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罗曼韵事亦可为苦心筹措减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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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去多久，杰西卡努力从这湿热的天堂中找回自我的意识，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一个适合沉溺于女色的时候。她轻轻推开安吉拉，见她迷离的神色中还带有一丝不满足的恼怒，便对她说：“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吧，我要和你订婚。”
她故意说成是去见父母而不是直接说去见伊莎贝拉，继续装作对西班牙王室一无所知。杰西卡明白，她现在表现得越无知，就越安全。
“订婚？”安吉拉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你不喜欢的婚约，难道你就不想摆脱它？想想我跟你讲过的那些奇观、那些美丽奇妙的动植物，难道你就不想亲眼去看一看吗？”杰西卡心知这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贵族小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一段被安排的婚姻，不断向她讲述着自由航行的美妙。
果然，安吉拉的神色变得热切起来，她抓住安吉拉的手，明显心动了：“你说的那些地方，我都想和你一起去。”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安吉拉苦恼地说：“可是我姐姐费拉拉的大公结婚是我姐姐做主支持的...她是不会同意解除那个婚约的。”
“如果你不让我去试试，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呢？”
“你真的可以做到吗？”安吉拉微微蹙眉：“可是姐姐告诉我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骑士罢了。”
“怎么，难道你看不起我只是一个骑士？”杰西卡冷着脸，走到露台前，双手撑着栏杆，故意用愤恨的语气指责起安吉拉的势利起来：“我原以为你是爱我的，可现在看来，你还是没能逃脱这种世俗的考量。好吧，你回去嫁给你的费拉拉大公吧，他血统高贵，家产丰厚，一定能给你非常优越的生活。而我，一个小小的穷骑士，本来就不应该对你们这些美丽的贵族小姐心存幻想。去找一个合适的农民的女儿，在乡下不知名的小教堂里结婚，才是我最该做出的选择。”
一开始，杰西卡只是想演戏给这个单纯的少女看，让她对自己有点愧疚感，之后再提出要求，她才不会拒绝。可说着说着，杰西卡莫名就想起自己刚到西班牙，举目无亲又被伊莎贝拉收养，那种苦涩的暗恋不得不因为自己卑微的身份而隐瞒的陈旧回忆再次涌上心头，让她的感情变得无法克制，甚至连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嗓音也哽咽起来。
杰西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这股来自过去的苦涩。她担心由于自己情绪表现过度，少女一旦不能感同身受，反而因此而心生厌恶，就得不偿失了。杰西卡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说自己刚刚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忽然就被身后的少女紧紧抱住。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少女的声音因为脸庞靠着自己的后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她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似乎比自己刚刚失控的情绪还要悲伤：“我不许你那样说自己。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我喜欢你一天，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不会因为你是骑士还是别的什么而改变。”
仿佛是刺入指尖的木屑被细心挑出，又被温柔地含在嘴里，杰西卡从安吉拉身上感受到从所未有的温暖。她没有想到，自己临时编纂的几句瞎话，居然被她信以为真，甚至感同身受为之哭泣。那么如果有一天，当她知道自己全部的过去，又会做何感想呢？杰西卡不敢去想，她转过身去，捧起安吉拉满是泪痕的脸：“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担心你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如果你仅仅是出于一时的激情而许下永恒的承诺，那么我宁愿用这冰冷而伤人的话来让你清醒。我甚至情愿你回归理智后选择拒绝我，也不愿意你未来因为此刻的冲动而后悔莫及。”
“哦，我的爱人…”安吉拉泪水盈眶，神色中表露出十足的倾慕。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裙的女子缓缓登上露台，向他们的方向走来。那人走到安吉拉跟前：“安吉拉小姐，女王有请。”
安吉拉困惑而恼怒地看了杰西卡一眼，也不知是因为被打断了和情人互诉衷肠而愤怒，还是因为厌烦于姐姐的禁锢。
杰西卡愣了一下，朝她点了点头：“去吧。我在这里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希望能说服你固执的姐姐。”
目送安吉拉离开，杰西卡激动地搂住紫裙女子，兴奋地问道：“海伦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当然是托你们的福，当初你们商会留下的空隙和人脉几乎都被我们接了过来，如今我们可算是整个港口里数一数二的大商会了。今天被邀请过来，据说是有要事相商。”
“想捕获鲸鱼，也得船舱够大才行啊。你们现在能做到这一步，肯定也费了不少心血吧？”即便已经过去五年，杰西卡仍然记得当初海伦冒着巨大的风险瞒天过海把他们带出巴塞罗那的恩情：“当年的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海伦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她卷曲的黑发之下，古铜色的脸庞上写满了戏谑，一双厚厚的嘴唇微微抿起，似是极力压制自己的笑意：“刚刚在大厅那会我就怀疑是你了，一直不敢认，直到靠近了听见声音才确定。”
“刚刚在大厅？”杰西卡拼命回忆在大厅的情况，却始终无法记起跳舞的时候，身旁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也许是看出了杰西卡的困窘，海伦说：“别想了，我靠近你那会，你还在跟安吉拉小姐讲你在海上的光辉往事呢。我看你好长一段时间，你眼睛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杰西卡尴尬地笑了笑，她觉得有必要消除海伦对自己的误解：“我当时一直在想，怎么从她身上套话，就没顾得上其他的事情…”
“是吗？”海伦瞪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如果你真是想套话的话，为什么一直说些那些无关的事情来抬高自己呢？”
“我那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
“那你还追着问她生活上的小细节？”
“那是便于了解她的心理。”
“那后来她消失了一段时间，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是啊，我好不容易获得了她的信任，连一点话都还没套出来，就让她跑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可是在露台的时候，你们看上去更像是在谈情说爱，而不是…”
“喂，你什么意思啊？”听着海伦越来越不靠谱的推测，杰西卡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难道认为我还会爱上一个打算继续迫害过我们的西班牙贵族？”
海伦无辜地看着她：“我可没这么说。”
杰西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海伦下了套，莫名说出这句奇怪而又荒唐的话来，她顿时勃然大怒，恶狠狠地扑上去，把海伦压在露台栏杆之上，抓住她的衣领朝她大吼：“可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被暴怒的杰西卡压在身下的海伦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得意地笑着：“哟，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真没想到都过去五年了，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上她了？”
“安吉拉我也不是没见过，我当时就觉得她和伊莎贝拉几乎一模一样。后来接触过几次，就觉得她和她那个冷酷无情的姐姐完全不一样，她不仅保留着青春少女应有的激情和天真，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着浓重的人情味。后来我就一直在想，要是你当时认识的是安吉拉，你爱上的一定会是她。”
“开什么玩笑。”杰西卡冷笑一声，慢慢松开了抓住海伦的手：“我之所以陪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演一出浪漫的法国戏，只是因为她是伊莎贝拉的妹妹。只要能把她搞定，我们就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精准、最详细的情报。你可别被她们给骗了。卡斯蒂亚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被荆棘刺伤，就再也不走进森林？你要是因为这个就不相信爱情，未免也太懦弱了吧？”海伦苦口婆心地劝说：“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当年的事件是女王的驱使，就算真的是她，难道每个卡斯蒂亚人就是骗子和宗教狂了吗？你这种不加选择的偏见跟他们对犹太人的偏见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偏见，我只是谨慎。”杰西卡说，“你难道没有看见吗？现在整个西班牙满城监视犹太人，仿佛就只等女王一声令下，就会像当年那样，杀的杀，赶的赶，一个也不留。我现在来到这里，已经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海伦眯着眼，疑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杰西卡叹了口气：“你毕竟是希腊人，对这些事情不会有太多的关注。可你现在只需要回去随便打听，就能知道我说的并非虚假。”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杰西卡犹豫了一下：“我们的计划，可能有点疯狂，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还是有必要跟你强调一下，你一定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分。”
“放心吧，我可是在属于雅典娜的时节里出生的人。”
杰西卡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我们的计划是绑架伊莎贝拉，把她卖给奥斯曼。”
“哦，朱诺保佑！”海伦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你这是在找死！”
杰西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知道在任何人眼中，她们的计划都显得荒诞不经而且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但眼下安吉拉的出现给了她很强的信心，至少她已经有了女王行踪的可靠眼线：“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计划会成功，但是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海伦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愣了一会才说：“什么？”
“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会一路顺着非洲海岸航线，沿途由奥斯曼资助的海盗护航，最后到达伊斯坦布尔，完成我们的航行。”
“伊斯坦布尔？”
杰西卡注视着海伦，清楚地看见海伦的眼神中逐渐燃烧起炙热的火焰。虽然并非每一个希腊人都是如此，但她明白，至少对于海伦来说，前往伊斯坦布尔，也就是曾经的君士坦丁堡，是一个就算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值得完成的旅程。
好半天，海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这是在诱惑我。”
“我的确是在诱惑你。”杰西卡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我现在离开西班牙已经五年，很多事情都不能顺利开展，因此我需要一个至少在巴塞罗那能够左右逢源的人来辅助我。”
“你可真会算计啊。”海伦苦笑着，小巧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杰西卡微微一笑，底气十足地问道：“我已经说完了我的条件，那么，你的选择是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罗曼韵事亦可为苦心筹措减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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