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少女》球球熊

18、酒酿鱼丸

　　虽然小小地涮了沈修一把，沈随心也没有真正地给沈修一个猪八戒，而是送了他一尾鲤鱼糖人，给沈浩一个大金元宝，陆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沈随心数了三遍荷包里的铜板，随后在第三次讨价还价后把价格压到了最低，这才付了钱。

　　沈浩看着空手的沈随心，憋笑故意问道：“丫头，你自己怎么不买？”

　　“这是孝敬父母哥哥的，感谢你们今儿带我出来玩还请我吃好吃的东西的谢礼。”沈随心端正着一张脸摇头晃脑。

　　“咦，那里有什么？”沈随心说完，看着前头的一个摊子围了很多人，好奇地问道。

　　“多谢妹妹的礼，既然如此，哥哥就带你看看来还妹妹的礼了。”沈仁微笑着牵了沈随心往前去。笑眯眯的沈修也牵住沈随心另一只手，快步跟了上去。

　　三个孩子身后，沈浩笑着跟陆氏磨牙：“这小丫头，这分明是舍不得银子，安了个巧宗。我方才可是瞧见了，小荷包里的银子数了三遍才拿出来，也不知道像谁。”

　　陆氏白了他一眼：“闺女孝敬你你还那么个说道，她个小人儿，又没甚钱，就年节下得几个钱，一应月钱银子都在我手上。节俭有何不好，当初我也是如此过来的。都像你手中散漫的就好？明儿个就把你的银子给了闺女管去。你自个儿去跟她磨牙。”

　　沈浩摸摸鼻子追上去讨好妻子：“别，别呀。媳妇儿，我这就是随口打趣儿一下这丫头。你没觉得她小大人似的瞧着就有趣儿吗。”

　　陆氏瞪他一眼：“我香香软软的闺女我可是疼都来不及，谁给你们爷们儿解闷了？既是嫌我们娘儿两抠搜，这糖人儿你也别要了，我们娘儿两个趁早回娘家去，也不讨你嫌。”说着，陆氏一把从沈浩手里夺过糖人，转身快步就走。

　　沈浩立刻追了上去，笑着赔不是，又许下海口说今儿个晌午请他们吃好的，随便点。

　　“你们可听见了，你们爹爹说晌午他请客，你们随意吃什么都行。”陆氏站住脚，笑语吟吟。

　　一直致力于哄媳妇儿没看路的沈浩，脖子缓缓转向前头，目光对上了三张微笑的脸蛋。三个孩子的声音清脆入耳：“听见了，谢谢爹。”咔嚓一声，沈浩仿佛听见了钱袋子里面的银子飞走的声音。

　　怀念了一番即将逝去的银子，沈浩转念又想：这银子赚来本就是给妻子儿女花的，能让他们开心，那就是值了。这样想想，沈浩心里熨帖了许多，也凑过去看他们正在看的东西。

　　一个很大的竹子编成的竹筛上面，铺了厚厚几层嫩绿的桑叶。而绿油油的桑叶上面，很多只蚕在缓缓爬动着，一边爬一边啃桑叶啃得哗哗作响。原来是卖蚕的人呀。

　　沈随心经历了两世，穿过不少绫罗绸缎，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蚕。小小的身子白白胖胖，啃桑叶的动作倒是不慢。她左看右看，这竹筛里面都只有绿色的桑叶和白色的蚕，丝呢？

　　大约是想着想着入了神，沈随心不自觉就问出了这个问题。卖蚕的老婆婆笑着道：“小姑娘，这蚕像你一样，还没长大呢。等它长大了才会吐丝，才能织出小姑娘身上穿的好看的衣裳。”

　　沈浩只是扫了一眼就没甚兴趣了，皆因看得太多。这蚕个头虽然不错，家里也没人做纺织生意，拿来做甚？但是他转头就看见了自家闺女那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小嘴，和那专注的目光，还有认真听那老婆婆说话的样子。沈浩顿时觉得心里都缱绻了，上前去，弯下身子：“丫头想养蚕吗？”

　　“真的吗？”沈随心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了下去，目光投向了竹筛，“可是家里没有桑树，它们吃什么呢？”

　　“这有何难，有个小二家里就在桑树村，村前村后最多的就是桑树。让他每天来的时候就带桑叶来，那不就结了。”沈浩三言两语就把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沈随心这才开心起来，开始挑选起来。一家子人拽文的拽文，吊书袋的吊书袋，还有拿出道听途说的经验，一番挑选，最后还是在老婆婆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挑选了十二只蚕凑了个吉利数。沈浩让福贵先送了回去，随后领了众人往浩宇楼吃晌午饭去了。

　　这还是陆氏和沈随心第一次过来，沈仁兄弟两倒是来过几次了。这浩宇楼虽然说是楼，也就两层。位置嘛。沈随心一路走来，又在门口瞧了瞧，离那热闹的朱雀桥有一段距离，人流并非特别多。酒楼里外倒是挺干净。酒楼里零零星星坐了两三桌，想是还未到晌午的缘故。

　　一家人本是主家，又有女眷，自是去了二楼雅间。楼下大堂里，所有菜名皆是用大竹片子刻好挂在墙上。这楼上倒是巧，用小竹片子做了一个竹帘悬在窗前，上面皆是菜名，这点餐亦是看了景。沈随心心里暗赞一声，面上没流露出来，只是凝神看着。

　　沈浩本想说上几个往日大家爱吃的拿手菜，转头瞧见沈随心仰头看竹帘那专注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走了过来，蹲下身道：“这上面的菜，随心想吃什么？”

　　沈随心看了沈浩一眼，从他眼中看出了明显的笑意，绷着一张小脸：“太高了，看不到。”

　　话音未落，她就被沈浩抱了起来。沈浩朝竹帘扬了扬下巴：“如今可看得到了。你想吃什么？”

　　呵，想欺负我不认识字，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何谓祖父口中的状元之才。沈随心早已成竹在胸，小短手指一一指过：“蜜汁烧鸡半只，脆爆双肚，酒酿鱼丸……”一溜儿不带停顿地连报了六七个菜名，口齿清晰，声音软糯软糯甜甜的。

　　随着沈随心的话，沈浩的嘴越张越大，到最后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等沈随心说完最后一句话，沈浩这才阖上了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感叹道：“难怪你祖父说你有状元之才，果然是啊。这么多字你都认得？这个念什么？”

　　那当然，说不定你不认识的字我都认识呢。还好那天沈老太爷夸下了海口，自己现在终于可以逐渐开始暴露自己的“才华”了。沈随心挺起小胸膛，十分自信地认出了好几个字，只是在笔画较多的“鹰”字故意放水说不认识。这状元之才也不能突然表现得像个天才，那太假了。

　　但是就这个程度也都够让沈浩他们惊讶了，也让他们非常开心。一直只是浅笑的沈仁嘴角的弧度终于加大了：“如此甚好，我这次带回来的画册便可给妹妹看了。”

　　听到有书，沈随心的兴趣来了，就要下来。沈浩念念不舍地放下了她，还想摸摸她的包包头，沈随心已经一路小跑到了沈仁的旁边，仰起纯真的小脸：“哥哥，你给我带的画册吗？那我以后能去你的书房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回去我就带你去认认门。想看什么就拿。”沈仁拉开了旁边的椅子，“难得我家有个小状元，怎么能埋没。”

　　被沈老太爷和沈浩夸，沈随心完全脸不红心不跳。但是被沈仁夸，沈随心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微微红了耳朵乖乖地坐在了桌边，居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沈随心接过手巾擦擦手，在心里腹诽自己：这是当小孩子久了，大概心也变得年轻了，居然会被美色所迷惑，还是对着这具身体的哥哥。这粉嫩嫩的少女情怀哦，是不是太早启蒙了？

　　沈随心在心里跟自己较劲了一番，忽然觉得手里手巾被一股力道一扯，她蓦地回神，原来菜已经上了。她将手巾给了沈浩，拿起了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她听到沈浩和沈仁说起方才的钱袋子事件时，沈随心竖起了耳朵，越听越不对劲：“哥，你认识那个书生？”

　　沈仁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是我们隔壁书院的，平日里听闻过，也有碰见过几次。”简而言之，就是不熟。他又歇了下，看向沈修:“他有个胞弟，和修儿倒是同窗。”

　　沈修放下了正在啃的鸡腿，迎上了沈浩他们的目光：“是，我同窗名叫周仲春，他哥哥叫周伯青。平时没甚交往，听闻家中情境不算太好，他哥哥准备今年考秀才，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沈浩闻言正色道：“君子不背地议论人，这点儿你们做得很好。这圣贤之书，本是让人越发明理的，却不是用这读书人的名头去唬人的。这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人立于世，首先在这个德字。”

　　沈仁沈修都垂眼认真听着。沈随心也听得很认真，心中还在感叹：关键时刻，这爹还是很靠谱的。

　　众人吃到一半，福贵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见到他们就笑说:“方才我回去，正好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却是姑太太跟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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