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光之等你十年》风雨娉婷

27、聚会

　　星期一的早上总是让她感到沮丧，今天尤其如此。旅途的劳顿加上一夜的梦魇，化妆时以珊不得不在自己的眼圈周围多下点功夫。头昏沉沉的，地铁上她打着盹险些睡过站。不过一走进写字间，她便条件反射地打起精神，不时地带着灿烂的笑容和迎面碰到的同事客气的问好。经过高云办公室时，她在半敞着的门上象征性的敲了两声，随即推门走进去，意外地看到办公桌前坐着一人，背影十分熟悉，却是苏景。她愣了一下，从她进入弘景开始，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碰到他，公式化的同他打了声招呼，她打算先回自己的办公间，迟些再把丝巾送给高云。

　　“高姐，中午我再来找你。你们先忙！”在工作时间里，她习惯性的保持着礼貌谦和的态度，苏景似乎也是一样，只淡淡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以珊转身退出房间，心底微微地漾起一丝波澜，她仿佛忽然间发觉，苏景公事公办的模样竟有点可恨…… 一上午，她都坐在电脑前整理明天招聘会上需要的资料表格，但进度奇慢，时不时地便会走神，她把这归结为睡眠质量不好带来的后遗症。

　　午休时，以珊和往常一样跟部门里的两个女同事一道去附近的快餐厅吃了午饭。现在不用给欧阳写信，空闲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饭后，三个人逛了会儿街，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匆匆赶回公司。等她拿着包装好的丝巾再次来到高云的办公室，如她预料的一样苏景早就离开了，说起来，白天碰到他的机会并不多，除了偶尔的一两次，他通常只在工作时间外出现。

　　高云当着她的面拆掉包装，展开丝巾，甚至还围在脖子上比量了一番，似乎十分钟意这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真丝围巾。她笑意盈盈的拉着洛洛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洛洛，你挑丝巾的眼光真不错，配我新买的那件紫色风衣刚刚好！”照顾victor，她实际上一点力都没出，结果两头都有礼物拿，她何乐而不为？！柜里的那瓶产于1982年的法国Lafite红酒，鸿儒一定会中意，她唇边绽起一抹狡猾得意的笑容。这丫头挑东西的眼光挺高明，挑男朋友的眼光恐怕就得打个问号了。

　　以珊跟高云又闲聊了会儿才回到策划部继续工作，不出她所料，第一个招聘地点竟然就是上海交大。想起欧阳，她心里乱乱的，事情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她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欧阳，这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问题在于她从一开始便隐瞒了真相，以至于连带着不得不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圆谎，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难以处理；那么苏景算是原因么？以前她可以断然否定，可是经过了昨天的意外，她似乎已不再笃定…… 心底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说不清又道不明，纠结着让人烦躁不安……

　　终于熬到了五点钟，以珊就像听了下课铃响的小学生，拎着装衣服的袋子一头冲进更衣室。脱去黑色的职业套装，换作一身的休闲打扮，发白的微喇牛仔裤配上宽松的短款毛衫，再把盘起来的长发束成马尾。她这副清纯的女大学生模样，走在公司里，反而招来了更高的回头率。她计划先去给conny挑选一份合适的生日礼物，聚会7点才开始，她有足够的时间。站在电梯里，她心里暗暗琢磨，不知苏景会不会来，虽然昨天回绝了他，可他那人似乎从不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

　　走出公司大楼，以珊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心里头似乎有点空落落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摆脱这种矛盾的心态，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昂起头，她大步朝地铁站方向走去，身后传来短促的按喇叭的声音，她未加在意，直到手臂蓦然被人从后扯住，这才被动地停下脚步。

　　“这里不能停车！”她还未及开口，苏景已经拉着她朝路旁的一辆白色捷达走去，“先上车再说！”他匆匆的为她打开车门。

　　原来他今天换了辆捷达，刚才只对黑色车留了心，难怪会找不到他。以珊瞟了眼身旁的苏景，他穿着件v领的白色长袖T恤，款式简单休闲，不同于身着西装时的斯文儒雅，眼前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年轻的活力。

　　“就算是开捷达，你也不像出租车司机！”她一本正经的得出了结论。

　　“洛洛，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苏景笑得时候，右边嘴角旁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她还是头一回注意到。“生日礼物准备了么？party几点开始？”

　　“没呢，得先去买。七点钟到那儿就行了。”

　　苏景打了方向灯，换到了右转的车道上。“昨晚休息的不好吧？”早上他就看出这丫头是强打精神，即使化了妆，也遮不住发青的眼圈。今天再喝酒跳舞地折腾一晚上，她恐怕仍然睡不好，有心提醒她，想想还是算了，她还年轻，并不需要这些束缚，即便只是关心。

　　“嗯，半夜总做梦，睡不实。”她发现苏景额头上的护创膏似乎并没有更换过，这种东西贴时间长了，反而不好。“那个该揭下去了，不透气，伤口好的慢。”她指了指他的额头。

　　刚好吃了个红灯，苏景忽然侧过身子，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轻声道：“你帮我？”

　　那是她给他贴上去，此时再亲手揭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只是他深情的目光让她平添了几分局促，仿佛她将要揭下来的并不仅仅是一张小小的护创膏…… 犹豫了一会儿，在红灯即将变黄时，她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外面开始下起毛毛雨，到了商场门口，苏景让她先下车，在工艺品柜台附近等着，他自己则去地下停车场泊车。以珊随意逛了一圈，初步选中了一只做工精细的景泰蓝手镯，毕竟这是中国的传统工艺，作为朋友的一点小小心意，应该还算适合。左等右等，却总不见苏景出现，她有点着急，也没心情再仔细挑选，直接把那只镯子买了下来，请售货员帮忙打了包装。正想着是不是该给他打个手机，苏景拎着一瓶香槟远远的朝她走来。

　　“这种香槟口碑不错，也符合德国人的口味。你那些朋友应该会喜欢。”

　　“你刚才就是买它去了？”害她还以为和他走散了。

　　“是不是等急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她的神情，忽然小声道：“以后…不会再让你等……”

　　等他们赶到酒吧，距离七点还有十分钟。Conny曾经说过，欢迎她带朋友一块儿来，只是她当场就笑着否决了。

　　“司机的任务完成了一半，晚点我再来接你。如果提早结束了，一定要给我电话。”不想让洛洛为难，苏景主动提出离开。

　　“那你…准备去哪儿？”她已经料到他既然送她来就不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因为他就是这样细心体贴的人。不过2，3个小时的时间，他想必不会再回家折腾一趟。

　　“不用担心我。玩得开心点！”最后又冲她招招手，他启动了车子。

　　站在酒吧前，望着苏景娴熟的倒车，打转向灯，她心中蓦然感到一阵失落。眼见他就要开走了，她终于忍不住跑到车旁敲了敲窗……

　　苏景放下车窗，不明所以地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洛洛。”

　　“那个…你……”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结结巴巴地仿佛不好意思说下去。

　　一瞬间，他有点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了，心头似喜似惊，面上却还是无波无澜，只故作疑惑的等着她的下文。

　　“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party？”

　　这也许还算不得守得云开见月明，但已经比希望的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好！”他答得干脆，没有一丝矫情。“你先上车。”见她迟疑，他又解释道：“我们把车停好，再一起过来……”

　　苏景的德语和英语都十分娴熟。她今天才知道，他竟然也在德国读过书，专业是机械制造，后来又在英国拿了工商管理的硕士学位，而他担任总裁的那家上市公司跟德国某著名的机械制造企业属于合资关系，他低调地只是说他在那家企业工作过，但丰富的经历和流利的德语，还是引来了聚会里的一些德国留学生的兴趣，毕竟像他这样了解德国的中国人并不多。苏景意外地成了party中的一个焦点，总是不断的有人找他聊天，而以珊跟conny就比较聊得来。德国人的聚会多是以喝酒聊天为主，跳舞则是兴之所至。自助餐之后，酒吧里响起了快节奏的舞曲，Conny拉着她进了舞池。她很喜欢喝啤酒后的感觉，会有点晕晕的，但神智是清醒的，只不过多了几分飘渺兴奋的快感，较平时大胆放得开。在舞池中央，随着节奏舞动着身体，四周有高鼻梁的德国人，也有黑头发的亚洲人……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后……她大概是走不了了，那就尽情地享受眼前的快乐吧……

　　一曲结束，她热得以手作扇，随手又拿过一瓶冰镇过的啤酒灌了几大口，显得豪爽不拘。苏景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喝得也是德国啤酒，他对那些留学生有问必答，不论探讨经济问题还是谈论敏感的政治话题，但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洛洛的身影，忽见她脱去外面的毛衫，身上只剩了件白色小背心，又随着音乐卷入舞池，妖娆的舞姿，无意间便散发出蛊惑人心的诱惑力，有个金发男子主动挤过去，与她对舞，洛洛打着响指，灵巧的转动身躯变换着舞步，但不论怎样跳，却总是与对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并没借着酒意与其贴身劲舞。他喝了口啤酒，嘴角隐隐露出微笑，走到乐队旁说了几句话……

　　在几首快节奏的舞曲之后，酒吧里忽然响起今年最流行的泰坦尼克的主题曲《我心永恒》，苏景放下啤酒杯，走到以珊面前，绅士的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激烈的运动使得她眉目嫣红，脸上如染了胭脂，红唇娇艳欲滴…… 苏景把手轻轻的拢在她的纤腰上，搂着她慢慢地跟着节奏晃动着，洛洛的头顶刚好到他的下颚，他一时情难自禁，低下头贴在她耳旁说道：“做我的女朋友吧！”怀里的人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不必现在回答我……”

　　“苏景……”不知是不是因为多喝了几瓶啤酒，她心潮澎湃；暗淡暧昧的灯光，偷偷地在人的心底滋生着异样的情愫……心神转动间她却想起sendy那个‘不超过2星期’的预言。“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

　　他忽然收紧了手臂，轻叹一声，心里渐渐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对不起，苏景，我恐怕不能……”她和欧阳只是暂时分手，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失控，如果她真的应承了他，就成了脚踏两条船的人，至少眼下她还可以把他归为蓝颜知己，寥作安慰……

　　“我知道。”他打断她，随后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着她跳舞……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尽兴地玩乐了。因为有苏景在，放松了神经，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喝光了多少瓶啤酒，间或还参杂着一两杯香滨。幸好苏景谨记自己身为司机的责任，只饮了少许啤酒。聚会过了午夜方才结束，以珊的脚步稍稍有些踉跄，却又不肯让苏景扶，她倒还没忘停车场的方位，不管不顾的走在前面。结果到了停车场，她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喊着让苏景开门。他好笑地拉住已显醉意的小丫头，把她送到捷达车上。洛洛的酒品还不错，一上车就睡了过去，没吐也没撒酒疯。苏景时而望望她娇憨的睡容，唇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