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之即来》丞邪

34、第三十四章

　　傅招实在是弄不清楚眼前这个半醒半疯的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弹出一根后叼到唇边。那个女人举着打火机凑了上来，也被傅招偏头躲开，然后自己点燃那根烟深吸一口，两指夹下烟说：“你误会了，我对你，没那意思。”

　　女人还是不信，甚至大胆主动起来，一步跨到傅招面前，就想同他亲昵，却也被傅招起身，让她扑到了车头上。

　　“你想自轻自贱别赖到我头上。”傅招说着指了指头顶斜上方的监控：“都录着呢，要点儿脸，女大学生，哼。”

　　傅招嗤笑着继续往前走，全然没有理会身后那个僵站在原地，羞臊得眼眶都红了的女人。

　　今天律所人不多，戎毅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发现不少位置上都是空着的。

　　“怎么今天都不在了？”戎毅端着水杯问一个还在律所的同事小张。

　　“嗨，夏雯这不是跟宋晋好着，两个人估摸着出去约会了吧，老刘和老姚一个见客户，一个今天打官司。”

　　戎毅点点头，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律所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风衣踩着高跟鞋的中年女人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请问你找哪位？”戎毅问。

　　“你好，那个，我是来找夏雯的，我是她妈妈。”中年女人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回答。

　　戎毅和小张对视一眼。

　　“夏雯刚出去，您要不给她打个电话？”小张问。

　　“没事，我就在这儿等她，哪个是她的办公桌？”中年女人气质很好，对戎毅和小张也分外客气，给人的印象也很好。

　　“就您面前这个。”戎毅说着，就去茶水间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水放到夏雯的办公桌上对夏雯妈妈说：“您先喝点水，夏雯应该快回来了。”

　　夏雯妈妈跟戎毅道了谢，又对戎毅说：“打扰到你们工作了。”

　　“没有的事。”戎毅说着就准备回办公室，却被夏雯妈妈叫住问：“那个，你要是不忙，我想问你件事，你看可以吗？”

　　戎毅想说她并不太想跟同事家长聊什么，但碍于情面只能说好。

　　“你坐你坐。”夏雯妈妈指着旁边一个办公椅示意戎毅坐下，然后客套寒暄了几句终于是问到了主题：“我听说你们律所有个叫宋晋的男律师，是吧？”

　　戎毅回答是。然后就听的夏雯妈妈问了许多关于宋晋的事，包括家庭情况。

　　戎毅只知道宋晋家里也是小地方，下面还有个弟弟，比他早结婚，但他也要承担一部分父母的生活费。

　　可这些事，戎毅想，不应该是从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于是戎毅只说自己不太清楚。

　　正好这时夏雯跟宋晋并肩走了进来，手里还各捧着一杯奶茶。

　　夏雯一见到她妈妈，原本脸上的喜悦之色就一瞬间消失的干净。也不敢和宋晋亲密地站在一起，而是连忙跑到自己妈妈面前问：“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看看我这个乖女儿到底工作的环境怎么样，这一天到晚的，都在忙着什么。”夏雯妈妈说话还是温声和气的样子，可戎毅听着，却觉得夏雯这个妈妈，应该只是表面上待人和气，内里，可比自己那成天缩在儿子儿媳妇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的妈要厉害的多。

　　“那阿姨，夏雯回来了，您有事就问她吧。我就先回去做事了。”戎毅说完，抬头时，正好看到宋晋面色尴尬又生硬地坐到自己办公桌那儿，用吸管扎进奶茶里，猛地吸了一口，装作无事发生。

　　戎毅没想到夏雯是瞒着家里人跟宋晋谈恋爱的，不过从夏雯妈妈直接忽略掉宋晋存在的这点看，宋晋可能是不入她的眼的。

　　不过这都不管自己的事。戎毅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外头又有了点动静，戎毅一看，是夏雯妈妈把夏雯给带回去了，连奶茶都没喝，就这么走了。

　　小张目送着夏雯母女离开，跑到宋晋身边说：“你这个未来丈母娘，看着可不好惹。”

　　宋晋听了小张说这话，没好气地让小张少胡说八道。转脸时，正好和戎毅目光相碰，那莫名愤懑怨怪的眼神，让戎毅觉得宋晋真是有毛病。

　　晚上傅招说朋友女儿今天过周岁，把自己也一并带上，就在上次管艳艳他们搞什么同学会的酒店。

　　“你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戎毅责怪了傅招一句。

　　“这不是一时忘了吗。不过这也不耽误你，瞧瞧咱小花儿今天打扮的，多靓。”傅招满意地看着戎毅经化妆师造型后的样子，自己满意得不行。

　　戎毅头一回穿得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小礼服裙，高跟鞋，化了精致的妆，连那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乱。弄得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对着镜头了似的，得娇作起来才衬得上今天这打扮这宴会。

　　“这酒店我有点小股份，不过是跟着胡烈后面凑个热闹。里面的厨子倒是精挑细选，吃饭挑这里准没错。以后我们俩结婚，就订这儿。”傅招跟戎毅介绍着这家酒店，还不忘跟戎毅嘴贫。

　　酒店里空调开的很足，戎毅脱了自己那毛呢大衣，就被傅招接过去，晾在了胳膊上。

　　周围全是戎毅不认识的人，但看得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傅招跟几个人打过招呼后，还要低头问戎毅：“脚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换双拖鞋来？”

　　他还记着上次那双红色凉拖的事。

　　“你要早有这考虑，直接让我穿大花袄和老棉鞋不就得了。还费心巴拉搞这？”戎毅对着傅招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酒店老板，一手揽着一个年纪瞧着挺小的漂亮女人，一手抱着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会儿看着那么慈祥又和蔼了？”傅招对胡烈笑问，然后去逗那怯生生，却又爱笑的小姑娘玩儿。

　　“别用你那手摸她，等会儿她又得吃手，脏。”胡烈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戎毅站在一旁看着那小姑娘挣扎着要从爸爸怀里转到妈妈怀里，然后扭着胖胖的身体看向自己。

　　“姐，姐。”小姑娘用自己短粗的手指头指着戎毅发出简单的音节。

　　姐？戎毅虽然觉得自己今天打扮得是有点儿好看，可那也不至于被这么点大的孩子叫姐姐吧？

　　小姑娘的妈妈温温柔柔地笑着告诉戎毅：“她是长得好看的叫姐，长得不好看的叫姨，再不好看的她就叫奶了。是不是呀好好？”

　　那个叫好好的小姑娘又不回答了，转过身趴在她妈妈肩膀上，却还要用眼神偷看戎毅。

　　戎毅忽然觉得，这天底下的小孩子，也不是个个都让人讨厌的。

　　“好好，你叫她姐姐，那叫我什么？”傅招拿话逗好好。

　　可不管傅招怎么逗她哄她，好好就是只看着戎毅，就不理会傅招。

　　“你这张脸也有不吃香的时候。”戎毅免不了落井下石。

　　这边戎毅难得跟一个有眼缘的小孩儿逗弄起来，也不觉得这场宴会那么无趣。关键是，那个小孩儿的妈妈好像也不是很爱跟来的宾客接触，领着她到了一边坐下，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跑过来非要挤在一边看好好。

　　“嘉蓝。”

　　“晨星。”

　　戎毅看那领着男孩儿过来的女人，个子瘦小，穿了件针织连衣裙，却很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下自己儿子正欲捏好好脸玩的手，说：“你又干坏事，李臭臭，弄哭好好，我有你好看的。”

　　显然，这个小个子女人跟好好的妈是好友，她坐下后，立即就吐槽起胡烈办的这个周岁宴会不自在，还不如请几桌亲戚朋友吃个饭好。

　　好好妈笑了笑并不在意自己朋友说这些话，并且也没忘了介绍戎毅：“她是傅招女朋友，是个律师。”

　　没想到那个小个子女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就闭了嘴，上下打量了一下戎毅后，竟然问了一句：“你是自愿跟他好的吗？”

　　戎毅压根儿没想到会有这种问题问到自己，于是扯着嘴角干笑：“是。”

　　“他这个人渣也配？”这话说的声音就低了很多，可戎毅还是听清了。

　　这傅招跟眼前这个叫嘉蓝的小个子女人，又是怎么个恩怨情仇，实在是让戎毅很有探究的念头。

　　但嘉蓝只低声骂了一句后就再没有提起傅招，只跟好好妈闲聊着。戎毅见好好总爱盯着自己看，便尝试伸手，把好好抱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那叫李臭臭的男孩儿就恨不得贴着自己的腿也爬上来才好。

　　一时之间，好像戎毅特别受孩子欢迎似的。

　　宴会结束后，戎毅跟傅招坐电梯下楼时问：“你跟一个叫嘉蓝的，以前认识的？”

　　傅招抹了把脸说：“都过去很久的事了，不提也罢。”

　　“你跟她也处过对象？”戎毅猜测追问。

　　“当然不是。她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老婆。哎，中间过程说起来复杂，以后有空我再跟你说。不过她见不得我好是真的。你可别跟她走太近。”傅招不放心地叮嘱。

　　“那我可真要好好跟她拉近关系，从多方面多角度看清你。”戎毅开着玩笑，和傅招从电梯出来时，看到夏雯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拉拉扯扯，两个人举止有些亲密，但那个男人，却不是宋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