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第十七章
耶律文才对于公孙策想要问他的事情心里已然猜出个□□,他沉默片刻,深深吸了口气。
“你问吧!”
公孙策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耶律良才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南院大王到底是谁?”
耶律文才看了公孙策一眼。“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他到底是谁。”
“那为什么他说自己是耶律良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孙策走过去,瞪着耶律文才的眼睛。“也许我和包拯活不了几天了,可是我就算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耶律文才低下头踯躅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两个月前泠州一役之后,我和二哥带领一队辽兵巡查,结果在清原河下游河岸上发现了他,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二哥看见他头发披散的样子,竟脱口喊出大哥的名字。他也的确和我大哥的样貌有几分相似。我们把他带回辽营,发现他神志不清,似乎已经失去了记忆,我爹听闻庞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早有纳贤之意,再加上二哥把他错认成大哥,于是我爹索性将错就错,就让他代替了我大哥的位置,而且国主知道后也很高兴,将空缺已久的南院枢密使一职赐封给他。事情就是这样。”
耶律文才对公孙策说,“你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必想得太多。我会尽力保全你和包拯,送你们回青州城。”
说完耶律文才正要离开营帐,忽然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耶律文才脸色徒变。
“糟了,难道又是……”耶律文才疾步跑了出去。
公孙策和包拯也想跟着出去看个究竟,可是刚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两人只能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眼前发生的一幕还是令公孙策和包拯感到不寒而栗。十几个辽兵刚刚还好好的坐在那里休息,这会儿突然间全都跌扑在地上,躯干四肢都恐怖的扭曲着,似乎痛苦至极,可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压抑的“呼噜呼噜”声,双脚挣措踢蹬着沙地,挣扭了不到半刻功夫便一动不动。
耶律文才跑过去,正想挨个检查这些人的状况,不想却被几个辽将阻止。
“你们干什么?之前那数百士兵的状况我就没有搞清楚,现在你们又想将他们草草掩埋了事吗?”
“耶律公子,请您不要插手,国师吩咐过,这是罕见的瘟疫,必须尽快将他们深埋,否则会传染更多的士兵!”
“住手!”耶律文才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行事作风,急得大喊起来。“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疫病就只知道一味的掩盖,你看看,这几个人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你们难道打算把他们都活埋吗?”
“耶律公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几个辽将根本无视耶律文才的要求,仍旧命令其他的辽兵将这十几个人急急忙忙的用草席卷了往辽营东南方向搬去。任是耶律文才怎么说,几个辽将就跟聋了似的,丝毫不予理睬。
耶律文才恨恨的咬牙跺脚,可还是无计可施,便转身往元帅的营帐走去
公孙策和包拯目睹了全过程,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之后的数日却过得非常平静,平静得过分异常,反而令人心绪难安,公孙策已经能够感觉到这表面的宁和底下所隐藏的暗涛汹涌。
庞统再也没有出现过,公孙策和包拯终日被囚禁在辽营之中,连门都出不去。最不堪忍受的还是食物,辽人的食物大多是牛羊肉,总是散发一股浓烈的膻味,公孙策根本吃不惯,就算实在饿得受不了,自己倒还能忍,可是肚子里的那个忍不了,一饿起来就踢动的很凶,常常搅得公孙策整夜难以成眠。几天下来,人又消瘦了不少,却越发显得肚子高高隆起,稍微多走几步,就会觉得腰酸背疼,还喘不上来气,胸口也是憋闷的厉害。
不过这几天包拯倒是一刻也没闲着,在营帐里转悠来转悠去想着逃脱的办法。
紧接着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只一夜间枯草黄沙都被厚厚的雪所掩埋,天地间一片皎然白色,夜夜朔风呼啸,而营帐中公孙策冷得瑟缩成一团,包拯把所有的衣服被褥都盖在公孙策身上,还是无法捂热他冰冷的双手和苍白的脸颊。
包拯见公孙策这般可怜,自己却无计可施,最后急了眼,竟然发疯似的跑出营帐要去搬救兵,结果还没跑出十步就被辽兵们捉了回来。
包拯被狠狠的推到在地,一众辽兵嚣张的哈哈大笑。
“你们……你们不准笑!”包拯气得大叫着。“我要见你们的那个什么什么大王!赶快放我们回去,公孙大哥快要被冻死了!”
那些辽兵根本不听包拯说的什么,仍旧大声嘲笑着他,正要各自散去。包拯见状,竟突然跪倒在地,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我……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求求你们……公孙大哥真的快要被冻死了!”
公孙策昏昏沉沉的听到包拯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那些辽兵,便拼命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拉住包拯的胳膊。
“包拯……包拯!你起来!不准求他们!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很心痛知道吗?”
包拯还不甘心,公孙策急了,使劲把包拯提拉起来。
“你给我起来!包拯,你记着,就算你没了记忆,就算你变成了傻大包,你还是你,你是包拯!堂堂正正的包拯,大宋第一聪明人!你不可以这样……”
忽然一串清脆的拍掌声打断了公孙策的话,两人一同抬头望去,那些方才还在起劲嘲笑包拯的辽兵这会儿统统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庞统,或者说,是南院大王耶律良才,身着华贵的辽服,正面带阴沉的笑容,悠然的迈步走进营帐之中。
“说得好!堂堂正正的包拯……哼哈哈哈……”
他深夜突然造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公孙策暗暗警惕起来,忙拿起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住。
庞统走进营帐,身后仍旧跟着那个国师达摩碣。庞统一挥手,将一众辽兵都轰出门去,还命令道:“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这营帐!”
四个人沉默了许久,包拯沉不住气,先开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庞统也不作声,只是给达摩碣递了个眼色,那达摩碣低头思忖片刻,方笑着说:“包大人,耶律大人有个问题想要向您讨教,不知您能否如实相告?”
包拯撇了撇嘴:“你要问什么?”
达摩碣又是轻轻一笑,眼中忽然闪过阴寒的光芒。“耶律大人想知道的是——天芒!”
公孙策听了心头一紧,怎么会突然提起天芒,一种不祥的预感暗然升起。
包拯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什么天芒?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庞统仍旧死死的盯着包拯,却不作声。
达摩碣说道:“包大人,当初您在土城从天芒守护者若水姑娘手中把天芒拿到了手,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你说的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明白!包拯不耐烦起来。
话音未落,公孙策只觉得耳边一阵寒风掠过,庞统已经仗剑抵在包拯的脖子上,锋利的剑锋擦破了皮,一道浅浅的伤口沿着剑刃渗出鲜艳的红色。
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不知道了,你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啊!包拯倒是豁出去了,满不在乎的大喊着。
公孙策知道现在的庞统根本六亲不认,下手定会毫不留情,情急之下,忙说道:“当初包拯已经在太庙告诉了天下所有的人,天芒根本不是长生不老药,反而是一种会提前耗尽人体精力的毒药,而且都已经不存在了!”
听公孙策这样说,达摩碣几声冷笑着,走上前。“公孙大人恐怕不知道,您所说的那种会提前耗尽人体精力的药,根本不是天芒!它的真正名字应是——天鸠丹!”
公孙策心生疑惑,怎么这个达摩碣什么都清楚,包拯当初的确隐瞒了真正的天芒,而以另一种毒药来解释天芒的事情,可是这些又怎会被别人知道。
不容公孙策细想,那个达摩碣已经走至包拯跟前。
“确切的说,这种天鸠丹应属于一种……巫蛊之术!”说着达摩碣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只有一寸见方的小盒子。“将百余种毒蛇闷放在一个陶罐之中,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打开罐子,里面就只剩下一条蛇,这蛇集百种剧毒于一身,将这蛇血肉筋骨尽数碾碎,再配以西南大理的断肠草曼陀罗等草药,炼制白日,既可得天鸠丹,吃下去之后人就变得近乎癫狂,不眠不休,可是……”达摩碣的眼神又阴沉了几分,“一个月后,人就会因精血耗竭而死,死的时候可谓痛苦至极啊!而且这天鸠丹根本无药可解!”
说着达摩碣打开了小盒子,取出了一粒丹药。
庞统一言不发,伸手一把掐住包拯的两腮,迫使他的嘴巴大大的张开。
“那真正的长生不老之药天芒在哪里?”达摩碣一边恶狠狠的逼问着,一边作势要把那颗天鸠丹塞进包拯嘴里。
包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着那颗要命的毒药就要被扔进自己的喉咙里去。
“天芒!天芒……”公孙策突然喊出来:“已经被吃掉了!”
达摩碣和庞统一同望着公孙策,天芒被吃掉了?
被谁吃掉了?庞统放开了包拯,朝公孙策步步走近。犀利的目光逼得公孙策连连后退。
不……不知道……公孙策明知道这样撒谎是绝对蒙混不过去,可是自己也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身体一虚弱脑子也跟着迟钝起来。
不知道?庞统低声重复道,可是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往下一扫,忽然他脸色徒变,猛然伸手扯住公孙策身上的披风狠狠的一撩。
公孙策本来一个文弱书生就没什么力气,庞统再来个突然袭击,披风一下子就被掀到地上。
公孙策的身形露出来的一刻,庞统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