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妖说》彼岸萧声莫

22、第22章

　　你要走，跟那个男人，你真的以为他不会嫌弃你的身子么？你看看你这朵花，别妄想会褪去，你一天是窑姐，一辈子都是窑姐。妈妈的手突然拔开月娘的衣襟，那朵刺进了她的骨血里的黑色蔷薇花在她的锁骨上美丽而且妖艳的绽放着。
　　女儿只想跟他走，妈妈不是说，当有人愿意为我赎身的时候就能放我走么？月娘低着头，轻轻柔柔的说。
　　放，我肯放，你以为世俗能放过你么？那么多的眼睛都盯着你的脸你的身子，他们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淹死你。那些赎身的女儿们哪个活得好好的。你以为你脱离了这个地方就能够干净了么？
　　女儿知道。女儿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女儿觉得想要换个地方，总在想，也许他会对我好的，也许我会像一个正常的女人一样。想要一个孩子，想着他的冷暖。这样的一生简单就过去了，不是很好么？
　　你的心永远都是那么小。妈妈啐来一声，猩红的指甲捻起一颗梅子，塞进嘴巴里，吐出核。
　　我不是她。月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的说。那个女人的心是整个天下，她要的不是自己的小桥流水，也许是荒漠，一望无际的大海，自己和她似乎永远都不在一个世界，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在远远的前面用力的飞翔，而自己在后面煽动的小小的翅膀，只要寻找一处可以停歇的树枝。就这样的收起了翅膀，甘心被关进笼子里，当自己的笼中鸟。
　　妈妈，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月娘慢慢的跪下身，绣满大红的花朵的罗裙在地上荡起涟漪，将头靠在妈妈的膝盖上，温顺的就像是一只倦来懒了只想亲近主人的猫咪。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在背后骂我什么？都说是我把你们推入火坑的，怨我恨我，可是，世道就是这样，女人要活下去，靠男人的下场永远都是这样。要把一颗好好的心送了人了，人倒是不想要了，就把你的心那么随意的一摔。把你像是垃圾一样丢弃了，你却为了他把自己都卖了，现在，你还真以为那就旧情难忘么？都他妈的狗屁。妈妈我还看不透么？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女人……妈妈闭上眼睛，突起惆怅的说。
　　妈妈，放了女儿吧，月娘想要嫁人了。月娘抬起头，说。
　　啪！妈妈给了她一个巴掌，力道大的让她歪了头，她的翠簪掉落到地上，碎成了点滴的绿色星子，散落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见那表情。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是看不清男人？你就嫌弃这里污浊是不是？你以为外面的大千世界都是干净的么？哼，你去外面看看，哪里有比这里好一点。
　　月娘的脸让那些头发挡了，看不清楚，她只是安静的听妈妈的训话，精致的脸蛋上凝固了表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想要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好在那阳光下站在九公主的身边。月娘心底对自己说。
　　周超要替她赎身，托人给了一笔不小的钱，却连个人都没看见，怕是不屑到这里来，自己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清那其中的含义，可是，这个时候除了他，还有谁能把她带出去。
　　月娘几年来的积攒的钱也够自己赎身了，不愿出去，也是明白外面光天化日的清白天下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只是想，反正都是这样，呆在这里又有什么不要。
　　而现在，却有这样的渴望，极度的猛烈，几乎让她像是一个饥渴到快要缺水而死的旅人一样，要拼了命的去得到最后的一滴水。所以她要走，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里，卸去身上的脂粉，脱下这身衣服，给她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
　　她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不是对于命运的无理的要求，她习惯了服从，然后再服从后，想着自己的那点微利。
　　别说妈妈我没有警告你，只要你踏出这门一步，你在外面是生是死都自己打算。就算世人都唾弃你，你也自己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你要再想回这里，却已经不是现在的花魁了，顶多算是个妓女，最下等的妓女，等你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你就会明白，妈妈说的都是真理，真真切切不能再真的东西。妈妈站起身，严肃的说。

　　妈妈，女儿做下的决定永远不会后悔。月娘抬头看着她，坚定的说。那眼神就一如她来的时候那个全身赤裸的女子，她曾经求着要她买下她，这样一个把自己当成立物品买卖了的女人却还是看不清这情字。

　　你总是那么傻，总有人那么傻。明知道是苦果却还是要去尝，不怕穿肠烂肚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妈妈突然尖叫着诅咒起来，声声尖锐的诅咒像是一把刀子刺进月娘的心里。
　　月娘转身抓起桌子上的卖身契就走了。那张白纸上，有她的手印。一个红色的点，自己的一辈子都卖了，自己的魂魄自己的身子，都换了几辆的银子，给了那个男人了，值得么？然而不值得又能怎样？
　　你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声声的诅咒依然不停，直到月娘走远了，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才渐渐的消失。
　　月娘，你会后悔么？月娘这样的问着自己。
　　看着那昏暗的压抑的天色，心底凉凉的没有底。
　　柔儿突然就急匆匆的跑来，说，小姐，不好了！九公主刚才来的时候听说你赎了身，在房间里发火，说要见你。现在还在发火，我好怕她会杀了我！说完就哭了起来。
　　你怕什么，她不是这样的人。月娘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轻柔的安慰柔儿。
　　怎么不是这样的人，小姐，就你不怕她，你难道真的没有听说么？九公主喜怒无常，常常动不动就要人命……
　　住嘴！月娘严厉的开口阻止了柔儿的话，柔儿也是第一次看见月娘这样严肃的表情，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是只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的话未必是真的。月娘说。
　　走到了房间，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脚踩到破碎的瓷器和那些撕裂的画，月娘皱起来细致的眉。
　　怎么啦？月娘轻声的问站在门口的那些丫鬟。
　　丫鬟低着头，推来推去，到最后才有一个胆子大的站出来说，九公主看见你不在，一气之下就开始摔东西，那样子好可怕，就好象着了魔一样，后来，看你还是没有来，就气冲冲的走了。我们都吓死了。
　　没事。
　　月娘心中担忧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就不会这样。九公主平素是个理智自制的人，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可是怎么就这样的着了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