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掌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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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是眼珠转转，笑道：“哪里的话，我没经您同意鸠占鹊巢，袁老师你没骂我就偷乐了。”
袁也撑了个懒腰舒展筋骨：“谁让程记者忙于工作的样子太可爱了，人家舍不得骂嘛。”
程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这是在夸她？
为何她只觉得惊悚。
袁也侧身让了让，程是走出去，肩膀碰到肩膀，擦肩而过，走了两步，她回过头。
“你下午去哪了？”
袁也笑道：“怎么，关心我？”
“随口问问。”
“送学生回家了。”袁也没隐瞒。
程是疑惑：“回家？”
她还不知道今天下午学生放假。袁也难得好脾气的给她解释清楚原委，顺便不忘特意强调自己的爱心——送低年级的学生回家。
他说最后一点时，语气刻意放缓，配上忧心忡忡的眼神，一副大爱情怀的样子，掏出一根烟，心不在焉地抽一了一口，又叹了口气，烟雾从鼻孔里跑出来。
他偷瞄程是，叹息：“这儿条件太苦了。”
就等程是夸他有爱心了。
程是听到最后，大惊：“学生都回家了？！”
“……”
这对话，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袁也飞快调整面部表情，点点头：“今天放假。”
程是捂额，痛心疾首。
猪肉，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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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程是把猪肉扔给袁也：“给孩子们的，你不准私吞。”
袁也埋头把肉收起来。
程是轻皱着眉头，说：“孩子们要星期一才回来吧，你随便放那，不怕肉坏了？”
这大山是不可能有冰箱了，虽然天气冷，但鲜肉非冷藏超过两天，还是容易变质。
袁也眼皮子都没抬：“我知道怎么保存，你安静点。”
程是：“……”
好，那她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室内可以清楚听到外面的鸟叫。
最终，还是袁也忍不住说话了。
他说：“你今天不是去邮局吗。怎么带两坨肥肉回来？”
程是眼睛看着屋顶，别过头去没理他。
没等到回答，袁也知道这个姑娘跟他较劲了。
“程记者，跟你说话呢。”
程是吹起口哨，是一支慷慨激昂的小曲。
袁也听着调调，听出这是世界名曲——《团结就是力量》。
袁也挑眉，来了兴致，比起口型，开吹《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程是立马换调，一曲《爱我中华》脱口而出。
……
这是爱国歌曲大比拼。
两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主旋律歌曲。
程是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麦霸，比肺活量难逢对手。
果然，比拼到最后，袁老师体力不支，举起白旗。
“程记者我输了，社会主义和谐大船掌舵人位置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掌舵人程是眼泪都笑出来了，来四川后还没笑得这么开怀过。
笑完后，程是想了想，大方承认，去邮局没收获。
原以为袁也会贱贱地说：“看吧，我就说。”类似的数落她的话。
但他没有。
他安静地，似舒了口气的，说：“那你下步打算怎么办？”
程是说：“去小卖部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座机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无保留地说自己工作的事。
袁也点点头：“那我提前祝程记者有所收获哈。”
话毕，他吹着口哨开始做晚饭。
程是在开临镇上吃饱喝足，又买了零食，暂时不用担心肚饿问题，就走出厨房。
一出厨房就看到操场上晒的被子。
她扭头，问他：“袁老师，我屋里的被子被褥，是你拿出来晒的吗？”
袁也正含着香烟生火，引火柴哔哔啵啵地响，他没听清：“你说什么？”
程是又大声问了次：“我的被子，是你搬出来晒的吗？”
“废话。”他含糊地答了声，“那么潮的棉花，你也不怕盖出病。”
大学毕业之前，程是从没脱离父母生活。
家中一切有母亲照料，井井有条。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她上手，也不需要她知道。
工作之后，她虽搬了出去，但忙于奔波，家中一切她根本没时间顾及。母亲有她家钥匙，时不时的过来帮她料理家务，所以她家姑且还有个人样。
被子这东西，她根本没晒过。因为她习惯有人帮她料理一切了。
所以今天阳光这么好，潮湿的被子盖着不舒服，她都没想到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程是跑到操场中，朝厨房喊：“太阳下山了，袁老师，我把被子收回去咯？”
“嗯——”袁也的声音悠长。
“谢谢你啊，袁老师。”
听到道谢，袁也哼笑一声，捏断一根柴棍。
远远的，程是的声音又传进来，“袁老师，其实你是个很有爱心的好人。”
袁也愣了下，一颗心脏忽飘到半空中。
这话刚才就该说！
——不过现在说也不迟。
等等……
他不是应该扮恶人赶她跑吗？
怎么这女人忽不觉得他讨厌，反而开始夸他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
这夜，山上照旧低温，袁也生了煤火，慢慢烘着，屋里的温度才渐渐上升。
躺在床上，他想，自己屋里都冷成这样了，程是得冻成啥样了。
袁也翻来覆去地，就是没有入睡。
他叼着烟把程是从头到脚想了一遍。她身材怎么样，都怪冬天衣服穿得厚，他完全不知道；但她脸很白，依此类推，身上更白。
呼——
他吐了口烟圈。
他脑海镜头总时不时闪现她左脸颊耳朵下的那颗淡淡的痣；鼻息还有她身上的味道，千里迢迢而来，她平时用的香水味还没散去，离得近时，依旧有淡淡的香味。
他整个人没来由的烦躁。
一根烟燃尽，他又点了根，再把程是从脚到头想一遍。
如此，一个小时后，静夜无声，隔壁突然传来女人的惨叫：“啊——”
程是！
袁也瞬间反应过来，下床披上羊皮大衣，抓起手电夺门而出，程是的房间漆黑一片，隐隐听得她的啜泣声。
他套钥匙开门，发现程是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啪啪！”袁也使劲拍门。
“程是，你怎么样了？”
程是尖叫：“老鼠！”
袁也愣了下，知道老鼠出洞了。既然如此她就没什么大事了，他继续拍门，语气放缓很多：“你别慌，也别怕，先开门。”
程是哭嚷道：“我不敢下地。”
“……”袁也说，“那你就在床上呆一晚吧。我回去睡觉了。”
“等等！”程是嗓子喊破音了，“你别走，我马上开门。”
程是艰难下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三步并两步去开了门，袁也站在门外，手电筒刚好打在她惨白的脸上。
长发紊乱，披在肩头，眼眶晶莹剔透，水光闪闪。
乖乖，是吓的？还是冻的？
袁也脱下大衣罩住她。大衣内衬全是羊毛，舒适又暖和。
程是裹紧大衣，声线已经恢复平静，她说：“这屋有老鼠。”
袁也“嗯”了声。
“四只。”
袁也：“……”
程是仰头，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袁也忙摇摇头：“没有。”他不是只准备了两只吗？
“有老鼠药吗？”
袁也说：“刚好用完了。”
“那把它赶出去。”
“大晚上的，你又看不见它，怎么赶出去？”
程是又打了个寒颤，哆嗦道：“我不敢睡这了。”
袁也着实没想到，从大上海跑到这来，浑身是胆的大姑娘，会被老鼠吓成这样。
“这么怕老鼠啊？”他禁不住调笑。
“我听到它在咬木头，还从我床上跑过去。吓死我了。”
“没啥好怕的，”袁也慰藉说，“它们对你的人肉没兴趣。”末了，补充一句，“不过，山里有很多老鼠。”
言外之意，下山就没老鼠了。
太监！她暗骂。
程是喘粗气，逆着手电光，剜了袁太监一眼。
冷风吹来，袁也只穿着睡衣，大衣给了程是，嘴唇发紫，被冻成狗。
袁也急着回屋钻被窝，看她没事了，就把电筒留给她，说：“这个给你，我得回去睡觉了。”
“袁老师！”
袁也停脚，急促道：“还有什么事啊？”
程是脸颊依旧苍白，目光紧跟随他，楚楚可怜，嗫嚅道：“我不敢在这睡……”
袁也：“……”
都怕女人扮可怜，袁也是个正常男人，被她这副模样打动了。
他说：“那要不，你去我那睡？”
这本是一句调侃话，他就等着她翻白眼拒绝顺便心里送上人参攻击，赚足厌恶值后，再提议让她睡学生宿舍。
谁知道——
“好。”
程是答应了。
“……”
袁也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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