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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治伤 ...

  •   一把长剑抵在我的咽喉处,顺着剑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有力地握着剑柄,再向上看,是一个面容清秀俊郎的人,确切的说是男人。我咽了口唾沫,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强作镇定地回看了这个人一眼。带着疑问,盯着他,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他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也许是读懂了我的意思,也许是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他把剑稍稍的离开了我的喉咙,问我:“在下无意冒犯姑娘,但请问姑娘是何人?”我不回答,后来回想当时,总觉得是自己多年未见过人,乍一下突然冒出一个人,难免会失语。大概觉得他不是坏人,我不理他,自顾自地把背篓放下,提在手里,向屋内走去。这一进屋,我的天,怎么还有一个男人,而且浑身是血地躺在我的床上!心中诧异着,手上一松,竹篓掉在了地上,发出不重却也不轻的声响。
      这是得是受了多重的伤,血才会将胸前的衣服浸湿一大片?不去管竹篓,我冲到靠窗边的桌子上,把一直珍惜的几尺素色的布料用剪刀裁成约几指宽的布条。再冲到灶房,生上火烧开一锅开水,用陶盆盛上后端到卧房。而开始在门口用剑指着我的人几开始并不明白我要干什么,吃了一惊后就默默的看着我,直到我端着开水进屋,用干净的布蘸着水。
      把盆子放在床边的地上,我捡起竹篓轻轻地拿起那两株野三七。本来想着就给自己止血用,没想到却用在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上。将野三七用门前的河水漂洗干净后,再把根部捣碎。回到屋里,我坐在床边,动手把那个男人的衣服解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从右肩延伸到左腰处,伴随着几个不深却也不浅的小伤痕。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成这样?惊讶之余,我的手也没有停下,用被热水浸烫布轻柔且缓慢地擦拭着伤口。血液染红了,就扔到盆里再换一块。那个原本沉默不语的男人,总算有了点反应,伸手不断的帮助我拿布,换布。不一会,一盆清水都被染红了,他也很自觉的把水倒到院子里,再盛一盆热水来。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把这个躺在床上受伤的男人的伤口清理干净了。走到桌子边,把刚新制作好的草药拿过来,用竹片子仔细认真地把草药一点一点地敷到伤口上。但我很快发现,仅仅两株野三七是没有用的,权思衡量之下,我只得走到床头的小柜子边拿出珍藏已久的止血药,紧紧地攥了一把后,拿到床边,继续敷药。
      不一会儿,药敷好了。我将剪好的布条拿来,准备顺着伤口,给这个人缠上。这时,问题来了,我该怎么把布条从他的腰后缠过去?想着,手也停了下来。
      “我来帮你!”那个站着的男人用好听的声音说道。我点了点头,将布条的另一端递给他,他伸手来接,手指无可避免的相接触了一下。啊!我的心里暗暗的惊讶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脸也烫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池平静的湖水被扔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丝丝涟漪。几许镇定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暗涌波动。
      低了低头,将剩下的部分布条递给他,抬眼看去。却发现他也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是静了静后仍旧把躺在床上的人扶着坐了起来。就这样,我和他不言也不语,就这样沉默着,只靠着手之间的互动完成了这一工作。
      缠好布条,我和他协力把那个男人扶着躺下。我拿起被子,慢慢的盖到他身上。正要转身收拾东西,那个刚才帮忙的男人的男人突然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好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将他的手甩了出去,用着戒备的眼神盯着他,他想干什么?“姑娘莫惊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说道:“姑娘,在下也受了点伤,还请问姑娘还有没有剩余的止血药物,供在下治疗?”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一条应该是刀剑所致的伤痕,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我指了指桌边的凳子,示意他到那里坐下,他看了一下,坐下等着。我拿着热水和药物,依法炮制地也给他包扎。
      全都弄好后,端起剩下的东西,向灶房走去。
      进入了灶房,我把采回来的车前草,一棵一棵地认真清洗干净。拿到砧板上,切成段,撒上一点盐后,再拿着洗净的野果子。端进卧室,手一伸,放在桌子上。用眼神示意坐在凳子上的那个男人吃。
      他犹豫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我也没办法,我只有这些东西可以果腹。叫我一直盯着他,他犹豫的用手拿起一个野果子,慢慢的伸到嘴边,用嘴尝试的咬了一口。果子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许多,果子很甜。“姑娘,请问还有没有吃的了?我哥受了重伤,您也是看见了,我想一会如果他醒来,有没有什么热的东西可以吃?”
      我点了点头,再次进入厨房,细细的熬了一碗用一种小米大小草籽熬的草籽粥①。盛到陶碗里,准备端进屋子里。正准备撩起帘子走向外面,屋内两个人的谈话声响起。那个重伤的男人居然醒了?
      “四哥,我觉得这个姑娘应该不是等候在这里的刺客,如果是她就不一定会救我们了。”听着这话的意思他们还把我当成刺客了?
      “十三弟,你切莫总是以善去完全断定一个人。且不说她是不是一个刺客和他们有没有关联。就凭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生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还懂点医术。你仔细想想,按照常理来说,这可能吗?”这个清冷的声音一响起,就让人感觉从毛孔里都散发出一些寒意。你是不觉得这合乎常理,但我偏偏还就在这个地方独自生活了很多年。
      “四哥,我觉得不一定,我看那姑娘的双手生有许多老茧,那样子一看就能看出她也是穷苦出身。”“唉,你啊。”那个哥哥在发出一声无奈的长长的叹息后,突然语调一转“屋外那位姑娘,既然来了那就请进来吧!”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像他们这样的人想必武艺定然不俗,能知道我站在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又有点生气,这里是我家,你又干嘛这么随便。
      即使心中多少不情愿,我还是大大方方地撩起帘子,从容地走进屋内,将吃食放到屋内的桌子上。抬眼的同时,看向那个“十三弟”,用眼神示意他们吃。十三明白我的意思后,向我投以感谢的笑容。

      撩开帘子,我默默地将草籽粥端到他面前,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喝。并借着这个瞬间打量了一下这个年龄略长的男人。容长脸,卧蚕眉,乌黑的眼珠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我笑了笑,把粥顺手递给了他弟弟,然后又指了指他,让他弟弟喂他。他弟弟点点头,也就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他。
      觉得当下这种场合不适应我的存在,我把车前草和野果从桌子上拿到一个凳子上,再把凳子搬到床前。就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找到未完工的竹席,继续编制起来。屋子里的声音声音穿出来,我大致能判断出那个略显沙哑的嗓音是那个重伤男人的。
      “十三弟,这东西用银针试过了吗?”十三?他们家孩子可真够多的了。
      “嗯,刚才趁那姑娘转身,我试了,没有毒。不过四哥,在这荒郊野岭,就只有这一个姑娘家独自生活,应该不会有事吧!”那个十三弟说。
      “刚才我见到她进来,就仔细的观察了她。双手上有厚茧,说明她确实是常年劳作,收拾屋子动作熟练,也说明她经常做这些事。”
      “四哥,咱们刚到这时这姑娘还未回来,她进屋时我曾拿剑威胁她,可她从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也不曾露出半点惊慌。这姑娘,也倒是个奇人。”
      “咱们路上遭到袭击,这事本就蹊跷,回京的路线是刚定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这又遇见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回京之后,一定得着人调查好好一番。”
      “四哥,咱们是在山崖那边与亮工他们失散的,休养后咱们上哪里去找他们?”这个十三的声音里了流露出了,焦急的情绪。这让我突然很想知道除了这山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曾经试着去寻找出去的路,但大多数是迷失方向,无功而返。而且,日子越久越清楚,出去了又能怎样,出去的生活就会比在这里好吗?偶尔脑子里闪现过前世的片段,忙忙碌碌却做的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事,哪种生活更合心意也就自己知道了。
      “我的伤势很重,这能不能有体力走出去也是个未知。”
      “怎么会,四哥,那姑娘看样子,也是会些医术的,那会子看她给你解毒包扎,然后您又这么快醒来,我相信您会很快就好起来的,咱们先别急,而且我想信亮工他们也一定在寻找我们的下落,我去向那个姑娘在问问,来先把粥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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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草籽粥:这种草籽逸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早年拜读汪曾祺先生的《黄油烙饼》时,发现文中提到坝上地区有,故在此借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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