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8、他的“挟持”（5）

　　闭上眼，Karen的脑子里与周围的环境一样，都是乱哄哄的，她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有意识的回忆还是浅眠的梦境。不过，很快她就被Michael推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正指向远处那一湾池水：“要开始了。”
　　原本嘈杂昏暗的小剧场里，开始有音乐回响，池水顶部的聚光灯也倏然明亮起来，将那个池水构成的“舞台”映得清辉潋滟。
　　故事情节是人鱼公主的寻爱之路，有点老套，不过无伤大雅，反正人们又不是来看电影的，待会儿要出场的动物才是重点。
　　当传说中的白鲸从后台缓缓游出来时，Michael立即兴奋了起来，拍着Karen的肩膀大笑：“哈，看没看到那小家伙？可不可爱？”
　　她算是看出来了，Michael这家伙是自己喜欢白鲸喜欢得不得了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老爷们儿见到动物会开心得像个孩子，这跟素来冷峻的Don很不一样，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她看了看两旁的观众，无奈地提醒他。
　　他不以为然：“干嘛要低调？看表演当然是图个乐子啦！哎，你也不要太拘谨嘛……”
　　他正说着，白鲸已经开始它的表演了，在满池波光中，围着扮成王子模样的驯兽师打转，或是做出各种动作，激起高高的水花。白鲸这种动物看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却十分灵动乖巧，镁光灯照在它水滑的皮肤上，随着它肢体的行动，那炽白的光斑格外耀眼。
　　她看着池中那个体格壮实的小生灵，发觉它在表演时，竟然有一种老戏骨般的淡定从容，这很有趣，她就这么看着，不知不觉便放下了现实中的牵绊，眼中缓缓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Michael可就比她夸张得多了，尤其是当白鲸钻入水底，忽然将驯兽师高高顶到半空的那一瞬，他甚至忍不住吹了一声长哨，然后跟着人群鼓起掌来。
　　他边鼓掌边看向一旁的她，想看看她的反应，这时，他发现了她唇边的笑，不觉有些惊讶，如果没搞错，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那笑容像是乍暖还寒的时节里，冰雪刚刚开始消融的那一刻，清透而微凉，却又掩不住呼之欲出的暖意。
　　他有些惊讶，但很快便不惊讶了，因为这样的她，更加证实了他对她的猜想——她的心，一定不像外表这么冷硬的。
　　既然这么有潜质，调教起来，应该还是不难的。他咧嘴笑着凑合过来：“干嘛缩在那里偷笑？开心点嘛！来来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靠在她身上，左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捏住她左手手腕，右手同时捏住她右手手腕，像逗小孩子一样带着她鼓起了掌。
　　她立即又不自在起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这幼稚的举动发生在两个成年人的身上实在有损形象，另一方面，这过于亲密的距离，亦令她芒刺在背，全身发僵，令她不断地想要挣脱。
　　好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她急忙趁机挣开了他的手，离开座位，沿着看台中的走廊一路小跑，跑出门外，直到身后的掌声欢呼声被远远隔绝。
　　来电无非是手下正在加班的小职员询问一些工作细节的事情，她一一予以回答。挂掉电话之后，她暂时不想回去，转身面对着馆外明晃晃的日光，长吁了一口气。
　　与Michael Clayton保持这样的距离才让她觉得舒适，轻松。这样的距离，意思就是，你千万别出现在我眼前，让我一个人静静。
　　今天算是很异常了，她破天荒没有去加班，而一整天里也没有平日里那么频繁的来电，到现在为止不过来了两通，上一通电话，来自于他——Don Jeffrey，一个脸皮厚到一面对她说他们只是单纯上下级关系一面又不厌其烦对她提出诸多额外要求的男人。每当她忙得不可开交时，她时常都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一个正在执行上司命令的下属，还是一只正在追逐零星微光的飞蛾。
　　在上午那通电话里，Don Jeffrey交代她暂且稳住Michael，目前他想要什么，就满足他什么，至于接下来的对策，走一步看一步。
　　她其实心里是不舒服的，她想问，是否“满足”到床上去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现在的她，早已经没有问这种问题的必要了，对方把她当什么她清楚得很，只不过，她还是偶尔想要装糊涂罢了。装糊涂的作用也就是骗骗自己，假如表现在并不希望看到她装糊涂的人面前，那就是愚蠢，太不合时宜。而基于她给自己的人物设定，不合时宜的事情，她是从来不做的。
　　挂掉电话之后，为免让Michael Clayton起疑，她依然多少对他表现出抗拒之意，而对于他的大方向安排，则没有提出异议，比如，跟他来了海洋馆，再比如，一起看表演。他要做什么，都随他开心，而她默默做着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夹在两个博弈的男人中间，就像是一个电影道具，一张没有思想没有脾性的纸片人。
　　Michael一直没见Karen回来，心里不免有点嘀咕，没等到表演结束就跑了出来。小剧场里光线晦暗，出来的一刹，反光的白色地面略有些晃眼，他虚了虚眼睛，两下里找她。
　　她离开得并不远，就在正对小剧场门口偏左一些的地方，那里很空阔，没有玻璃遮挡，只有一道高高的围栏，她就站在那里，双手扶着围栏，迎着微风，静静眺望远处的一湾湖水。
　　他沉了一口气，慢慢向她走过去，而她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没转头，十有八九也猜到是他。
　　他的声音果然响起来：“怎么不回去？”
　　她朝远离他的方向不动声色地偏了下头：“里面有点闷，我喘口气。”
　　他点了下头，走上前，也学她扶了栏杆：“我陪你。”
　　“不必了。你不是挺爱看白鲸的。”
　　“很显然，在我心里，白鲸可没有你重要。”他表面是无谓地耸耸肩，语气却悠长，不似玩笑话。
　　可就是这种正儿八经的语气，最令她无端烦躁。她怵得慌，她自己已经搞得剪不断理还乱，真是没有精力再去招惹一个情圣。
　　秋天的阳光本就显得清瘦无力，现在又到了下午，渐渐只余一把苍色。他看着湖水中停靠的游船，问她：“想不想坐船？”
　　她抿了下唇，终于还是摇头：“不是还有馆没去么，时间不早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在极地馆外排队入场时，通道两侧是透明的巨大水箱，低头便可看到可爱的小海豹在水中穿梭。
　　他依然牵着她手，一刻不愿放开。时间在一分一秒接近黄昏，他与她在一起的好时光也在一分一秒地消逝。今天她是属于他的，可这不代表永恒，他不可能用那件事要挟她一辈子，因为他只是在耍无赖，却不是真的无赖，他终究是尊重她的。
　　何况，他用来要挟她的那件事，有一些她并不知道的真相，他是刻意瞒住她的，因为他还在调查，在很多事弄清楚之前，他无法对她说出真相。
　　调查这件事是他接近她的原因之一，登徒浪子在很大程度上是他的自我掩饰，因为他把自己装扮得越世俗，就越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而从昨晚到今天与她发生的一切，他承认有一点点逢场作戏的成分，那是他这个掩饰身份的必然要求，但更大程度上，也是给他自己的犒赏。他并非圣贤，也乐得趁机揩油，但他的one night stand与别不同——他对她并非简单的□□发泄，他是真想要她，想霸占她，他认为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对她更好，他不能容忍看她折损于他人之手。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要收了她的，这与他目前的任务相辅相成，假如做得好，他蛮可以一箭双雕。