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之即来》丞邪

35、第三十五章

　　在酒店看到夏雯这件事，戎毅也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倒是这几天看着夏雯跟宋晋倒是真的没之前那么黏糊了。

　　去卫生间的时候，戎毅正锁了卫生间门上厕所，就听见夏雯躲在厕所里打电话，听那话的意思，应该是一男的想来律所找她，被夏雯给拒绝了。

　　戎毅觉得自己这缩在这里头上厕所，搞得跟故意偷听似的，于是开了门出来时，也恰巧和开了隔间门的夏雯碰见了。

　　“你，额，我......”夏雯有些尴尬地看着戎毅，说话都结巴。

　　“怎么了？”戎毅从容淡定地问。

　　夏雯见戎毅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自己倒是松了口气，然后走到水池边跟戎毅解释：“我妈非让我去相亲，烦都烦死了。”

　　戎毅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问：“你妈不同意你跟宋晋？”

　　“是啊。说不合适，逼着我分手，我这天天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夏雯唉声叹气：“嫌宋晋家里条件不行，也不知道她上哪儿查的宋晋的家底。我这跟宋晋委婉问了一句他老家家是不是以后都得由着他养，他还觉得我是在伤他自尊。这两天，也跟我憋着气。你说我怎么就跟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

　　戎毅对此不好作出评价，只安慰夏雯慢慢来，总能解决的。

　　晚上因为加了会儿班，戎毅跟傅招说了一声。没想到到了下班点了，宋晋跑她办公室了。

　　“戎毅我有事问你。”

　　戎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问：“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跟夏雯的妈说我家里头的事？你嘴就那么欠吗？别人的事，用得着你去多嘴多舌跟个长舌妇似的。”宋晋那语气相当差，听得戎毅当时就扔了手里的笔，冷冷质问：“你听谁说是我跟夏雯妈说你家里事的？谁说的？”

　　“这事儿就你知道，那天夏雯妈过来，你凑那跟前，不是你说的还能是谁？”

　　“你说我跟夏雯妈说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戎毅冷笑一声反问。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宋晋阴郁的脸，让他原本尚且算清俊的长相显得有些扭曲。

　　“你跟夏雯有什么不好的，请你自己去跟夏雯解决。夏雯妈要是看不上你，你也别在这儿跟我撒气。你没证据证明是我在夏雯妈面前嚼舌根，你就别跟我这儿逼逼叨。我长了一张人善可欺的脸，给你造成误解了，是吗？”戎毅一手指着自己办公室门口：“请你出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就在戎毅给宋晋下逐客令的时候，傅招正一脚走了进来。

　　“怎么了？”傅招面带笑容走进来的同时，宋晋也铁青着脸走了出去，俩人肩膀互相碰触到，还是宋晋被撞得偏了身体，于是加快了几分离开的速度，从戎毅眼前消失了。

　　“不是说加班工作吗？我这刚进来就听见你怼人的声音了。”傅招看戎毅脸色不好就说：“是不是刚才那人惹你生气了？骂人不得劲儿，要不，我帮你出出气？”

　　“用你管，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嘴，不会给自己出气吗？”戎毅一时气上头，话说完又觉得自己拿傅招撒气了，于是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傅招，看见傅招那脸上保持着笑意，并没有跟自己计较，于是心里更觉内疚，放下手头工作和傅招一起离开律所出去约会了。

　　晚上到酒吧，虾米告诉傅招，大学生又来了。

　　傅招吩咐虾米以后见到她就把她赶出去，门都不用让她进。然后转身，傅招就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晚上他约了胡烈他们打麻将，只是今天手气不佳，接连输了几把。就在他输得最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

　　虾米开了门，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对傅招说：“老板，大厅里有人闹事。”

　　傅招现在是真忌讳有人在他场子里打架闹事，晦气又麻烦。于是推了牌说等会儿再回来。

　　胡烈说他是输了牌就跑，傅招笑骂：“我差你那仨瓜俩枣？”然后就领着虾米出去了。

　　等傅招到了大厅，看清闹事的人后发现，那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揍的倒霉蛋，不是戎毅同事，那“南北朝”吗？

　　宋晋虽然被人打趴下了，但估摸着是喝上头了，一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那几个揍他的人还要再动手，被傅招让人给拦住了。

　　那宋晋却并不领情，好不容易起身后，看着周围那些停下来围观的好事者，觉得他们的眼神全部都充满了嘲笑和恶意。

　　别人掩着嘴嘀咕说笑，也让他觉得就是在羞辱自己。于是拿起就近的一瓶啤酒“哗”一声砸碎后，握着那破碎尖锐的啤酒瓶，泄愤地胡乱挥舞，脸红脖子粗地喊着：“都看什么？看什么？全特么滚蛋！滚！”

　　周围躲闪后退了许多人，但是傅招不闪不避，就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

　　“你为什么还不滚？滚远点儿！”宋晋喝多了，胆子也肥壮不少，举着那半个酒瓶子就往傅招跟前冲，还没等傅招出手，他眼前一花，就有个人挡到他面前，接着就是一阵惊呼。

　　有血，顺着那酒瓶，滴到了地上，那浅绿色的裙子也被染出了些许斑驳的深色。

　　“杀人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瞬间酒吧里就乱糟了起来。

　　戎毅大半夜的被夏雯一个电话吵醒。

　　电话内容足够惊得戎毅睡意全无，着急忙慌跑去医院，就看到傅招皱着眉站在急诊室里，正被一个年轻女人拉拽着衣袖，流着眼泪说好疼。

　　戎毅轻手轻脚走到门口躲着，听着傅招安慰那个女人的话。

　　“好了，这幸好扎得不深也没扎到要害处，自己回去伤口注意不要感染，最近不要碰水。你是她男朋友吧，过两天再带她过来换下药，回去自己多注意就行了。”值班医生说。

　　戎毅站在门口处，她期待着傅招纠正那个值班医生的话，可最后等到的也不过是一句：“我送你回去。”

　　戎毅感觉自己可能来的时候匆忙，穿得少了，手脚都有些冰凉，转身走进一旁的急诊内科，躲开了傅招。

　　“你是看什么的？”值班的内科医生问。

　　“走错了。”戎毅说着退了出来。

　　宋晋取保候审出来的那天，夏雯和他分了手。

　　两个人的恋爱谈了不过几个月，热恋期还没过，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为了避免两个人以后共事尴尬，夏雯家里头也给夏雯重新找了个律所，很快就会离开广华。

　　宋晋为此，正日阴着脸，弄得整个律所同事都觉得不自在。

　　没了什么事做的夏雯，也不想面对宋晋那张消沉的脸，跑来戎毅办公室躲着，顺便抱怨起跟宋晋谈恋爱时的一些琐碎。

　　“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从进律所后，就一直对他挺关注。现在想起来抱怨他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了？”戎毅问。

　　“哎，我不自己多找些他的缺点，怎么说服我自己分得干脆？以前我就觉得，他一个人工作努力又上进，人虽然扣扣搜搜的，可他一个外地农村出来的，父母还得靠他养，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也可以理解。谈恋爱到现在，基本都是我花钱。虽然我也不怎么看重钱。”夏雯趴在戎毅办公桌面上，手里还拿着戎毅的一只自来水笔在那儿戳着玩儿，说的话真是让戎毅也不知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那你还要跟他分手？”

　　“不分又能怎么样。我爸妈一个支持我的都没有，我妈找人把他家里底细都给摸得一清二楚，嫌他家里情况不好，以后负担重。他这节骨眼儿上又闹出这么个醉酒伤人的事，我妈说了，我要是不分，她就亲自来找宋晋。依着宋晋那自尊要强的性子，肯定受不了我妈当面对他挑三拣四。”夏雯说着，叹了一口气：“我那发小也莫名其妙的，出国几年，回来就说要跟我结婚，烦人。”

　　戎毅听着夏雯唠叨了一下午，从宋晋和她谈恋爱的点点滴滴，聊到她那个跟她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戎毅作为旁观者，看得比夏雯要清楚得多。

　　夏雯和宋晋分手，其实，应该也是半推半就的。

　　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夏雯就立马收拾了东西逃一样出了律所。

　　接她的那辆豪跑就在楼下，还是很引人注目。小张上楼时说起这件事，都没注意到宋晋难看至极的脸色，直到被老姚杵了杵胳膊才讪讪闭了嘴。

　　晚上下班，傅招来接戎毅，见她神色疲倦，抬手想去摸她的额头，戎毅“恰巧”侧过脸，看向右边车窗外，避开了傅招的手。

　　傅招的手没摸到戎毅的脸，只能在她头发上摸了摸说：“头发长了不少。”

　　戎毅并不理会。她想起上次那个在急诊扯着他衣袖的女人，倒是留了一头漂亮的长发，于是她就分外看不惯自己现在留长头发时的样子。

　　明天就去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