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贰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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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是马当番呀。”
毛茸茸的小虎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时发出小猫般咕噜咕噜的声音蹭蹭他的脚，一只只明灿得仿佛琥珀般透彻纯净的眼睛望着他，显然在撒着娇寻求关注。
三日月也就捞起脚边的一只小白虎，捏捏小耳朵顺手揉揉那圆滚滚的脑袋，然后剩下的几只就全蹭上来了，活泼的尾巴一甩一甩，探出爪子挠挠，甚至直立起来抱住他的小腿。
弯下腰挨个儿摸过一圈脑袋，抬头对着门口的短刀温和笑道：“麻烦等我一下好吗？”
“对不起！是、是我来太早了！”门口害羞的孩子已经悄悄红了脸，用力抱紧怀中的小虎低下头，哪怕是站着都有像是要逃的不安，“您……您请……自便……”
“坐会儿吧。”三日月笑着起身往前迈了几步，一视同仁地揉了揉他抱着的那只小白虎的脑袋，然后转身往屋里走。小老虎争先恐后地踩着他的脚印也跟着往里跑。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五虎退才吐出口气来，感觉到怀中小虎在挣扎，连忙弯腰放开手，小白虎就头也不回地往屋里窜过去了，他愣了愣，拿手背贴贴自己滚烫的脸，听到屋里爽朗的笑声，金灿灿的眼睛里全是羞涩。
哎呀，三日月先生，果然就是受小动物欢迎呢。想到自己那些兄弟，不知不觉又脸红了。
五虎退在走廊上等了没一会儿，就见着深蓝色头发的太刀殿下走出来。依然是那身朴素的作业服，但是脑袋上绑了条同色的头巾，看上去干脆利落，更平易近人了，偏偏眉目间光华流转，名物的风范丝毫未减。
“那么，今天也要麻烦你了。”他笑道，“请多多指教啦，退。”
自己名字被对方唤出来的感觉有种莫名的激动。可爱又胆小的少年脸上的羞涩这下直接红到了耳根，眼神躲闪，慌慌张张道：“并没有……呜……”
简直羞得像是要哭出来了呢。三日月哈哈笑道：“不要害怕我呀。”
“不是……没有，害怕……”五虎退急道，“只是……只是……”
面前的太刀微笑着注视自己，没有一点催促的意思，那带着层次的眼瞳流转的眸光真是温柔呀，五虎退鼓足勇气：“只是……很喜欢……三日月先生……”他垂下脑袋，泄了气。
“被人喜欢，可是件很高兴的事呢。”三日月伸出手慢慢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感受到退的心情了呀，明明很美好。”
五虎退偷偷抬头看了眼，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走吧，”三日月弯腰捞起那只坚持不懈要往他腿上爬的小白虎，“要去跟马儿相处呀，在战场之外，这还是第一次呢。”
“嗨！”五虎退猛一鞠躬，“我会教你的，三日月先生！”
“哈哈哈，放轻松，放轻松。”
还未走到草场，路过大片大片的的农田。今日轮值畑当番的是小夜与陆奥守。远远见着他，陆奥守便用力挥舞双手大神喊：“哈哈，三日月早啊，很帅气的头巾啊！”
“你的头巾也很帅气呀。”三日月笑眯眯回道，“早安，小夜。”
左文字家的短刀仰头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啊，早。”
与五虎退两人慢悠悠走进马厩。五虎退将小白虎赶到草地上，挨个儿摸脑袋：“乖乖自己玩耍啊，不要胡闹。”
“今日留下的马是小云雀与王庭呀！”五虎退很开心，仰头看到三日月，又不由自主开始结巴起来，“小、小云雀……是匹……很温柔的……马……”
“是嘛，看来很幸运呢。”
他一笑，五虎退就又红了脸。
“首先要……刷刷毛发……”藤四郎家的小短刀在讲到自己擅长的事时，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神采，也不会习惯性害羞了。他抱出一大盒工具箱，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梳子，教三日月怎么给马刷毛才能叫它放松身体，觉得舒服。
随后拎一大桶清水，拿出动物洗涤剂放在一边，就开始洗马。用勺子把马的身体打湿对于短刀来说，稍微有些不方便，但对于太刀的身高来说，就是件很轻易的事了。三日月舀水，五虎退拿刷子刷毛，配合完美。再次用水将马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净之后，刷子放上洗涤剂再轻轻刷一遍……然后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三日月在路过马厩另一个房间时被王庭衔着衣角拽了过去。
“三日月先生！”
五虎退跑过去时，看到木桶打翻了，而那位太刀先生笑着抱住王庭的脑袋，安抚般摸了摸马的鬃毛：“很快就轮到你了……哈哈哈，太受欢迎也不太好呀。”
好不容易把马刷洗干净，解开缰绳，叫它们去阳光下跑一跑晒晒干，两个马当番的人身上都挺狼狈。
“真是愉快啊。”三日月笑道。
五虎退擦擦脸上的水珠，也情不自禁笑起来了。
*
藤四郎的太刀兄长从手入室出来，换了身轻便衣服出来，见中庭没人，还觉得有些奇怪。
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远远路过手合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喝声高喊声，不免好奇，便径直往那个院落去了。
部屋中人不少，或者说，今日内番与休息的闲散人群全在了。房间正中，是正拿木刀切磋的和泉守与山姥切。
“一期殿，您今日回来得真早！”鸣狐肩头的狐狸眼尖发现他的到来，踮脚站起来兴奋道，“呀荷荷，正赶上好时机呀，与小狐一起观摩这难得一战吧！”
边上陆奥守也挠挠后脑勺，笑道：“确实有些早啊！”
“啊，今日出阵厚樫山，溯行军比较棘手，为免更多损伤，就先带着队伍回来了。”一期微微一笑，“这是……”他眼带疑惑地扫视一圈。
陆奥守哈哈大笑：“都在等着三日月殿呢。”他语气期待，“看了今天的内番表，有排三日月的手合呢，自从那位来到本丸后，这还是第一次排内番吧——大家都想见识下最美天下五剑的风采呀——唔，他应该快来了吧。”
一期一振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回事，停顿了两秒忽然眼神一滞：“……我去去就回！”
他急冲冲往外赶，路上遇到正往手合台来的退跟小夜，也没来得及多聊什么，就往东面三条家的院落走。
一期踏进三日月的院子。门外走廊上的矮几还放着茶壶与杯子，大门开着，正堂没有人影，他大踏步跨进屋内，视线触及到背对他坐在内室中的身影时，才想到自己似乎有些冒失……“抱歉，打扰了。”他有些脸红。
绯樱浓绘的障壁被推在两边，内室中的画面一览无余。
是与整体的风格一应的朴素与闲静。多了瓶颇带趣味的花插，简单的格子木架上放置着来自孩子们的礼物，唯一不同寻常的，大概是散落一地的衣饰与甲胄，以及坐在衣物中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太刀。
“啊，是一期殿呀，”短暂的停顿后，那深蓝色的太刀眼睛就亮了起来，“你来得正好。”
一期一振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上前。
在听到三日月久久未来之际，他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答案，结果……果然如此。
三日月有些不好意思：“原以为自己能行的……”他笑道，“太高估自己了呀。”
一期弯腰接过那些乱七八糟的衣物，在那立了片刻，才转身开始一件件整理。
衣架的衣物又恢复原本条理清晰的模样。他取下护颈笼手等甲胄，面对着三日月跪坐下来。那华美得难以置信，却偶尔会显得有些迷糊的太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乖乖等待着他为自己穿戴。
一期一振终于忍不住笑了：“因为总是被人照顾，所以就忘了怎么照顾自己吗？”
三日月看着他，微笑的模样优雅又闲静，轻声道：“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呀。而且……就算是天下五剑，也有不擅长的事物呢。”
一层一层繁复的衣物与确实难以穿戴的甲胄，一期装扮眼前的人时，不知为何，却总有种面对着弟弟们时的纵容与爱怜。不，这么说大概不确切，但他确确实实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当那位殿下坐下来，微微垂着头方便他将流苏的饰物佩戴上去时，那端坐在前的人忽然就抬起了眼眸。
倒影着新月之影的瞳眸从未有近距离地靠近他，一期一振有那么瞬间手都是停顿的，思绪一个错落才想到要把手放下。
那双眼睛是含笑着的。就像是深蓝的潭水中流淌的细流。
一期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位殿下的眼瞳并不是纯粹的深蓝，而是由深浅不一的蓝色重叠而成的寂美的夜空。
“好了，不负所托。”一期一振双手按在腿上，微微笑道，“三日月殿，可以前去手合台了。”
“多谢你。”对方这么笑道。
当注视着这一道身影时，所有的感官应当都是华美吧，可在一期一振的心底，有很长的时间，充盈的都是另一种感受。有些不合时宜，却太具有存在感。
哎呀……好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