除了叶薇霜与司南雁，剩下几人无不为九鸢而担忧。不过好在，司南天并未动气，许是公孙晓云在他怀中的缘故，他竟然很有耐性地回答了九鸢的问话，“这南朝最有权威之人，自然是天下第一人。这天下第一人嘛，自当属朕无疑。”
　　谢九鸢却笑道：“陛下说的极是，整个国家都是陛下的，陛下自然担得起天下第一人。可今日，九鸢就在这御花园中，碰见了另外一位执权者。他声称要治我的罪，灭我的九族。敢问陛下，这灭九族之权，可否是您移交给了旁人？所以才会有人越俎代庖，替您发号施令？”
　　这可不得了！司南天是南朝最有威望的统治者，他手底下怎敢出现与他平级之人。诛灭九族这样的大权，只能是皇帝拥有，旁人若是代为行使，而非司南天本人授意，那便是欺君罔上之罪！
　　闻此，司南雁浑身一哆嗦，面色同一只被苍鹰啄伤的大雁，面如死灰，却满眼仇恨！
　　司南天沉声喝道：“是谁！谁这么大胆？居然擅做主张，行使朕的权利！说，此人是谁，朕绝不姑息！”
　　谢九鸢却再次确认：“若此人身份尊贵，陛下也会治他得罪吗？”
　　公孙晓云与儿子司南浩对视一眼，均在心中暗笑，看来有人风光，有人要吃瘪了。
　　谢峻风亦神色淡然地立在一旁，唇角微微勾起，他就知道，这小鸢儿并非好惹的主。以为此事一场误会便能轻松了结吗？好戏恐怕才刚刚开始。
　　司南天自然不笨，话被九鸢点到这份上，他也寻思过味儿来了。当即眸色一沉，温怒的视线落在瑟瑟发抖的司南雁身上。
　　叶薇霜心中气恼，谢家人当真处处与她作对！这个谢九鸢不但是个废物，还是个讨人厌的废物！儿子一向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此事怕已被人抓住把柄！
　　她倒不认为这是谢九鸢自己的主意，看那司南浩精明的眼神，必是他的策略，哼！谢家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我叶家誓与你们不共戴天！
　　司南天已知自己被这个九鸢给绕进去了，沉声咳嗽两声道：“说吧，是谁。朕，不会姑息他。”
　　谢九鸢此时才将她那笑意吟吟的眼睛落在司南雁身上，慢悠悠地开口道：“二殿下，恕民女不能在为您隐瞒了。此事关乎到南朝的尊严，关乎到天下百姓的尊严，更关乎到陛下的权威。您，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司南雁眼底血丝暴飞，胸口剧烈起伏，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将谢九鸢那羸弱的小身板给洞穿了。他真想杀了她！杀了她！
　　司南雁闭口不言，面容却接近狂暴，突然来一声巨喝：“雁儿，是不是你说的？”
　　司南天声音不大，司南雁却感觉脑袋被钢针扎了一下，身子一软，呜咽一声就跪了下去。此时他大脑空白一片，根本连思考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想狡辩了，伏在地上微微抽搐，“父，父皇……求，求您……”
　　“陛下！求您饶雁儿这一次吧。他，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下次不敢了！”叶薇霜扑到儿子身边，朝司南天叩首。
　　司南天神情略微疲惫，沉眸下令：“来啊，把二皇子给朕关到思过殿反省思过，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袖子一甩，不顾众人目光，径自离去。
　　谢九鸢知道司南天心中肯定有气，儿子忤逆他，他即便怒火中烧，也不会对亲儿子下手，充其量是幽闭起来反省。她既然当着众人的面捅出事实，就不怕有些人背后嫉恨。反正叶家与谢家是死敌，也不差她这一桩。也好叫那司南雁吃一回哑巴亏，让他从此收敛，再不敢在皇宫作威作福。
　　司南天离去后，司南雁也被人带走，叶薇霜临走时给了谢九鸢一个警告的眼神，却被谢九鸢华丽丽地无视了。
　　谢九鸢来到公孙晓云身旁，目露担忧：“娘娘，陛下他会不会……”
　　“不会，他只是一时别扭而已。”这宫里头，没有人比公孙晓云更了解司南天，司南天只是堵了口气而已，毕竟儿子不服管束还企图挑起事端触犯君威，这的确是他管教不当，是一种过失。
　　九鸢闻言松了口气，却听司南浩说：“既然该罚的也罚了，咱们就别在这站着了。母后，就请谢五爷与九鸢去您的宫中坐坐吧。”
　　谢峻风笑道：“是鸢儿要来看她的姨母与表哥，我谢老五只是顺便去讨杯茶喝。”
　　公孙晓云却掩嘴淡笑说：“五哥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叫讨杯茶，只要五哥您肯，天云阁无论是茶还是酒，都随您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谢峻风历来喜茶好酒，这是众所周知之事。皇后之处不比其他地方，那可是皇帝经常去的殿宇，不乏有外藩进贡的茗茶佳酿，谢峻风早就想去品尝品尝了，只是他一介武夫，根本与后宫插不上边，这次若不是九鸢，他恐怕还没这个口福呢。
　　“小鸢儿，这下五伯伯可要托你的福了。天云阁中的美酒香茶，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喝得到的呦。”谢峻风笑眯眯的。
　　谢九鸢装模作样地扶手一揖，“五伯伯，娘娘面前，您可别抬举错人嘞。”
　　“你这丫头！”谢峻风伸手点了点九鸢的小鼻子，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谨慎呢。
　　司南浩总觉得九鸢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此时的她聪明，有主见，而且言语上更是滴水不漏，就拿阴司南雁此举便知，他这位小表妹，已非昔年那懦弱胆小的小女孩，而是变得思想成熟，做事懂得拿捏分寸，这样的改变让他欣喜若狂，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目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九鸢身上。
　　谢九鸢自然不知，她已经被赤裸裸地惦记上了。虽然她样貌平凡，可某些人，可能就对她的样貌不感冒，而偏爱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