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四少》*罗衣*

44、第三章 火中生莲

　　京城西郊有一座鸟云山（嗯嗯，鸟云~~），山上有个无名寺。京里盛传无名寺中许愿求签问姻缘又准又灵验。紫荷扯着别别扭扭的左非偏要去无名寺里问姻缘，小木便也拉着晏无端跟去看热闹。
　　左非整天东游西荡，紫荷虽然活泼，镇远将军也不大管她，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法到处追着左非跑。这次左非在京里呆的时间长，紫荷每天从早到晚粘住他，恨不得给他拴上条链子，省得哪天他忽然又走得不知去向，再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谁让你要喜欢一个浪子呢……”小木私下里说。
　　“喜欢浪子也比喜欢太子省心吧！”紫荷毫不客气。
　　无名寺叫无名，寺院却不小，香客络绎不绝，寺院里香烟袅袅。紫荷虔诚地去上香捐钱子许愿，又拉着小木去偏殿抽签。
　　“我可以替别人求签吗？”小木问那解签僧人。
　　那僧人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把签筒给了小木，也不问她想问什么。
　　小木刚刚许愿就是为她那四个伙伴求平安，现在求签，也只想问问景唐和宝的事情。她心里盼望着摇到一只上上签，求个心理安慰也好。谁知掉出的竟偏偏是支下下签。
　　“当风点烛空疏影，恍惚铺成杨里花；累被儿竟求牧拾，怎知只是自浮槎。”
　　小木没看懂签文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身边几个同伴看了都默不作声，只是望着那解签僧人。
　　那僧人有些年纪了，脸皱得像颗山核桃，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似的，努力睁了睁看了小木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富贵在天，贫穷是命。不用求谋，皆是前定。”
　　小木正想请他详细解释一下，那解签僧身后的后殿里忽然走出个瘦小干枯的老和尚，这老和尚貌不惊人，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
　　老和尚一出来，那解签僧忙站起来躬身施礼，叫了声“方丈”。
　　老方丈冲那解签僧摆摆手让他坐下，看了一眼小木摇出来的那支签，再看看小木，忽然淡淡一笑：“女施主本是极贵之人，何来如此多烦恼？切记求佛不如求己啊！”
　　“请方丈明示。”小木盯着老方丈，她自然明白这“极贵之人”是什么意思，自己本来就不是凡人，跟这南苑国里的芸芸众生比起来，命相一定相当特殊。
　　那老方丈却只是一笑，慢悠悠地走开了。
　　“极贵之人？难道你将来是做皇后的命？”紫荷压低了声音凑到小木耳边说。
　　小木心里一动，这老方丈说她是“极贵之人”，恐怕身边的三个人都要会错意了。偷偷瞄了眼晏无端，他正没啥表情地看着她，见她目光望过来，便勾起嘴角冲她一笑。
　　签筒被摇得哗啦啦地响，紫荷的表情很认真，那签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就是不肯掉出来。
　　左非忽然拉住她的手臂问：“你想问什么？”
　　“姻缘啊，荣华富贵已经有了，我只问姻缘。”紫荷扬着脸直视左非，没有一丝羞涩。
　　“你跟我来，不要求签了。”左非拉着紫荷就往殿外走。
　　“哼，你是怕我抽到上上签么……”紫荷边走边冷笑。
　　“傻瓜，他是怕你抽到下下签吧……”小木望着那两个人喃喃自语，忽然听见晏无端说：“我也来求支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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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问什么？”小木望着晏无端，看他那副淡然温和的样子，实在很像是心中没有任何疑惑——只是小木知道，他是最喜欢把很多事情放在心里纠结成一团的人。
　　晏无端拿起签筒，瞥了小木一眼微笑道：“和紫荷一样。”
　　小木蓦地脸红起来，心里悄悄鄙视自己：人家问姻缘，你扭捏什么。
　　小木盯着晏无端手里的签筒，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晏无端忽然向她伸出手来笑道：“方丈说你是极贵之人，让我粘些贵气吧。”
　　小木白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他掌中让他握一握，眼角余光瞥见那解签僧正眼睛瞪得老大望着他们。这老和尚的眼睛原来可以睁得这么大……
　　小木走神的功夫，签筒里已经掉出一支签来。
　　小木凑过去，见那签上写的是：“炎炎烈火焰连天，焰里还生一朵莲；到底得成终不害，依然生叶长根枝。”
　　好像不是什么好签，小木瞄了晏无端一眼，他却把签给了解签僧，笑道：“不必解了。”拉着小木就往外走。
　　“抽了签怎么又不解了？”
　　“火中生莲，似险非险，还用解么？”他侧头冲她一笑。
　　“那是什么意思？是说你有可能找得到老婆，也有可能找不到？”小木笑嘻嘻地问。
　　“嗯，那意思就是说，我想娶她过门的那个人，她的心思难以琢磨，但是总还会有转机……”他忽然看着她，眼神专注，声音低了下来：“是不是？”
　　小木立即左顾右盼，指了指前面树林边显然正在争吵的紫荷和左非，因为心虚嗓门变得格外大：“他们在吵架，快过去看看！”
　　晏无端一把将她拉回来，笑道：“人家吵架你凑什么热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的笑容很温和，小木却忽然觉得他笑得好像一只偷鸡即将得逞的狐狸……
　　庙后的树林里都是上百年的老树，盘根错节，浓荫蔽日，光线很幽暗，鸟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令树林里显得更寂静，实在是个谈情……呃，谈心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