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荒村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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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春红楼的客人少了许多，没有太大吵闹声，荆羽也睡了一个好觉，只是宿醉的影响是难免的，一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
荆羽揉着额头爬起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剑，靠着床柱坐下，“我为何掉下去了？”
严和道：“昨夜你喝醉后大吵大闹，扬言自己是武德星君，还要上天，一群人拦你都被你打跑了，临走前他们把房门锁住。老夫便劝说你上床睡觉，你躺在地上说自己在腾云驾雾，老夫无计可施，只好任由你在地上翻滚遨游，直到磕到桌腿你才停下来。”
荆羽沉默半晌道：“我喝醉后从来不会失态。”
严和轻声笑道：“没人说不代表不存在。”
荆羽捡起地上的剑鞘，将严和插回剑鞘，“你在骗我。”
“神仙不会说谎的。”
荆羽顿了一步道：“真的？”
“嗯。”严和慢悠悠闭上眼睛，不说谎的是佛祖，而他是太白金星，不对，他连太白金星都不是。
荆羽抿着嘴推了推门，没有推动，想到严和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跳了下去，一路运功跑回了客栈。
王虎端起面条叹了一口气，一阵冷风略过，回头看向窗户，只见一个人影立于窗前，他哆嗦了一下，定眼看了看，长吐一口气道：“大人，您何时回来的？怎地不说话？”
荆羽转过身，看向王虎道：“吃完收拾东西。”
王虎愣了愣道：“去哪儿？”
“查案。”
王虎三两下将面条扒完，打包好两人的行礼，“大人，怎地如此着急？”
荆羽没有说话，下楼将二人的马牵出来，拿出一块布，看了一会儿上面的地图，翻身上马出了城。
王虎紧随其后道：“大人，查案不应该在太和县吗？”
荆羽道：“见不到南广王府世子，只能从那户人家查，左右那户人家也不远，就在前面的一个村子里，半日也就到了，你先走一步，去那村子里探探情况。”
“是。”
严和啧啧道：“你还真查起案子来了。”
荆羽道：“我来南广便是奉旨查案。”
“你以为北安帝真的在乎这一个案子吗？”严和笑道，“这案子说小不小，说大可对于南广王来说也容易化解，北安帝怎么可能派一个出色的武将过来，揪着这一个案子不放？恐怕他是想暗度陈仓借此让你搜查南广王谋反的证据吧。”
荆羽道：“我没接到这样的旨意。”
“唉，这是让你领悟呢，”严和顿了下道，“如今你应该着重调查那个兵器制造所，而不是揪着这个案子不放。”
荆羽道：“你似乎很在意那个兵器制造所。”
严和道：“那是自然，这是你登上帝座的第一步。”
“那该多谢你的良苦用心了。”
“好说好说。”
“......”荆羽眼角微抽，这个神仙怎地如此不要脸？
严和想转个头，努力了半天只让眼睛斜了斜，入眼之处一片漆黑，他龇牙咧嘴的活动了半晌，身体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微弱地呻-吟声时不时地传入耳中，荆羽低头看向腰间的剑，忍无可忍道：“你在做什么？”
严和及时压住惊，长吐一口气道：“年纪大了活动活动身体，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荆羽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挥动马鞭，“在凡间，你这么大岁数就该颐养天年。”
严和叹道：“差点忘了，你是个凡人，活不了老夫这么久的。”
荆羽沉默不语，纵马向前多时后停在一棵柳树前，忽然道：“千年王八万年龟。”
严和不痛不痒，慢悠悠闭上眼睛，骂他老王八蛋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一一计较，南虞早就灭国了，唉，他可真是一个好人。
柳树下立着一块界碑，前面便是那个村子了，荆羽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进村子，四处打量。
村子的路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马蹄声盖过了荆羽的脚步声，他将马拴在一棵树上，慢慢皱起眉头，这个村子里居然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好似一个废村。
荆羽将腰间的剑往身后挪了挪，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木门。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荆羽回手按在剑柄上，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只见王虎面红耳赤地向他跑来。
荆羽后退两步，抬手指着不远处道：“站那儿。”
王虎愣了一下，听话地停下，脚下扬起的尘土飘到鼻前，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待尘土落定，荆羽开口道：“何事如此惊慌？”
王虎揉着鼻子道：“大人，我查过了，这村子里几乎没有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住在村头的老叟了。”
荆羽闻言回身推开木门，一层灰尘从门上落下，门里结满了蜘蛛网，看样子屋子已经荒废有一阵了。
“去找那老叟。”荆羽将门重新关好。
老叟发须尽白，佝偻着身躯坐在屋前晒太阳，身旁趴了一只纯黑色的猫。
黑猫的毛稀疏没有光泽，长得也瘦瘦小小，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野猫，它闭着眼睛，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尾巴，听到脚步声，立刻跳起来，看向来人。
荆羽瞥一眼老叟身旁那只长着双色眼睛的黑猫，俯身轻声道：“老人家，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老叟慢慢地抬头，觑着眼睛看了荆羽一会儿，含糊不清道：“你要找谁？”
荆羽道：“我家祖上是这里的，此番回来是想祭祖，不想一个人也没看见。”
老叟点点头道：“这里的人大半年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为何？”
老叟回手一下一下捋着黑猫，“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辛密，很多人都知道啦，一年多前村里张家一家连带着亲戚一夜之间都死光了，唉，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后来总是在半夜听到怪声，这村子里的人都听到过，有的时候就连白天也有那声，都说闹鬼，他们就搬走了，我一个孤老头子没地方去，就留下了，嘿，其实也没见过那些个鬼长啥样。”
荆羽慢慢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此番祭祖可能需要停留时日，老人家可否让我借宿几夜，我会给你钱的。”
老叟摆摆手道：“你要是不害怕就住下吧，旁边有几间屋子，随便挑，不是我的，但也没人住。”
“多谢。”
老叟闭上眼睛，笑了一声。
荆羽迈步离开，走远后小声对王虎道：“你去周围的村子打听打听张家，然后收拾两间屋子。”
王虎神色犹豫，“大......大老爷，这屋子太脏收拾起来费力，不如我们住一起吧。”
“你也不干净。”
“可，可是这里闹鬼......”
荆羽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阴森中带着几分血腥的笑容。
“我去收拾。”王虎忙不迭地跑走，一路擦着额头的汗，差点忘了，荆大人还不如鬼呢。
打听到张家的房子，荆羽便动身过去。
严和忽然笑道：“那个老叟真是有趣，听他的声音该是行动不便年老体弱之人，却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当真不易。”
荆羽道：“你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年老体弱且身形佝偻。”行动不便又能弄来粮食，这个老叟的确有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南广王安排过来的，用来混淆他的视听。
严和也想到这一点，“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管他。”
严和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你最好尽快重新打造一把剑，你身上这把已经是老夫的宿体了，不可轻亵。”
“这把剑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可削铁如泥，如今即便是想打造出第二把，也是材料难寻，更何况你不是说我要忙着造反？哪有时间找材料？”
严和叹了口气道：“那你以后打完架要记得为老夫沐浴，还要换一个可以露出剑身的剑鞘，如渔网那样便可。”
“露出剑身？”荆羽一脸纳闷道，“那剑鞘存在的意义何在？”
“当老夫的衣服。”
荆羽点头道：“原来你喜欢衣着暴露。”
“......”他只是不想有衣服的同时多个头套而已！
不远处一座破旧的民宅明显与其他只是荒废的民宅不同，就连大门都损坏了，上面还有黑色的痕迹，看来就是张家人喷溅在上面的血迹了。
严和感觉到荆羽停住脚步，道：“到张家了吗？快把剑鞘拿下去。”尽快帮荆羽把案子解决，这小子才能尽快去找兵器制造所。
里面随时可能有意外，荆羽也正有此意，于是立刻把剑抽出来，盯着剑身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鼻子眼睛，只好作罢。
大门已经损坏，荆羽直接从门缝走进去，张家的院子很大，生前应该也是个富庶之户，只是如今的院子里地砖毁的七七八八，到处都有黑色的血迹。
荆羽走到屋前，摸了摸深褐色的窗纸，这里的血迹非常密集，看来当是有人在这里被杀，身高该是大人，他一脚踹开一间房门。
一束阳光打进屋里，一男一女穿着死人的寿衣，紧紧靠着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瞪向门口的荆羽。
荆羽心跳一顿，待屋内的尘埃稍消，方才看清里面居然挂着两幅栩栩如生的画，画上的男女样貌到是不错，不过此情此景却是平添恐怖。
严和微微惊讶道：“居然有人在屋子里挂这种画，走近看看。”
荆羽用剑鞘将面前的蜘蛛网打掉，走到两幅画前。
严和看了半晌道：“看这画工，画师不是普通人，可这画技却看着不像当世任何一位有名的画师。”
荆羽道：“正常人家里自然不会挂这种画，莫不是凶手有意留下的？这里的血迹已经分辨不出太多，但也依稀可见当日情景，下手如此干脆利落，又留下两幅诡异的画，当是有目的的仇杀，看来那个世子还真有可能是冤枉的。”
“这么个大案，官府无论如何也该派人查，凶案的现场怎么会剩下这两幅可疑的画没被官府收走？小子，你来之前仔细看过张家的卷宗吗？一年前官府到底查了什么？还是根本就是应付了事？”
荆羽道：“卷宗里废话不少，有用的半句没有，此案上报给大理寺，定为悬案，数月前有人前往京城为张家鸣冤，惊动了皇帝，这才派我来南广。”
严和道：“报案之人呢？”
“只是张家的一个下人，已经被大理寺保护起来了。”荆羽将两幅画收起来，继续往屋子里走。
里屋被褥凌乱，光线阴暗，荆羽走到窗前，正欲伸手推窗，忽听屋内一阵敲击声。
“当当当......”那声音就像是筷子在敲着饭碗，忽急忽缓很有节奏。
外屋的房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敲击声响了有一会儿才停歇。
严和道：“你听那敲击声从哪里传来？”
荆羽推开窗户，转头看向一片脏乱的床，床上未叠起的被子，仿佛在暗示着有人刚刚起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荒村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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