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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ut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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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的时候时间已晚。
一路面上沉稳内心焦灼的明齐,在看到别墅灯火通明,有人出门迎接的瞬间,下意识在人堆里来回张望,渴望第一时间就看到那双欢喜的黑瞳。
没有!
沙发上、吊灯天花板、窗台上...
哪儿都没有月喜的身影!
餐厅里,传来阵阵诱人的美食香气,也没有月喜流口水咋呼的欢声。
压抑在心里的恐惧、担忧再也控制不在地迸发,似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泄了气息,让人瞬间失去了生气。
火烧火燎地赶回来,屋子里谁都在,却唯独少了她一个!
楼梯口,石柱边,破败的轮椅早已被处理,而昏倒在哪儿的人却消失无踪,空空的,就如他此刻的心情,空空的。
仿佛月喜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不对,对于他们来说,月喜确实从来没有出现过,唯独对他。
第一次,那么清晰深刻地意识到月喜她有多么不同,她存在的意义至于他有多么的特别。
她陪伴着他走过的这些个日日夜夜,与其说是她依赖他,腻在他身边没脸没皮的瞎混,不如说是她赶走了他的阴郁,渐渐抚平了事故给他带来的心里创伤。
因为月喜,每天叽叽喳喳笑声连连,让他忘记了要去悲愤,恨命运的不公,恨自己的软弱无能。因为月喜,他不再每天装腔作势,用面具时刻伪装着自己,差点迷失在错误的思想里。
是他在需要月喜,依赖月喜!
月喜就像是老天可怜他悲惨遭遇时送来的最美好的礼物。之前是他不够觉悟,所以现在月喜不见了,他才那般心慌,那般无措。
他们的经历,若道出来,又是怎样的惊世骇俗。他能和谁倾诉,能去哪儿找到她?
明齐低下头垂眼,睫毛不住地微颤,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月喜,心脏就抽疼的厉害,胸腔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胃口吃东西,怀揣着月喜可能就躲在房间给他恶作剧的愿望,在房间门口看到房里漆黑一片,终是冷下了心。
月喜从来不会独自去待别人的房间。
大概是怕一个人无聊,讨厌静悄悄的气氛,所以她总是小尾巴似得跟着明齐,围着他说着总也说不完的话。
黑夜里,不习惯一个人的静寂,思绪流转飞速。最初相遇的画面,月喜单方面赖上他的时候,聊到喜欢的东西眼神发光的神情,和他争锋相对闹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假模假样说大道理或装忧郁的时候,最后紧紧抱着他保护他替他承受磨难的时候,所有一起相处的画面清晰地在眼前闪过,以为不曾关注的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记忆竟是这般的厉害,明齐想到月喜今天说的,他是个厉害的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呵呵..
他要真这么厉害,怎么会没用到需要她救呢?如果不是他的无能,也不会让她因此消失无处找寻。
他要真这么厉害,也不会胆小地不敢再一次尝试,让那傻姑娘都看不过去,最后还连累了人家..
如果他的腿没事,
如果他愿意尝试,
如果他答应了她,
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没有灯光的黑暗里,明齐坐在月喜爱的飘窗边,眺望不远处朦胧的翠湖。那是月喜一直想要去一探究竟却不得靠近的地方。
现在想来,真的很委屈了她。
被困在这栋别墅里,陪着他这么个无聊的人,那样快活的人,该是多憋闷。
月喜啊月喜,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离开了么?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烟消云散..了?还是去到了她本该去的地方?
如果月喜在,看到明齐此时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惊讶他为何又恢复了当初刚见面时的阴翳冷漠,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生人莫近的冷酷状态。
当月喜拖着疲乏的身子回来,软软地摊在地上,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的晕眩着。隐隐约约地回想过去的那段时间,意识很模糊记不得什么,只觉得头疼得发麻,身体很受折磨,浑身都不舒坦。直到意识回笼,稍微感觉好过了一些,已经月挂中天,是大晚上了。
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外露宿了,她能怎么办啊,她也很绝望啊!莫名其妙地晕倒什么的,她也很无语啊!
“喂~~为什么不开灯啊~~~”躺在地毯上,月喜冲着背光的人有气无力地哀叫。
她是真的感觉很累很无力,所以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黑暗中,窗边的人闻声浑身一颤,迅速地转过头望向来声处。
明齐看到月喜毫无形象地软在地上,眼神死死得盯在她身上,似要把她瞧出个洞来。
“怎么不说话?这么晚还不睡,黑灯瞎火得想吓唬谁?去医院检查没事吧?”
许久,一直未听到答复,月喜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异样。她缓缓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着,对着对面看不清脸上表情的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气。
“...怎..怎么了么?”是检查结果不好?她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到他么?
要不是房间里确实黑得太过浓稠,月喜一定会发现明齐黏在她身上丝毫不放松的眼眸有多可怕。眼球上布满了细微的红血丝,红彤彤的,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怕她是幻觉,一眨眼就又消失了。
她不会知道,当再听到她的声音再一次看到她的身影时,他的内心又是被怎样的提调着。恐惧于自己的幻想,惊恐月喜的存在不过是他的癔症,在月喜不在的几小时里,他彻底陷入了疯魔,觉得什么都是虚幻的,都是他假想的。
“...你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隐隐还带着一丝怀疑。
不疑有他,月喜听话地慢慢上前,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那瞬间迸发的强大力量,差点把还虚弱的她带倒在地。
月喜不太高兴道,“你到底要干嘛?”
抓在手心的触感真实得让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仿佛失而复得瑰宝,他紧握着月喜的手不放,感觉心里缺落的那一块回归了,终于踏实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眼角酸涩泛上点点生理盐水,缓了还一会儿,明齐开始准备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