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无心我便休》逸林之溪

58、告诫

　　“福晋。福晋。”夜里，以手支颔正昏昏欲睡之时，司琴轻柔的唤我，醒醒惺忪朦胧的睡眼，“怎么了？”
　　“夜深了，要不回屋歇歇吧。”司琴边帮我搭个披风便说。
　　“娘娘睡下了？”
　　“刚眯了一会儿子，这又醒了。闻说你还在外间守着，这就吩咐我劝你回去休息。”
　　“娘娘又醒了？”心一纠，“不是又难受了吧？”
　　司琴看着我欲言又止，顿了顿，“娘娘说若你还不肯去休息，她便也只有亲自劝你的份了。”
　　“瞎说什么。”我哭笑不得，“既是醒了，我便也进去看看，不然也忧心。”说罢，便要起身。谁知，腿上一阵酥麻，眼睛也发黑，还未站直身子，便又摔倒在椅子上。
　　“哎呦！小心着些！”司琴见我头晕，吓得连忙辅助我，机灵的双手帮我按摩太阳穴。“你都不分昼夜的熬了多少日子了。光是心疼这个，体恤那个，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爱惜自己的身子？”
　　闭着眼睛，等那股子眩晕感消退，胸口也闷闷的，强打着笑意说，“不打紧的，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你......哎！”司琴苦口婆心的劝我半天，见我还是没有半分动摇，不由得恨恨叹了口气。
　　傻姑娘，我拼了一切，才能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啊......
　　“瞧咱们司琴姐这手法，几下我就好多了。怪道娘娘最宠呢。”抬手拉住司琴为我按摩的手，“那就劳你了，这会儿子腿还是有些软，扶我去看看娘娘吧。这会子荣佳应该是在跟前了吧？”
　　忍着小腿的酸麻感，进了内室，只见德妃也是面色带着倦容，比前些日子强了不少，眼神却好像就是等着我。近榻前，行了行礼，我缓缓开口，“额娘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不料，德妃却略微吃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出去。
　　“额娘......”我疑惑地看着德妃。
　　“咳咳~孩子，走近些。”德妃以帕子遮口，咳嗽了两声说。
　　我依言走近，跪坐在脚踏上，半靠在床榻边。
　　只见德妃就那么看着我，目光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陷回忆。正当我忍不住想再次开口询问时，德妃忽然说，“这段日子，受累了。”也不等我开口客气两句，德妃顿了顿，舒了口气继续说，“你这孩子，一向都这么老实。如今，你嫁给祯儿也有段时日了。倒也算是和睦，只是......”德妃的眼睛盯着我，我的心忽然就像被吊起来一样，直接跳到嗓子眼。看着我一脸紧张，德妃却又一笑。“别紧张。祯儿这开衙建府也是有几年了你过门时日尚晚，但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宫里这么久了，想弘明吗？”
　　提到弘明心里忽然一暖。那个香香软软，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我才进宫时，他还走不稳，这么久没有见到我，会不会不听话哭闹呢？过些日子我回去，他会不会认不出我？这么些天，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德妃见我一想到弘明，脸上泛起母亲甜蜜的笑容。原本皱眉欲说些什么，定了定，却也舒眉一笑。“过些日子，待我身体康健了，早些回府吧。不然，就先是祯儿回来，见你瘦弱至此，少不了又心疼。”
　　啊？德妃这话题思维跳跃的有点快，我还没太反应过来。
　　“原本我也属意与你，倒是后来见祯儿也对你有几分好感。想来你在我这做事为人倒也称得上是稳妥，当初索性我也就顺水推舟，把你许了祯儿。”
　　什么？！我突的眼皮一跳。脑海中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怪不得我忽然开始到前殿伺候，怪不得会专门让我给皇上奉茶，怪不得言语之间对我多有偏袒，怪不得......
　　“刚开始你闹得那些别扭，本宫心里都清楚，本想对你加以训斥，可次次都是祯儿向我求情，以你身子不好等由头挡了去。可如今......”德妃倏的眼神带着一丝凌厉地说，“他心疼你，宠你，让我不要追究，可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坐视不理。祯儿是皇子阿哥，将来是要封爵位的，你若是还如此恣意任性妄为，本宫有的是手段来惩治你。”
　　心里一阵委屈，眼睛也涩涩的难过。可嘴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应了，“额娘，臣媳知道了，定不会再惹额娘烦心，也不会让胤祯因我而分心。”
　　“你起个誓。”看着德妃还是不依不饶，我缓缓举起颤抖的手，“我完颜竹赋此生必不负胤祯，若有违此誓，定叫我不得善终。”话音刚落，德妃的神色开始缓和，继而语气又温柔如初，“有你这份心就好，何苦发这么重的毒誓呢？今后啊，你和祯儿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是我呀，最想看到的。”嘴角不由得勾起苦涩的微笑，点头称是，“额娘，时辰不早了，您且再小憩一会儿，媳妇儿去外面敦促敦促药如何了。”
　　安抚完德妃，在外间吩咐了几句荣佳，司琴她们，便向着偏殿去。宫女撩开帘子，我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憋屈已久的泪水这才缓缓划过脸庞。德妃的话，无异于是扇在我脸上一剂重重的耳光。心就像一团棉絮没个条理，泡在水里，又突然被人狠狠攥着。
　　胤祯......
　　胤祥......
　　在这白日井然有序，夜里死寂沉沉的深宫之中，寂寥的树枝引逗着来往的风，抬首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呵~连你也是那么的孤独啊~
　　“回福晋，娘娘的病已经大有好转。只需静养几日，慢慢恢复即可。”诊完脉，张太医来到外间捻着胡子慢悠悠地说。听到这个结果，悬吊了不知多久的心，也渐渐放下来。屋子里侍候的宫女太监，也人人面露喜色，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得赶快和娘娘说一声。”司琴高兴地去里间和德妃禀告。
　　“这些日子，有劳各位太医了。”然后给荣佳使了个眼色，荣佳自是机灵的拿了包赏银与太医。我笑着吩咐到，“我就不出去了。荣佳，替我送送太医。”张太医等人拱拱手又是客气了几句方才离开。
　　不多时，荣佳带着惊喜进来通禀，“福晋，四爷和十三爷回来了！”
　　“真的？!”闻言我紧绷的神经倏的放松，激动的一起身，竟是身子一木，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终于有人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