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拾肆·得寸进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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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还是偷偷上武当金顶瞧了眼萧掌门，总算知道了神仙都长什么样了。
然后我就一本满足的回去继续修炼，等着哪天武功大成去杀朱文圭，解救方思明与水深火热之中。
尽管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可还是遇到了虎落平阳的一天。
虽说方思明之前特意叮嘱过采药打坐不要跑太远，也不要落单，可为了提升修为我哪里管得了那许多？
而且江湖中每日涌现灵气有助修炼的地方都不一样，大多是偏僻荒芜的名山大川，自然是人烟稀少。
那日我为了炼丹特意去采紫灵芝，而这味药材只有暗香才有，拜见过掌门兰花先生后经医阁弟子指引，径自往旁边的山上去寻找了。
众所周知，暗香似乎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阴森幽冷的气氛，且崇山峻岭间雾霭弥漫，灵芝那么小自然很难找，我在山巅上飞来飞去气力都快耗尽了也没看到个影子。
等到下午的时候居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山顶上光秃秃的连个草都没有，哪来避雨之处？
本想折回去，可是头顶乌云密布，脚底下泥泞不堪，连方向都分不清何况原路，只得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山头飞掠到另一个山头，也不知是眼前模糊还是气力不足，一脚踩空直直坠了下去。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想使出一招江月流芳延缓一下坠落的势头，可内力已经耗尽，压根使不出来，最后重重的坠落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而我也在突如其来的剧痛中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雨倒是停了，一抹残阳斜斜洒落，将对面的山壁映出绮丽的橙红。
浑身僵硬，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我缓缓转了转脑袋，竟然发现自己被卡在两块山石之间，不上不下没有着力之处，主要是伤势太重无法动弹。
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黑了，也不知道究竟身在何处，离暗香弟子驻扎之处有多远，刀堂弟子巡逻会经过吗？
在这危难的关头，脑海中竟然独独想起方思明，可能因为他上次跟我说以后要是受伤了或者落单了就让飞鹰传信给他吧！
可是我们已经好些天不见了，我也压根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并不是很抱希望。到底还是有些憧憬，最后摸索着从衣领里找出他送的鹰笛，缓了好半天的气力总算勉强能吹响。
我是不太相信这小鹰笛比千里传音还管用，虽然之前屡试不爽，可现在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身在何地，哪能指望他找到？
可困在这里实在太过痛苦，此次摔得不轻，若是等气力恢复，怕是不落个残疾也失血过多交代在无名山间的罅隙里了。
到底是我命不该绝，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我意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耳畔风声呼啸而过，就见那只无比神骏的飞鹰盘旋而下，停栖在旁边的山石上。
我激动的简直快要哭了，可是一时间根本无法写求救信，只得费了半天劲摘下破碎染血的碟音铃挂在它的爪子上，我觉得方思明一看就能明白的。
但我也做好了飞鹰在半途丢了信物或者方思明正忙着压根无法赶来的心理准备，腰腿卡在石缝间快要断了，先前还疼痛难耐，到了后来慢慢就失去知觉了。
我趴在染满青苔的乌青山石上，眼角瞥见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暮色四合，周围变得万籁俱寂，似乎连鸟语虫鸣之声都消失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周围被黑暗一点点吞没，只有头顶残星的冷光和引梦灯散发的清辉……
江湖传说，暗香派起源于湘西守灵人，创派祖师皆是武林中神出鬼没的奇人异士，而暗香绝学更是以奇诡冷僻著称于世，比如隐身、暗杀、易容、毒术等等。
暗香弟子行走江湖，很少有人能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因为每个人都精通易容术，所以即便你认识了他们，也未必就知道他们真实的模样。
我特别想知道，暗香是否能让死人复活？
如果我真的伤重不治死在这里，会不会恰好有巡逻的弟子经过，把我带回去招魂？
总觉得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竟然感觉不到伤痛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终于落地了，四野里月光迷梦，依稀可见长草婆娑，耳畔听到潺潺溪流。
知觉渐渐恢复，我才发现手掌下不再是尖锐冷硬的潮湿山石，而是光滑温软的布料。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终于认出了这镶金边的衣袍上无比熟悉的纹络，也闻到了那种令人心安的熟稔气息。
方思明，他终于还是来了，他竟然来救我了。
而我此刻就趴在他腿上，那个我心心念念想让他脱下来的黑斗篷，现在正裹在我身上……
只要我起身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看到那张令我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
但我此刻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方思明哪有这么温柔体贴？
当初我在华山之巅冻得要死，他宁可去找一个没什么用的火盆也不知道抱一抱更暖和……
想到抱抱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两只手臂轻绕着我的身体，也就是说现在他正抱着我？
这一定不是梦，因为我狠狠咬了咬嘴唇，疼得差点掉下泪。
若是以往，定然兴奋的难以自持，偏生这会儿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好死不死的还是背对着他，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袍摆和靴子。
但是这有何难？我能攒着气力吹笛子就能攒着力气翻身啊！
于是默默闭上眼睛休息，方思明的气息很平稳，想来应该睡着了。
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他熟睡的样子。
那日偶然得知他的身世后，我就想着下回见面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闭目养神了近乎半个时辰，总算攒足了劲头，就当我慢慢翻身的时候，方思明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动！”
原本我是很冷静的，但是听到他这般温柔关切的声音时，我一下子没忍住就哭了。
方思明提醒的没错，这会儿不应该乱动，因为我浑身都有伤，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我边哭便翻过身去，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用我攒了半个时辰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很疼吗？我走的匆忙，只带了一般的伤药……”
本来是很疼的，可当我抱住他的时候就什么都忘了。
在这之前，我也很好奇他和金陵花魁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但现在那个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
他的腰身结实肌肉紧致，即使隔着衣袍也能感觉到流畅的线条和积蓄的力量，女人的腰肢不是这样的。
还有这平滑精瘦的胸膛，跟方姑娘的柔软丰盈差的十万八千里，真不知道这流言从何而来。
一想到他曾经受过的苦，我便心如刀割，恨不得将所有能给的都给他，只要能抚平他心头的创痛。
方思明被我抱的手足无措，略显僵硬的呆坐在那里，见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拿手轻轻拍抚我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怪我来晚了。这边实在不好找，你又掉在那不上不下的地方，若不是飞鹰眼尖记性好，我怕是现在都找不着呢！”
他越是安慰我哭的越伤心。
像他这样身世和经历的人，成长到现在不是应该愤世嫉俗冷漠孤僻吗？
可他却空有个邪恶冷酷的表象，内心善良细腻温柔到让人心疼。
他对素昧平生的二丫屡次施以援手，哪怕被拒绝也不曾放弃。
对救过他命的绿萝更是倾尽全力满足她的心愿。
而对我的好，也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这江湖中能遇到他，真觉得此生足矣！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物件，柔声道。
我也哭的有些累了，正想松手抬起头去看，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紧紧抱住了，哽咽着道：“我、我要是、要是放开……你、你就不给我抱了吧？”
“你……为什么要抱我？”他有些困惑的问道。
我想了想，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破涕为笑道：“这样就不疼了。”
“那好吧，”他很是为难道：“抱抱就抱抱，只要你不哭就行。”
我吸了吸鼻子，抓着他的衣襟缓缓坐了起来，这才抬头第一次打量他。
这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亮热血沸腾，方思明脱掉斗篷摘下帽子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连身上那种诡秘莫测令人不敢亲近的邪异之气都没了，整个人变得雍容优雅贵气逼人。
这天地间的月华，似乎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穿着一件裁剪合体镶金嵌宝的黑衣，黑衣下衬着白色的锦袍，一头银发逶迤在背后，松松的绑了个马尾。
正襟危坐的样子，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可人。
然后我就像中邪了一般，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他雪玉似的颊边亲了一下。
方思明微微一怔，瞳孔中满是震惊和不解，若是白天的话，或许我还能看到他是不是脸红了。
“……得寸进尺。”末了，他只挤出干巴巴的四个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拾肆·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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