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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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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刚刚开场，我就已经看到收梢的闹剧。
那些所谓的潜规则、私生女传闻，随着一系列的辟谣声明，被人翻来覆去地翻炒了几回，最终平静了下来。
这部国产巨著，和许多同类型的大制作一样，最终赢了票房，但输了口碑。我后来拿到的片酬，不太多，也不太少——对一个新人，尤其是一个稚龄儿童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合理的价码。
我所收获的名气，不太大，也不太小。顶多走在街上被人多看两眼而已，也不至于被人围追堵截。
我好歹在这部国产巨作中露了把脸，混了个脸熟；加上国内童星匮乏，之后依然有陆陆续续的片约找上门来。虽然都是小片子，但老霍天天都在帮我费心挑选剧本、接洽片约，貌似还挺忙。
看着老霍兴奋的脸，我却有些意兴阑珊。这个圈子，说穿了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在圈子里要想上位，你要么有钱，要么有势——什么都没有你就得靠自己的脸蛋和身体。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小p孩儿，如果不是李一毛坚持用我，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大制作中露脸。
这条路，如果继续走下去，必定充满了艰辛和挫折。
但让我回到课堂里继续发呆？那会是一种更可怕的生活。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没有独立思考的自由，没有自我个性的张扬，我将如一只被强行填食的鸭子，在书堆中挣扎、喘息。如果我和关昊一样，成为一个未知未觉的儿童，或许还能在这种生活中看到希望、找到乐趣。
可我不是，所以我不能。
做人，常常会遭遇到这种无奈：在非A即B的选择中，你选择了A不是因为它有多好，而仅仅是因为B更糟糕。同样的，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在艰辛的演艺道路和窒息的学校生活之中，我最终选择了前者。
记得曾经有哪个狗屁诗人说过：既然选择了远方，就注定风雨兼程……
拍完李一毛的片子之后，在学校呆了没多久，我又继续转战于各大片场之间，千篇一律地扮演着美丽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在拍片的间隙，再回到学校象征性地补点儿课。
我就这么在圈里倏忽混了几年，长期处于半红不黑的状态，但我却很满足。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没有成名的烦恼，又有名正言顺的借口逃离枯燥的学业。更让我欣慰的是，我那不算多的片酬，已经足以令父母不用那么辛苦劳作，为我积攒大学学费。
记得李一毛向楚刚导演的剧组推荐我的那一年，我刚满十一岁，正处于童星最尴尬的年龄。我小小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脸庞也开始有了一点点少女娇艳的颜色，再像过去那样装脑残小孩在大人膝下装嫩，已经变得有些困难。
所以老霍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试镜机会。他对我说：“宝贝儿，这是你出道以来最重要的机会，甚至可能是你儿童时期最后一个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抓住。”
我笑笑而已。老霍总是太过夸张。其实我就算真的如愿获得了这个角色，也未必可以大红大紫。楚刚确实是个很好的导演，但他太注重他的艺术性，走的路子是很小众的，是许多制片商眼中的票房毒药。
所以他一直以来拍的都是小成本电影，但这并不妨碍众多巨星以曾经参演过他的影片为荣。
进棚试镜那一天，我随便套了件烟灰色的外套就进场。在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和他们衣着华贵的父母之中，我就像一只瘦弱的小灰鼠，完全可以被忽略掉。
楚刚很准时地来了。他来了以后一句废话也没有，扫视了我们一眼，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试镜的要求，是一个小雏妓站街，谁先来？”
大家面面相觑。在场的大多是被呵护长大的温室里的花朵，让她们演雏妓？太有挑战了。这个词汇，只怕在她们日常生活中是要被过滤掉的，更遑论让她们出演了。
我却笑了，忽然觉得今天的试镜似乎有点儿意思。于是便站起来，说：“我先来。”
我坦然无畏地走上前去，无视一屋子惊诧的目光。我走到镜头前，顺手从剧务手上拿了根烟，在灯光下立定了。我缓缓抽了口烟，仰着头，在空气中吐出一串烟圈。然后回过头去，微微一笑，对着镜头抛了一个媚眼。
那一刻，我知道我是美丽的。那困顿在我小小的身躯中的灵魂，虽然上天入地，历尽波折，但依然在那一刻从我的身体里挣扎而出，在镜头前展露摄人心魄的一面。事后看镜头回放，我嘬着烟的小小的嘴唇，在灰暗的衣着反衬下显得更加殷红如血，浓艳得像朵小小的颓败的玫瑰。我稚气的脸庞上，有一种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洞察世事的妩媚，既不羁又悲凉，艳丽得惊心动魄。
幸好幸好，虽然我不当仙女很多年，依然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也幸好我上天前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小白领，下了班经常泡夜店。——隔了这么久，我还能记得拿烟的感觉。
我听到导演喊停。我转过头去，在一片静默中和导演对视了十秒钟。
然后，我听到他对身边的人说：“就是她。投资方不同意也是她。——其他人可以回了。”
……
老霍自然是欣喜若狂。事后据他描述，他觉得试镜那一刻，从我身体里迸发出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个摄影棚。尤其是最后那个媚眼，简直飞得他魂飞魄散，不敢相信我是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女孩。
他说：“看到那个媚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巨星的料。”
我又笑，媚眼抛得好就能当大明星？那我家里还养着一只明星金鱼呢。
（本章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